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的记忆还在风雨无阻的进行中。

　　因为那颗无法去除的泪痣。

　　她短时间内受到了冷落，昏暗的地牢中，唯有小小的窗户，能窥见远处的月亮和天空。

　　小小的孩子缩在墙角，她痛恨自己，又惹母亲生气了。

　　每日送来的食物除了糕点就是糕点。

　　因为阿娘说熹熹爱吃这些。

　　虽然她并不喜欢。

　　但她全部吃干净，阿娘就会高兴。

　　这样，阿娘就不会抛弃她了。

　　小孩艰难地吞咽着甜腻的糕点。

　　宁熹元靠在旁边闭目养神。

　　真见不得那副蠢样。

　　烦...

　　她究竟要在这段回忆之中待到什么时候。

　　她想吃葡萄...

　　这边并没有小宴同志能剥好端给她。

　　宁熹元：“......”

　　轻啧了声，有点烦躁。

　　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个蠢货才能与那个疯女人反目成仇。

　　或许很快，因为回忆是片段式的。

　　十三岁生日，她收到了玄音无数个精致的傀儡。

　　一模一样的，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像是敲打、威胁。

　　那天晚上，少女在彻底安静下来后，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未来有许多属于自己的朋友。

　　希望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傀儡。

　　希望有人时时刻刻陪着自己，只属于自己。

　　希望拥有自己的生日。

　　希望...

　　不再受任何束缚。

　　宁熹元就站在旁边，看着少女写下无数个希望。

　　受制于人的傀儡憧憬自由，却自私的想要拥有自己的傀儡。

　　人性的恶与自私，先一步被学会。

　　宁熹元的目光却落在那些希望上。

　　朋友。

　　目光触及那两个字，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几张熟悉的人脸。

　　傀儡。

　　生日。

　　不再受任何束缚...

　　一行一行看下来，宁熹元无法控制想到了宴祁安。

　　他给她过的生日，并不属于那个熹熹。

　　他成为她的傀儡。

　　他陪着她上街，抱她哄她给她买冰糖葫芦。

　　...

　　宁熹元晃了晃脑子，熟悉的烦躁再次升起。

　　她没想到十三岁的愿望居然这么简单。

　　但也太幼稚了。

　　自由哪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这个疯女人手里。

　　倒是这些记忆...

　　“系统！”

　　“系统，你出来。”

　　宁熹元开口，果然感受到了她与系统之间还存在着微弱的联系。

　　为什么会困在最初的回忆里迟迟没有消散。

　　为什么会看到十三岁的愿望。

　　为什么宴祁安和曲蓁他们的脸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海。

　　【在呢，亲亲】系统小心翼翼。

　　它也是长见识了。

　　不小心就接触到了古老的秘辛。

　　神界也会更新换代，雨神属于古神，她的陨落是最快的。

　　神界传说，雨神美艳异常，当时的整个神界都以得到她的青睐为荣耀。

　　美确实是美，有生之年它也是见过了。

　　“关系挺硬啊？”

　　宁熹元忍不住问道。

　　观看回忆这种事情太无聊了，系统的出现，她竟少了些怒气，多了几分兴趣。

　　毕竟是个可以交流的活物。

　　【嗯...就是那种...】

　　系统绞尽脑汁。

　　【就是属于绑了唐僧，孙悟空都不能打死的那种】

　　系统比喻。

　　它只是拼尽全力想做最后的挣扎，和宿主相处了这么久，它真的很喜欢...

　　求死的那瞬间太过短暂，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它想看看，宿主的心结在哪里。

　　其实宿主也不是非死不可不是吗？

　　作为系统，它也是自私的。

　　宁熹元抿嘴。

　　好硬的关系户。

　　看来，现在的神界也挺有趣的。

　　“你觉得她蠢吗？”宁熹元问道。

　　【......】

　　系统惊恐颤抖。

　　来了。

　　终于来了，死亡问答它还是来了。

　　系统瑟瑟发抖。

　　-

　　记忆中的时间过的果然很快。

　　宁熹元不是简单的傀儡，她的心脏，混沌青莲早就有了自我意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终于认识到，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为了纪念玄音死去的孩子。

　　她的喜好。

　　她的名字。

　　生日。

　　她的一切习惯，都属于另一个人。

　　包括玄音偶尔施舍的母爱。

　　察觉到少女的叛逆，玄音不满，她开始想要另一个傀儡。

　　活着的傀儡，听话的傀儡，没有泪痣的傀儡。

　　她想要宁熹元的心脏。

　　【这个蛇蝎毒妇！最毒妇人心！疯子！她就是个疯子！】

　　宁熹元站在一边都没开口，系统扯着嗓子乱叫。

　　真该死啊！

　　心疼宿主，抱紧宿主，嘤嘤嘤...

　　宁熹元原以为她看到与玄音反目的时候会有几分感触。

　　毕竟她已经掩埋这些记忆很多年。

　　但没有。

　　一点感触都没有。

　　整个脑海中除了“嘤嘤嘤嘤嘤”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宁熹元的心情复杂。

　　之后那些记忆走马观花一般。

　　她本就是混沌青莲的化身，她在不断变强。

　　玄音追杀她，她杀玄音。

　　就是这样枯燥的过程。

　　直到玄音意识到，宁熹元已经不是她轻易能掌控的之后。

　　她开始修炼邪术，她将纯净的神魂炼化成心脏。

　　屠戮了不少氏族。

　　其中，包括东荒的裴家。

　　宁熹元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来裴家，那个玄音即将屠戮，但依然存活下来的氏族。

　　因为东荒的大雪中，死的人是玄音。

　　她的恨意勃发，往日的鞭打囚禁驯服没有让她妥协，反而让她杀心愈重。

　　尤其是她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混沌青莲是她的心脏。

　　她受到了昆仑一族千年的供奉，却成了血腥悲剧的源头。

　　她恨玄音。

　　系统作为旁观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曾经的神界这么疯狂。

　　像是没有开化的蛮荒之地，被欲望支配。

　　怪不得那些古神相继陨落。

　　剩下的那个——

　　系统偷偷看了面无表情的宁熹元一眼，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了少女的身份。

　　东荒神君。

　　最后一个消失在神界的古神。

　　是的，消失。

　　并不是所有古神都陨落了，还有一些主动离开了神界。

　　东荒那个地方，后来分裂，中心就是现在鼎鼎有名的东神域。

　　由永生大帝掌管。

　　说起来...

　　永生大帝和宿主挺有些渊源的。

　　系统想到。

　　但是还有正事要做。

　　系统颤颤巍巍开口。

　　【宿主，你死了后，大家都很想你】

　　【要听听吗？】

　　——

　　哇，女主死好多章欸。

　　放心，下章一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