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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工农子弟,干部子弟

一群花季少女 石沉大海 4931 2024-10-17 06:20

  

  大一那个暑假里我们班是我和倪美没回家,5377班是郭峰和胡赢没回家,在那个假期里我们几个总在一起,自从那个假期起,我只要一有时间总爱到5377班女生宿舍找她俩玩。从大三的下半学期快放假的时候,我搬到高年级的女生宿舍以后,我们班的女生宿舍倒是不怎去,5377班的女生宿舍去得更勤了。

  这天吃过晚饭我去5377班女生宿舍找胡赢和郭峰,她俩不在,宿舍里只有小陈在。要是在过去,我推开门看看她俩不在我就不进去了,那天晚上自从我和小陈长谈以来,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小陈了。

  小陈长得娇小可人,圆圆的脸庞,鼓鼓的眼睛,又很面嫩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小好几岁,很像中学生,和我们同龄人站在一起很像是我们的小妹妹。小陈的父母亲都是高干,挣的钱很多,家庭生活很优越,听人说高干家里都有保姆,可能她家里也有保姆,是不是真有我也不敢肯定,我是看她不太会照顾自己,**的东西七零八落,不像从小干过活的样子来推测的,这仅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什么根据。不过她的嘴巴很厉害,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几个人都说不过她,和人辩论,一个人能辩倒好几个人。在平时她很活泼,爱说爱笑,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好听,女生宿舍的走廊里经常回荡着她的笑声。

  她最近回了一趟家,从家回来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愁眉苦脸,没有一点笑容,走路也是低着头,好像有一块很重的石头压在心头。她的父母亲是不是遇到了不幸的事情。出于好朋友的同情心,我很想和她谈谈。小陈的床是靠门的下床,我把屋里的方凳搬过来坐在她的对面说:小陈,最近听说你回了趟家?

  她抬起头看看我,鼓鼓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问这干什么?你怎知道我回家的?

  尽管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朋友,她对我还保持一定的警惕性,看来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陈,心眼还是挺多的,人真是不可貌相。看来她对我还不太相信,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两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走也不好,在,又不知说什么好,感到很尴尬。

  我很理解她的情绪,人常说祸从嘴出,任何一句不小心的话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还是我先开口来了,我说:那天晚上你找我谈事以来,我已经把你当成来了我的朋友,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和提醒,心里有话还是找自己信任的人谈谈好,憋在心里会把身体搞会的。”

  我说完站起来,如果小陈还不开口,我就准备走了。

  小陈听了我的这番话,又抬起头,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紧接着流下了眼泪,我连忙过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她扑在我的怀里抽抽泣泣哭起来了,她刚要开口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她急忙抹去了眼泪,又低下了头,我也急忙离开了她。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小陈主动过来约我和她一起去吃晚饭,这是小陈第一次约我和她一起去吃饭。我知道小陈饭后和我有话说。当我和小陈走到楼梯口时看见胡赢和郭峰朝我们走来,我正要停下来喊她们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时,小陈拉了我一把,我知道小陈不愿意和她们一起走,就又回过头来和小陈一起下楼了。走出楼门时我不断地回头看胡赢和郭峰是否跟上来,走了好一阵也不见她俩的影子,心想坏了她俩肯定生气了,对我们产生了隔阂,只好找个机会和她们俩解释请她们多多谅解。

  我和小陈在食堂找了个没有人的饭桌,把饭放在桌子上一起吃饭,我注意到小陈的饭量很小,吃东西也很挑剔,肥肉和白菜都不吃,在吃饭的中间她很少说话,吃过饭小陈对我说:咱们到操场走走如何?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和小陈一起走到操场饶着跑道慢慢走着,小陈的警惕性很高,一边走一边朝四处张望,当她确实认为周围没有熟人时才开始和我说话,小陈问我:你父亲是干什么工作呢?

