二十年,便是曾经同床共枕之人,也变得陌生。
余雪晴注视着他,这个她盼望了数十年的丈夫,两鬃斑白,额纹横生,早已不是他离家时儒雅俊逸的模样,而她亦不复昔日容华,他们之间的情义便如岁月刻画的痕迹,已斑驳不堪。
她摇着头,释然而笑。
“这些年来,我能自己挨下来,往后的日子,便也能过下去,更何况,如何我还有一个女儿,我余雪晴也不再是孤苦无依一个人。”
“女儿?”陶清远不解的皱眉,他与余发晴并无子女,她何来的女儿。
“机缘巧合之下,云弥到了我的身旁,眼下,她便是我的女儿,我的依靠,而我,就是她的娘亲。”她笑着,喜笑颜开,只是陶家夫妇却神色大变。
“不,她不是你女儿,她怎么会是你的女儿,她是……”秦怀莲急喊着,那个守在心底的秘密险些脱口而出,硬生生闭了口。
“怎么,她缘何不能是我的女儿,难道她还是陶夫人的女儿不成?”余雪晴挑眉冷声而问,转而看向最后头的鞠缮,他的神色已在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
她无声叹息,陶清远夫妇想认回云弥,可是要过不少关呐。
“她……”秦怀莲欲言又止,看着余雪晴坚定的眼神不自觉的闪躲起来。
“唉……”陶清远突地长叹了一声,侧步走到一旁,看向鞠缮:“实不相瞒,云弥将军乃是我们二人的长女,只是阴错阳差间才分离的。”
“阴错阳差?”鞠缮一甩宽袖在背,向前大步迈去,侧头斜眼看着他:“陶大人,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一个幼小的孩童流落街头,云弥可是记着自己双亲的,并非大户人家,她的家是穷得家徒四壁,难以活命,父母才将她遗弃,按她的年纪来推算,那时陶大人虽还不是如今的尚书之职,但也是在朝为官,与云弥所说得不符,莫不是大人弄错了。”
陶清远一怔,看向秦怀莲,而她则咬着红唇垂下了头去,浅浅的抽噎起来。
他伸手轻揽在她的肩头,余雪晴撇开头听他缓缓说道:“错在我,让怀莲心生不安,她怀有身孕之时,我忙于朝事未能在旁照料,害得她整日里胡思乱想,怕自己腹中所怀的是女婴,我会因此而宠爱几位妾室,那是皇上所赐我不得不收,但我绝不曾对她们有情,只是她不知,故而,在诞下云弥之时,寻了一名男婴顶替,二十年来,我们因此而与她别离。”
余雪晴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望着陶清远怀中的秦怀莲,锁紧了眉头。
一个母亲该是有多么的狠心,才会抛下自己的亲生孩子,只为了替自个儿抓住虚无缥缈的地位,秦杯莲到底是愚钝不堪,还是铁石心肠。
“难道你对此毫不知情吗?”余雪晴大声质问着,连鞠缮的神色亦颇为不佳。
陶清远看着她吱唔着,到是秦怀莲一手紧抓着他的手,回道:“他确是一直不知情,我找了一个男婴换走了女儿,也给了不少银子让那户人家好好照顾她,之后我也曾派人去找过,可他们早已举家迁走,再也找寻不得,老爷也是前些日子才刚刚知晓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