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在来易京的路上,沮授已经跟袁绍提过相类似的一条,只不过沮授说的更委婉,不像田丰那么直接,所以袁绍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有先付出了,才能得到回报!”这是沮授在路上对袁绍说的原话,但他一直没有肯沮授的提议,因为放弃攻占得来的四个郡,谁都会rou痛。
但现在看来是必须的,袁绍现在手下的两位谋士竟然意见统一的要求袁绍放弃这四郡之外,还要暂时放弃对幽州的控制,把刘和捧上幽州牧之位,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袁绍守住通往冀州的门户。
被骂的将领,在袁绍的『逼』视下,一个个都不得不闭上了嘴,低着头,脸『色』恶差的心底恶骂:“田丰,你个老混蛋,别得意,等着瞧!”
在大帐内重新归于安静后,袁绍客气的对唯一在帐中站立着的田丰点头道:“军师,还请继续!”
田丰暗自得意一番后,更有信心的踱步上前,道:“我们此次平『乱』的最大敌人应该是曹家兄弟,曹『操』没有来冀州,不代表他不会利用此次机会,出兵冀州,会合他弟弟曹智后,生出一举并吞我们冀州的想法来!”
“让他们来,老子一刀砍了这两个阉驴生的混蛋......”
这回袁绍没骂暴躁的颜良,只在愤怒的看到他时,他骂道一半就自己主动住了嘴,因为大家都等着田丰往下说他的部属和计划。
袁绍都没骂这种无知的家伙,田丰更是懒得理他,继续道:“所以第二步,田丰希望在回师之前,就分出一部兵力,驻守到兖州的边界上,防止曹『操』向邺城增兵。接下来我们就该想办法如何吃掉在冀州作『乱』的这三股叛军,这三股人马我想他们都是为了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临时组合,他们很快就会为了各自不同的需要而分道扬镳,有甚者还会因为利益不均,而自身开始决裂,生摩擦,所以我主张我们兵分两路,缓步推进入中山国后,铺成开来,堵住各个敌军可能逃窜的出口,一定要把这些人全歼在冀州境内。”
田丰刚说到这,大帐门外一个担任传令的部下走了进来,“主公,这是刚收到的密信。”说着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竹筒放在了袁绍面前。
袁绍严肃的挥了挥手,等手下走出去之后,他才拧开了那个竹筒。展开之后,上面是一些特殊的数字符号,袁绍看也不看,就递给了一旁的沮授,沮授接过后,忙伸手入怀拿起了一本小本子,翻开之后,按照秘信上的那些符号,逐页逐句的对应之后,拼凑出了秘信的内容。
合上书的时候,沮授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迫不及待打断正在询问田丰进一步作战计划的袁绍:“主公,你最好看一下这个!”
袁绍接过翻译过来的密信,粗略一看后,大喜道:“哼!诸位运气真的站在我们这边了。这是我刚收到的密信,曹智攻入邺城的兵马已经开始有计划的撤离,看来田军师说的没错,这伙人要分道扬镳了。而且曹『操』这个胆小鬼,也没敢往冀州派兵,而是收缩兵马在东郡观望,我想他是要急着召他那个宝贝贝弟弟回去,他调整兵马驻扎在东郡也是为了接应曹智,看来曹『操』是怕了,哈哈......曹『操』啊,贪婪的曹『操』啊!只想着弄点粮草,你个胸无大志的家伙,不过,这贪婪,却恰好帮了我的大忙,呵呵......”
袁绍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竟有点自言自语的意味。曹『操』没有跟进邺城沦陷的机遇,出兵冀州,无疑对袁绍来说是个好消息。袁绍从知道曹智叛变,一直怀疑他是受曹『操』指使,想要并吞他的冀州。没想到曹『操』却在这种当口,收拢了进攻徐州的兵马,运兵到东郡,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对,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主公,我建议本来分兵堵截曹『操』的那一路兵马,马上启程,趁他们运兵回东郡之前,在半途上拦截他们,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跑了!”
袁绍一听田丰之言,马上站了起来,他一扯头上的“袁绍巾”披头散的将满头的头披散下来,又一扯身上的软甲半敞,『露』出了一部分结实的胸膛,看着面前这十多个属下将领,高声对着身旁的侍从道:“去,拿酒来!”
在身材高大加雄壮的袁绍涌起倍增时,相比之下,同样强壮的帐内将领,就缺少他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而这些武将,只是像如野兽一般了,用崇敬而臣服的眼神看着袁绍。
袁绍看着这群激愤的武将,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种蓬勃的豪气。袁绍此时在心中升起一个声音:“我一定会成功,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霸主!”
很快侍从把一碗碗清澈无『色』的酒端上了众人的面前,袁绍在捧起酒碗之前,突然拔出随身的匕,“呲!”的一下,割破了左手的手掌,然后捧起了面前的金碗,将左掌对着酒碗缓缓流入。
袁绍一挑眉『毛』,冷笑看着疑『惑』的众人,用近乎疯狂的眼神高叫道:“弟兄们你们怕不怕?”
这话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哗然,马上就有将领叫道:“怕什么?我们可不是懦夫!我们怎么会怕那些老鼠!”
“就是!”
“主公,你别小看我们”
“我们不是懦夫!”
最后就有人高叫道:“主公,我们不是胆小鬼!让我往南打头阵吧?”说话的是颜良,他说完,就学着袁绍的样子,拔出匕,割破的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自己的酒碗里。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着。
袁绍哈哈一笑,“这是我们流出的最后一滴血,接下来就该使我们的敌人流血了!”