  我父亲也是一个厂领导,不过没你爸级别高,也没你爸资格老。我刚说到这里回头看一眼小陈。

  此时的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小陈一边哭一边说:你知道吗?我母亲挨打了,我母亲是一个单位的书记,我母亲的原则性很强,曾开除过他们单位一个人触犯邢法的人,后来那人从监狱出来以后,就把我母亲打了,母亲被他们打断了肋条,父亲是又忙工作,还要抽空去医院照顾母亲,父亲忙得不可开交。家中只有几个未成年的弟弟,我回家开门的瞬间看见家中一片狼籍,心里难受极了。父亲一忙了,在医院中的母亲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我听了小陈的诉说,心里吃了一惊,因为我的父亲在工厂也是一个领导干部,在某些问题上我和小陈有同感。是啊!工农出身的男生女生们光是看到我们的父母挣钱多,社会地位高,可他们没看见,我们父母的另一面,他们要比一般人辛苦很多,要负很多责,还要担风险,

  还要牺牲很多和家人团聚的日子。比如大多数工农子女他们能充分父母的关爱,能充分享受家庭的温暖,我们则不能,我们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比他们少得多。

  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在我上高中时有一年的夏天的晚上,父亲从厂里出来,因为他和一个人谈话,从厂出来已经很晚了。他刚出厂门不远,在路两旁的庄稼地里冲出几个人,一个人上前拦住父亲的自行车,父亲还以为是本厂的工人找他有事,他很从容地从车上下来,其中的一个人一下就把父亲扑倒了,父亲一看阵势不对,大喊了一声,有坏人!有一个人上前用手把父亲的脖子卡得紧紧的,父亲一下就出不上气来了。正在关键时刻,后面又来了几个本厂的工人,把这几个歹徒吓走了。这几个工人把父亲扶上车子,送回家,父亲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我回到家里妈妈哭着和我讲这件事,家里的人都很后怕,后来父亲也注意安全了,如果晚上开会晚了,一定要找几个人同行。

  触景生情,我也流出了眼泪。小陈说:我的父母亲家庭都比较富裕,他们抛弃了富裕的家庭从小跟着毛主席干革命,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的枪林弹雨中,多次出生入死,从未动摇。母亲的原则性很强,对一些不法分子的处理毫不留情,所以一些不法分子对她恨之入骨?无论家里发生什么,我都要和父母坚决地站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的小陈,一张充满稚气的娃娃脸,身体是那样瘦小,而眼睛里的信念又是那样坚强,我深深被打动了。

  这天我和小陈谈了很久很久,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见小陈的眼睛哭得红红的,我们回到宿舍,小陈只是在洗脸间的水管上把脚冲了冲,对我说:玉晓,今晚咱们一起睡。

  我知道小陈是不愿意让她们宿舍的人看见她哭的红红的眼睛,我点点头。小陈洗完脚,钻进我的被子,又往墙壁跟前挪动了一下,我在靠床边睡下,这一晚我们俩个人都没睡好。

  从这晚上起我们的心一下子就拉近了。

  漫长的冬季过去了,春天来了,今天我把冬季的衣物放起来,又把春天的衣物拿出来。宿舍的门开着。

  胡赢从门口路过,我大声招呼她进来坐坐,要在过去她不用我招呼,就大声呼喊着进来了,而今天她只是在门口停停,很客气地说:不了,我还有事。就离开了。

  我呆呆地望着胡赢离去的背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距离。确实自从那天晚上我和小陈彻夜长谈以后,我和小陈的关系一下子就近起来了,我和小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俩个人父母都是在解放前就参加了革命工作,都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现在还在单位里担任着重要的职务,从性格老说我们俩个都是大大例例不拘小节的性格,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社会地位相似,我们在一起有共同的语言,互相倾诉一下心中的委曲和积怨,能使自己压抑的情绪得到暂时的释放。我们这些处境和情绪对于工人阶级出身的胡赢和郭锋是不能理解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个道理吧。

