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中,苏半夏缓缓睁开了眼,却因为身子难受至极,视线依旧是模糊不清。
此刻的她,只能隐隐看到,上方洒下的黄昏光线中少年冷俊的下颚轮廓,和他那因为动怒而紧抿的双唇。
竟不知他是在气他自己,还是在气旁人。
总之,他无论是怎么改变和隐忍,那股子独属于他的小傲娇劲儿,却是犹在。
“苏……苏寒见,是你吗?”
听到女子的沙哑轻唤,抱着她的耶律尧,脚下步子猛然顿住,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一颤!
而唤了这几个字后,苏半夏像是终于撑不住了,再次陷入了晕厥。
旁侧,随行的手下不禁问道。
“小殿下,她刚刚好像是在叫谁……”
耶律尧原本漠然的神色,有了瞬间的变化,却很快恢复,冷冷地道。
“你听错了,她什么也没说。”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他抱住她的力道,却是加大不少,更往自己心口处贴近,然后加快脚下步伐,迅速离去。
人去,风起。
只余那草原上的日暮黄昏,和风儿喧嚣。
“吁~”
这时,耶律赫才追赶到这处高坡。
他利索地翻身下马,看着那高坡处连人带马滚落留下的痕迹,向来沉稳的他,脸色是变得从未有过的苍白。
“不!不——!”
耶律赫快速地冲下高坡。
“阿夏!”
然而,待他到了高坡下方后,除了那些沿途的血迹和滑落的痕迹外,哪里还有苏半夏的身影。
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他是亲眼看到苏半夏被发疯的马儿带着,朝这边冲来,怎会无人!
“大漠四王子,我们苏姑娘呢?”
后方,月婵才匆匆赶来。
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些残留的刺目鲜红,月婵更是惊了一跳,问。
“方才,这是出了什么事?”
耶律赫紧咬双唇,没有说话。
月婵转头看向他,急声道。
“耶律赫,你说啊,我们苏姑娘呢?”
耶律赫这次依旧未曾言语,而是直接抬步就走。
月婵当即追上。
“耶律赫,你干嘛去!”
“她是被人带走了。”耶律赫面色铁青道。
现场如此的一片狼藉,连不远处的那匹疯马,都摔得没了命。想来苏半夏的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半夏怎会自己离开,只会是被人带走的。
月婵顿时明白了耶律赫的意思,心中更是着急。
“那苏姑娘会被谁带走?”
耶律赫环顾四周,眸光落在了方才耶律尧带人离去的方向,褐色冷眸中,划过了幽深色泽,“放心,我会找到她的!”
言罢,他抬步就朝着高坡上方而去。
“哈都,传令下去……”
是夜。
白日喧嚣落罢,大漠王宫,某一处宫室里。
苏半夏正躺在宫室的床榻上,她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还换了身白色里衣。
朦胧中的她,只知道有人在自己身侧,拿着勺子喂她喝药,但是那药难喝至极,她实在是抗拒。
“哎呀,怎么办,这姑娘就是不喝药。”
咯吱一声,门开了。
耶律尧从外面大步而来,和往常一样,私下时的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旁人根本窥探不出他的情绪。
宫人们闻声,当即回身拜伏。
“奴见过小殿下。”
耶律尧看着那未动分毫的药碗,脸色微沉。
“真是无用,滚。”
宫人们对视一眼,当即放下了药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宫室。
待宫室里只剩下了耶律尧时,他这才来到了床榻边,眸光比方才柔和了些,端起旁侧的药碗,作势要亲自给苏半夏喂。
苏半夏哪里肯喝,依旧是紧咬牙关。
耶律尧眉头皱了皱,“你这性子,还是没变,依旧是这么的倔,这样的讨厌喝药。”
言罢,他看去那个药碗,幽深的眸子里划过异色。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耶律尧深呼吸了一口气,索性自己先喝一口。
然后俯下了身,对着她的唇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