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看着她突然暴躁的样子,一时措手不及。这话也能错?难不成以后不能提她名字?
“对不起,信王妃,我……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最起码你告诉我,我哪里说错了,我哪做错了。你的心思太细腻,我粗鲁惯了,想的不太周祥。”
云宝轻轻的将饭菜往她身边挪了一下,然后轻声细语的解释着。说完之后,慢慢退出去。
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想起云宝的话,默默的吃着。
她现在像是被云宝供着的奶奶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云宝看时间差不多,悄悄走进来,饭菜是被吃的差不多了,他端出去,又将门关上。而她,则是装睡。
夜色降临时,她听见木制楼梯嘈杂人多的声音。她警惕的坐起来,拔出剑,躲到门后。
“这个房间。”
听见声音在自己门口,她心突突的加快了跳动。
“什么人?”云宝从她对面走出来,拦住了门口的陌生人。
“你是谁?”对方问他。
“这屋里是我家小姐,不得冒犯。”云宝慢悠悠一个转身,站到她门口。
里面那扇门突然来了,木流云素衣一身站在门口。
“族长!”
突然一群人下跪行礼,倒是吓了云宝一跳。
“都起来,进来吧。”他先是看了云宝一眼,然后才动了一下手指,让他的人都起来。
“呦!接驾来了?”云宝抠着他的指甲,眼睛都不抬,像是讽刺。
“放肆!”
“楠儿,不得无理。”木流云眼中有一种慈爱。
“可是叔叔……”
“那是我们的恩人,善待。”
“对不起,恩公。”这孩子不过十八九岁,身段竟然高过云宝半头。眉宇之间,与木流云有几分相像。
“恩公?错了吧?我家……”他话没说完,突然差点栽倒,他靠着她的门,而她开门时他完全不知道。
“云宝你话多了,让他去解决家事。”然后门啪的一声又合上。
“是。”云宝瞬间那匪气的模样变的端正。
“楠儿,你们都进来。”
“是,我春水姑姑说稍后就到,路上被跟了,她去善后……”这楠儿边望屋里走,边解释着。
“叔叔,五年没见了,你还好吧?”这孩子进了屋,待木流云坐下,然后跪在他膝下,趴在他腿上。犹如孩子撒娇。
“恩,你长的快比我高了。”他只能用左手轻抚这孩子的头。
“叔叔,三爷爷总是要杀我,还要杀你,不能总这么手软了。”
“长辈毕竟是长辈。不要赶尽杀绝,放任他自流。”木流云的心底,是有原则的。
“自流也就罢了,总想勾结外人屠了圣木岭。春水姑姑一介女流,那可是尽了力了。”
“好了,起来吧,都去休息,明早启程。还有……”
“叔叔还有事?”
“还有一个人。”
云宝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总是郁郁寡欢。看见她困又睡不着的样子,自己都替她难受。
“云宝你在吗?”
云宝听见木流云敲门叫自
己,还真是会找。
梁雨香看了云宝一眼,他也有些意外。
“有事吗?”他打开门时,看见浩浩荡荡的走廊上都是他的人。
“我们,能进去一下吗?”
“不能!你们一群男人怎么能闯女子的闺阁?”
“那好,我在门外说句话就走。”
“云宝,让他们进来。”
“是。”云宝极其不乐意,可是他终究是听主人话的。
“说吧。”床账子里看见她模糊的身影。
“都来见过我恩公,曾在山涯下救我一命。”
于是满屋子打开来,跪了一地。
“你这是干什么?”她嗖的掀开床账。被这满屋子的人给震惊了。
“谢恩公!”完了之后三跪九叩。
待他们礼毕,木流云又接着慢悠悠的说道:“她救过我的命,可是我恩将仇报,毒死了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而后杀了她的夫婿,气死她的父亲,我将背负一身的罪责成为她永远的奴隶。往后,无论我什么身份,她都凌驾于我之上,倘若有人不尊,那就是对我不敬。”
“是!”
接下来又是一阵三跪九叩。云宝和她都有些懵了。他口里的楠儿尤其郑重。
“姐姐来了?”守在门口的冬寒突然说了一句,他大抵知道,是春水来了!
“族长呢?”
