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有辆马车过来了，我赶紧躲起来。马车缓缓停下····步轩从车里下来，我

　　又看见他了，眼里不知为什么又湿润了，说好不再哭的，可是看见他还是会心痛。

　　模糊的双眼只想再看他一眼，可是看着他会上瘾，永远戒不掉的····

　　马车里又出来一个，灵儿！我不想再看了，躲在墙根下，强忍着心痛，他这么

　　直到夜晚笼罩了整个京城，我才站起来。擦干眼泪，晚上更冷了。我不知道该去

　　哪。

　　又绕回福瑞楼，很不好意思的敲开门，他们已经打烊了。张大哥很热情的迎进我。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京城里的亲戚不让我进门。随便扯了个谎。

　　“什么，有这样的事，告诉大哥，那是京城哪户人家，居然干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我赶紧告诉他，不想毁了那家人的名誉，还是算了，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张大哥感动的只拉着我说，“没事有大哥呢，大哥看你眼睛就知道，兰兄弟你是

　　个好人。”我不是好人，我骗了你。可是不骗他我也没办法，明天帮他干些活好好

　　赎罪好了。

　　然后我就住在福瑞楼的后院，是张大哥他们一家人住的。躺在**，翻来覆去的

　　睡不着，张大哥真是个好人，我为什么遮住脸他连问都没问就让我住进来了。明天

　　一定跟他说，在这里干活，抵住宿费。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早早的起来，帮忙扫院子，打水。张大哥他们起来时，我已经干了很多活了。昨

　　天的负罪感终于没了。

　　“轩弟，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快放下，早饭等一下就好。”张大哥说。

　　“大哥，没关系。你忙去吧。”两人拉扯了一会儿，他争不过我，便作罢。

　　“大哥，不知道你这里缺不缺活计，我想····”

　　“轩弟，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不拿你当外人，出门在外，大哥明白，大哥会

　　给你回乡的路费。”

　　“大哥，只要大哥不嫌弃我这个样子，让我在这干活给我口饭吃。不给我钱我都

　　愿意。”

　　“福哥，弟弟是读书人，身上自然有读书人的傲气，他想干就让他干吧。”是张

　　大哥的内眷。虽然普通，却是那种想让人照顾一辈子的女子。

　　“谢大嫂。”我赶紧说。

　　“既然这样，那轩弟你就到外面帮阿宝吧。”

　　“我看谁敢说你闲话，他们外面的人长得再好看，可是哪有谁有你这么清澈的眼

　　睛。没事，有大哥顶着”

　　“是啊弟弟，这人最重要的是心，那副皮肉早晚有一天要老，弟弟不必介意。”

　　“是，小弟明白了。”

　　我干活很卖力，虽然大哥说没关系，可是我还是怕把客人吓到。大厅离厨房很远。我只是在连接着厨房的过道活动。所以，阿宝负责招呼外面的客人，我负责给他

　　送菜。

　　每天有事可干，还有三餐，还可以积攒些钱。我已经很满足了····大嫂还给

　　我做了件棉衣，我把那件破棉袄丢了，终于暖和了·····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总

　　这天阿宝陪厨房的师父去买菜。现在还不是饭点，几乎没什么人。我便出来替一

　　下阿宝。

　　酒楼的墙上挂着一首秦观的词，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减波绿皱，

　　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

　　依旧，依旧，

　　人与绿杨俱瘦。”

　　当然这又是我的剽窃之作。这里的文人还没开始创作词，所以张大哥看见这首词

　　后，觉得很新奇，便找人把他写出来，挂在墙上了。我正看着词发呆。身后传来一

　　个声音。

　　“小二”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怎么会忘呢。还好除了眼睛我什么都没露出来。

　　“客官···里边请。”我低着头，他跟在我身后。带他来到二楼。后背的上早

　　好了，可是现在却火辣辣的。

　　“小二，要烤鸭，两只。”他选了张靠窗的位置。然后开口说道。我点点头。转

　　身跑了。

　　躲在转角看他落寞的身影，无奈的向厨房走去。

　　把烤鸭端上来，他一点也没动，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着烤鸭，我看着他，好奇

　　怪的新版蝉，螳螂与黄雀的故事。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冲过去，问问他，是不是

　　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让我怎么见他。这张脸早已不是从前的南宫幽兰了。

　　渐渐的客人多起来了，阿宝还不回来，我忙的不可开交。顾不上看他还在不在。

　　直到阿宝回来，我才抽出空上二楼，他早就走了，留下桌上一动未动的烤鸭，和一

　　定银子。我把钱收好，把烤鸭又端下去。

　　他果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百里残阳说的对，即使脸认不出来，还有声音，他连我

　　的声音都忘了。

　　“你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客人在叫吗。”阿宝突然推了我一把。回到现实，我赶紧

　　去招呼客人。我怎么还抱着希望。在这样下去，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听说了吗，皇上赐婚，五皇子要大婚了。”

　　“知道，京城早传开了，和程老将军的遗孤。”听消息只听最重要的就可以了，

　　剩下的他们说了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跑回后院，打了一桶水，摘下面纱，看

　　怎么还是不习惯这个样子的我，一头扎进水里，刺骨的寒冷让我清醒了好多。甩

　　甩头。没关系，只不过又被甩了，对这种事不是应该很有经验吗·····

　　这一天我不知道怎么过的，张大哥看我神情恍惚，便让我回去休息了。他是我遇

　　晚上吃完饭，张大哥来了。我赶紧把面纱戴上。

　　“别戴了，大哥不觉得你丑。”我笑笑摘下面纱。

　　“大哥找我来有什么事。”

　　“看你今天精神不好，来看看。”

　　“让大哥费心了，我没事。”

　　“过两天，五皇子大婚，要我们福瑞楼的厨子给他做烤鸭。”

　　“真的吗，大哥又有一笔不少的收入。”我强颜欢笑。

　　“是啊，你不知道，这京城，只有咱们这能做得出来，以前程将军府里每天都会

　　来买两只。听说就是给那个程灵儿买的。”

　　“倒时候，你去将军府帮忙。你可比阿宝懂事，都是些王公贵族，阿宝去怕他惹

　　祸。”

　　“好，大哥放心吧。”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平静，可能要我比我想像的要坚强。

　　有几次路过将军府，里面已经开始布置了，红灯笼，大喜字，很热闹···

　　时间过的很快，腊月二十，据说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我们很早就来到将军府。福瑞楼的师父只负责做烤鸭，其他的都是皇宫里的御厨。

　　其实叫我来，也没什么事，烤鸭师傅每天都做，根本不需要帮手，只是大哥觉得找

　　个人陪心里有底。二十八只烤鸭，从早成一直烤到中午，总算忙完了。我忙的已经

　　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吉时一到，拜天地了。

　　我靠在长廊柱子边，听着前边传来热闹的人声。忽然觉得很开心。其实这样真的

　　不错，即使我没有变成这样，我依然不能做他的妻，说到底，有谁会娶一个男人回

　　家呢。

　　新娘永远不会是我。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流完泪，我会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店小二——兰思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