  在这些日子里,每天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小陈就过来叫我和她一起去吃晚饭,吃过饭我们就一起去操场散步,走累了我们就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谈心,我们谈得内容都是关于家里的事,关于父母的事情,我们一起回忆自己的父母几十年来是如何跟着毛主席和共产党忠心干革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回忆在家里和父母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小陈很孝顺,家里出了事,她时时感到很不安,她说在这里学习也学不进去,很想回家去。我知道我的处境要比小陈好的多,我家里的一切有母亲抗着,而小陈家里,她姐姐在一次夏令营活动中出了事故,不幸失去了双臂,家中的几个弟弟年龄还小,家中一有事她就是父母的左膀右臂,家中的许多事由我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个中学生一样的弱女子抗着。

  我知道人言可畏,我们又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我们在学校的处境还算可以。由于我和小陈的家都在外地,我的家在山西,小陈的家在内蒙,我们父母亲的情况周围的同学们不了解,我也很注意给小陈保密,决不让她雪上加霜。

  人在逆境中感情是很脆弱的,需要人帮助,需要支持,需要力量,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用胳膊使劲地搂着小陈的肩膀,慢慢地朝前走着,我是想让她感到,她并不孤单,她身边还有一个名叫玉晓的朋友,愿为她两肋插刀,和她共同度过难关。

  今天小陈到她中关村的舅舅家去了,我一时间觉得很孤独,我又想起了胡赢和郭锋,在入学很长时间,特别是最近一二年以来我一直和她们在一起建立了很好的友谊,我的父亲虽然是领导,但我父亲是基层领导,我从小又在农村长大,我相信我的身上没有一般干部子弟所特有的‘娇’‘骄’二字,我不论走到哪里和工农子弟保持着和谐的关系。我这个人是很重视同学之间的真诚友谊的,最近和她俩的关系有些疏远,我想乘今天小陈不在的功夫,去和她们坐坐聊聊,把疏远的关系再拉近一些。

  我推开5377班宿舍的门,正好宿舍里只有她们俩个人,她们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是郭锋首先看见的我,她大声问我:“玉晓,有了新朋友就把老朋友忘了?”

  胡赢听见了也抬起头说:“今天不知刮什么风,玉晓又想起我们来了?”、

  面对她们的一番不咸不淡的话,我一时间真不知说什么话好,我知道她们对小陈家在最近的恶劣处境她们是不知道的,即便她们是人品很不错,也不敢说,稍不小心就会给自己惹来大祸,还是小心为妙。我笑笑说:我是新朋友,老朋友都要,胡赢,郭锋,小陈,你们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郭锋说:玉晓这句话还够朋友。

  而胡赢没吭气,看来这个夏天连鞋都不穿,光着脚走路的武汉姑娘心眼还很多。

  我坐在靠门口小陈的床边,和她们闲扯起来,我们先是说了些淡话,很快又就扯起了高干子女的问题,胡赢,说:这些高干子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老子参加革命早些,跟着共产党和毛主席打了几年仗,在躺在老子的功劳薄上耀武扬威。

  郭锋说:要说功劳那是他们老子的功劳,也不是他们个人的,靠老子的功劳炫耀自己的人最没本事的。

  胡赢说:要说对毛主席的他老人家最忠,还是咱们这些工农子弟,那些干部子弟还是靠不上。“

  我觉得胡赢有些太偏激了,就不不服气地说:我和小陈的父母从十几岁起,就跟着毛主席打天下,能说对毛主席的他老人家不忠吗?

  胡赢赶紧说:“玉晓,我们不是说得你,你不要多心,在干部子女中你是好样的,我们说得是某些人,整天板着面孔给人看的某些人。“

  胡赢的这番话,很明显指得是小陈,小陈最近心情不好,整天拉着脸看见谁也不想说话,胡赢就认为小陈是和她们拿架子,对于胡赢的话我又一时无话可说,不知怎和她们解释才对。我只淡淡说了句:小陈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她不爱说话。

  郭锋马上抢白我的话说:能有什么事让这样的人家的子女心情不好?老子拿那么多钱,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比我们全家一月的生活费都多,我要是人家保险整天挂着笑。

  这些工农的子女们,她们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吗?他们能理解当干部的许多难处吗?可能在他们眼里当干部除了拿钱便什么事也不干了。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由于社会地位的不同是造成我们关系疏远的真正原因,这些话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真正疏远的原因只有我知道,胡赢和郭锋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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