“这里!”冬寒将大姐引到信王妃的房间,密密麻麻的,跪的都是自己人。
她看见族长时,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这五年来,她带领着男儿,代管全族,今天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辛苦你了。”他看见春水的第一句话。
“总算盼你回来了。”春水走过来,想把这些年的事都交接清楚。
“这里都是我流云一家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今天只是聊表诚意,愿信王妃能接受。”
她坐在那床榻前,满脸疑惑。身份贵重她知道,只是不愿被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恩怨情仇。
“你们吓到我了,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云宝立刻会意,将一群人全部轰出去。
“王妃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出发。”木流云最后出去的,临走前,不忘交代事宜,不忘礼仪尊卑。
她将头高高抬起,不说话,权当默认。
“我们记住了。”云宝代为回答。
天蒙蒙亮时,木流云的人都在客栈门口,他们的交通工具同样是马车,只是……平板露天的马车。
她看了一眼那拉货的小板车,决定清楚。
“我恩公有孕在身,慢些走。还有……那马车太简陋。”木流云原本想亲自将她送上马车的,可是……寒酸的很。他们岭上,这就是最好的了。
“算了,我们的马车也不卖了,至少有个棚遮阳。”云宝又一次牵了自己的马车出来。每到过不去马车的地方,就会卖了换钱,然后到陆地重新置办。
云宝依然是她最忠诚的奴仆,木流云暂时还不是。他默默的看着云宝所做的一切,也是他将来所做的。
“我们家中的汉人越来越多了,族人都有些抵抗情绪了。”春水走过来,骑马在木流云边
上。
“是啊叔叔,什么贵妃一家十几口,他们的部下都二百多号人。而且都好吃懒做,有些年龄都大了,连刀剑都提不起,还怎么保护我们?”
“这些年他们就是这么耗着吗?”
“可不是,至少还有那么几个人懂兵法,要不然,我就全把他们赶走了。”
“楠儿,人都会老的,念及他们曾经捍卫过我们的家园,善待他们。再说,他们这样没了害人谋反的心思,不也挺好?”
“叔叔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族里的人不高兴呀。”
“我回去会解决的,我想,以后你应该自己解决这些问题。”
“族长,您……不会……”春水一句话没说完,简断两次,回头看了两次马车。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这辈子,我一条命,都还不清楚。”
“可是……”
“不用说了!”木流云声音提高了一点。春水转头看了楠儿一眼。
“叔叔你有事瞒着我吗?”
“叔叔除了家事不瞒你,其他事一件也没告诉你。”木流云也回头看了她的马车一眼。
“那么叔叔有很多事了?”楠儿还天真的一直追问。
“只有一件事,还债。得还一辈子……”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似乎还略微带着小幸福。
“还一辈子?”
他不在解释,明知道解释不清楚。
“前面是康庄大道,路途有些远,但是平坦,咱们得跑一下,要不然晚上到不了客栈。”春水指着前面,空旷的大路,一览无余。
“等一下。”他掉过头在马车外面开始解释:“这会儿的路很好,我们要加快了,要不然晚上没地方住……”
“云宝,跑起来。”她完全没有一点要撒的意思。
“是。”云宝甩了马鞭,喊一声,马车立刻冲向前去。
反而是木流云每次一跑,那伤口还是会疼的发麻。他只是用手摸了一下,伤口没有裂开,于是假装无事,一路快跑。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客栈,晚上点了火把又前行一段,已经快子时。
“有客栈了!”楠儿率先探路回来了。
“慢些走吧。”
终于躺到**,她刚要睡下,哪知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了。
“谁?”她警惕的拔了剑,云宝这会儿去哪里了?
“我是春水。”
“谁进来了?”云宝端了脸盆进来,却看见一个不太熟悉的影子。
“我能和你单独说句话吗?”
“云宝不是外人,你愿意就说,不愿意就出去。”她如此回答,云宝心里很是高兴,感觉被放在心上。
“我家三妹犯的错,我来承担。可我家公子的罪,不至于终身被你束缚。所以,我想我替我妹妹受过……”
“哼……”她冷笑一声,云宝脱了她的鞋慢慢帮她洗脚。
“你们族长有句话大概没跟你说。”
“哪句?”
“他说,你们命贱,赔不起我家王爷的一根头发,也就他自己还凑合。”
这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打击,而且,明摆着拒绝她的待罪受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