袁绍说着忽然就将手中的血酒一饮而尽,血酒入口之后,顿时有一股燥热的暖意在腹部升腾起来,再无半点疑虑的袁绍转过身去,走到一张案子前从案上抓起一件东西,扭头丢在了地上。
那东西丢在了众人眼前,顿时大家的话语戛然而止,那是一面虎符,一面代表调动军队的兵符。
袁绍看着受宠若惊出列的颜良,半跪在地上,激动地捧起地上的虎符,看着袁绍。袁绍哼了一声,大声喝道:“颜良我命令你向南,去杀光那些敢背叛我们的家伙!”
这一下,众人哪里还有半点疑虑,这是袁绍正式宣布回冀州平叛的第一道命令,顿时帐篷里轰然一片呐喊欢呼。
“向南,向南,向南......”
欢呼声之中,还有将领吼道:“杀了那些叛军,杀光他们......”
看着众人一片欢呼,袁绍忽然抬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案子上,顿时帐篷里肃然起来。
“一天时间!”
袁绍满脸凌厉的继续道:“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中午的时候,马要喂饱,铠甲要穿上,武器要擦亮,我们这次是去打猎,去猎杀那些敢和我们作对的人......”
袁绍激励的话语还未说完,帐篷里所有将领都站起来,肃立袁绍面前,等到袁绍说完之后,十几个将领顿时高呼起来:“明天中午,全军开拔,往南,回我们的家,到时谁拖了后退,直接砍了头挂在旗杆上。走啊……让我们回冀州......去杀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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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在安排好撤兵事宜后,就马上赶回右北平,几乎是用一种极为草率的态度,给同样在后方的刘和进行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仪式,将一块临时雕刻的幽州牧大印塞进了刘和的手里。袁绍就此表举刘和为新一任幽州牧,袁绍甚至没有按照礼仪握着新任幽州牧说上几句,只告诉刘和他会留二万兵力和大将鞠义辅助他,他的任务就是继续和公孙瓒战斗。说完,就在几个副将和亲卫的簇拥之下匆忙离去了,仿佛在多停留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刘和不在乎袁绍的草率,他终于继承父志重掌了幽州,这是刘和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此战他要的最终结果。他一直担心袁绍会不给他这个机会,但他后院的失火,让刘和提前实现了愿望。
刘和其实是要感谢曹智的,因为这把火是他点起来的。但仪式的简单、草率,让鲜于辅等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刘和这时不在乎,关键是他重掌幽州了,他高兴的都快要大啸三声。
随后刘和在一边收拾行囊赶回渔阳就任的同时,在往中央『政府』的奏章中,论功行赏的表鲜于辅为渔阳太守,素善、田豫,为他现在能把持两郡的长史,鲜于银、阎柔等各升一级军衔。
而作为差不多穷途末路的公孙瓒来说,他差不多是一夜之间现自己已经转危为安了。易京城外的袁军像火烧屁股一样,仅在一天之内就跑了个干干净净,留下一大滩垃圾和无数被遗弃的营帐和各类军用物品。
由于公孙瓒一直被围困,消息有所阻塞,到袁军走*光了,他才知道,袁绍的邺城出事了。公孙瓒仰天长啸三声,突然好像又获得了一次重生,精神奕奕的对身边的人说:“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
当公孙瓒一味沉浸在喜悦中时,他的弟弟公孙范,儿子公孙续和一群比较忠贞的属下马上提醒公孙瓒,这是他们夺回幽州,进『逼』冀州的大好时机。
公孙瓒遭逢此次大变后,倒是清醒了几分,他马上接受的属下的意见,立即组织兵马进行了反扑。这次在幽州境内的反击行动,公孙瓒和他的部属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收回了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四郡,在这一过程中,公孙瓒几乎没收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他基本就是在一些零星的战斗中收回了这四郡。但当他抵达鲍丘时,才现刘和和鞠义已在那里逸以待劳的恭候他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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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绍的大军兵分三路开拔南下时,曹智也准备北上了。
在荀谌献计的当晚,黑山军大帅张燕和魏郡太守臧洪先后到达了邺城。他们带了的第一个消息是他们层层设伏下,依然没能拦住狡诈的淳于琼,让他突出重围,已逃到了中山国境内。现正在重拾散『乱』在中山国境内的部属和还留守中山国的高干部下,在于燕山郡与之交接的地方组织了一道新的阵线。
曹智知道没能围歼淳于琼,也就意味着袁绍的大军很快要南下了,自己也该走了。
对于曹智取得了战利品要回家的决定,张燕和臧洪出奇默契的都表示了接受和欢送的意愿,还有点巴不得曹智快点走的意思,生怕曹智晚走一步,就要生出后悔的样子。
曹智对于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简直无语,他加紧调兵和撤离的步伐。
对于曹智要离开的消息,于毒和一干黑山军将领更是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对于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他们早就烦透了。在张燕的默许下,还未等曹智离开,他们开始新一轮的洗劫行动。在早已搬空了内城的金库后,于毒和他们的手下开始向官员的府邸动手,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早已以保护这些官邸为名,实际对这些房子进行了控制,现在只是大张旗鼓的展开了一轮的抄家行动。
抄家是让人越抄越兴奋的,曹智以前在洛阳时就抄过蹇硕的家,知道那种感受。显然于毒等人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老手,他不但防备着曹智来干预他,还直接把臧洪和陶升挤在外边,不允许他们来分一杯羹,臧洪倒是不在乎这些战利品,他直接向曹智和张燕提出要求享有入主邺城的权利外,还要求把邺城的万余俘虏给他。
曹智知道这个有抱负的郡守,已经预见到了袁绍即将要来的反噬,所以他这时急需扩充军队,积极做起了防备工作。
曹智对于臧洪的要求不反对,这些俘虏留给他是没用的,他可没时间去感化这些袁军俘虏,收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