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玲珑公主吩咐的帮寻找一位故人的事情,显然丁瑞丁大少爷是没放在心上的,照旧该斗蛐蛐的斗蛐蛐,喝花酒的喝花酒,该调戏黄花大闺女的照旧调戏,丝毫没见他忙碌起来。这不,一大早的,他又摸索着出了门,溜达着到了吴玉儿这个小豆腐店来了。
只是不巧,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吴玉儿竟然到了这个时辰了还没开门。破败的小屋关的严严实实的,丝毫不见有人会来开门的样子。丁瑞绕着那门前走了两圈,又上前去敲了敲,眼珠子转了两转,跻着鞋子往街头去了。
吴玉儿今日开门开的晚了些,太阳出的老高了,才开门做生意,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似乎整夜未睡的模样。
边摆着摊子,边打着哈欠,显然是倦极了。
牛大娘瞧见了,好奇的问道:“玉儿,你这一晚上哪儿去了?今早开店开的这样晚,还这样困倦,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昨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睡觉?”其实牛大娘的潜台词是你是不是有男人了,闹腾了一晚上所以才没时间睡觉导致今早上起的这样晚,这样没精神?
吴玉儿眨巴两下眼睛,把眼角的泪水揩干净了,对着牛大娘笑了笑,摇头,切了两块嫩白的豆腐放在牛皮纸里包好了,递给牛大娘。
牛大娘接过豆腐却不走,拉着吴玉儿唠嗑道:“玉儿,我跟你说,镇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段时间来了个男人,看那小模样就是个有钱的,长的细皮嫩肉的,把镇子里最好的那栋房子买了,白天那地方安静的很,没什么人去,到了晚上,却是歌声阵阵的,那地方偏偏离我那小屋子近的很,搅得我和屋子里几口子一宿一宿的睡不好,实在是烦人得很
。”
吴玉儿愣了下,半晌笑了笑。
“哎,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闹闹腾腾的,搅的人心慌慌的,我们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这样吵闹?赶明儿我看要去和镇长说说才是了,这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日来了好些生人,一个个的面生的很,一瞧就知道不是镇子里头的,一个个长的细皮嫩肉的,看着倒像是京城里头来的。前些天,我去那春暖楼送菜,春暖楼的伙计跟我唠嗑,说是前些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个长的俊俏漂亮的姑娘家,吵着闹着的偏要进春暖楼,你瞧那春暖楼哪里是正经姑娘家能够进去的,那小姑娘,偏是要进去,拦都拦不住。嘿,说来也真是好笑。”
牛大娘拍着吴玉儿的手心,说的唾沫横飞的,十分尽兴,“说是那姑娘进去了之后,一间间房子的瞧,动作敏捷的很,跟个猴子一样,飞檐走壁的,那些个护院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蹿出去了,快的不得了。说是里头刚刚好有个男人正搂着人家姑娘干那事儿呢,正到行头上,被那小姑娘啪一脚把门踢开的,吓的那小姑娘惊叫不休,那男人跟个猪一样,从**滚了下来……哈哈,玉儿,你说好不好笑?好不好笑?”牛大娘捂着肚子笑的十分开心,一只手拉着吴玉儿的手直甩。一张老脸像是绽开的**一般,灿烂的不得了。
吴玉儿跟着笑了笑,一边用手扶着牛大娘的身体,当心她摔下去。
看着牛大娘十分满意的走了,吴玉儿泡了杯**茶,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休息小憩。昨晚上体力消耗过大,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这些日子闲散惯了,突然一下子这样紧迫的做事情,她已经有些不适应了。这样不好,她想,作为郑家的后人,她不能这样子放任下去,否则她的命早晚保不住,刀口舔血的日子,她哪里来的资格偷懒嗯?郑家的后人,怎么能够不习惯不适应打斗厮杀,他们祖祖辈辈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看样子她又要搬家了,她叹口气,抱着搪瓷碗,好不容易过了阵子算是舒心的闲散日子,这回又要搬家,她实在是不愿意。看样子要尽快找好下个居住的地方才是啊,搬到哪里去好呢?那边的山里面似乎有个双棒村,不知道那里行不行?外人能在那里扎脚么?还是再走远一些,躲的更远点儿?
只是,想到自己贴身收藏的东西,她的心就忐忑起来,带着这样的东西,她能够躲到哪里去?哪里才能够不被那些杀手找到?
“玉儿,想什么呢?”一张大脸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要贴上她的鼻梁,吓的她陡然往后栽倒,摔在地上
。
“哎哟,玉儿,见着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雷鸣赶紧把她拉起来,打量着她,问:“有没有摔到哪里?可有摔疼了?”
吴玉儿摇头,一字眉隐约的皱了皱,她撞到了桌角,肩膀上的伤口只怕是裂开了,有些疼。
“真没摔着?”雷鸣关心的问,“我瞧你似乎很是难受,是不是碰到哪儿了,让我帮你看看。”他打量着吴玉儿的身体,拉着她的手臂。
玉儿摇了摇头,疑惑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这样子的小地方他怎么会来?
“我是到这儿来办件公务。”雷鸣笑着对她说,“到了这儿大半个月了,老早就听说这里的豆腐西施,听手底下的人形容,知道是你,早就想着来看看你,一直没腾出手来。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了,就来了。玉儿,过的可好?你怎么改了名字叫吴玉儿不是叫原来的郑玉儿了?”
吴玉儿摇了摇头,笑了笑,不说话。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开口说话么?”雷鸣笑着说,“我记得你可是有一把好嗓子,唱曲儿很是好听,那时候每到有节日,你肯定是要唱一支小曲儿的。”
以前,自然是的,吴玉儿有些恍惚,以前,好遥远的以前,以前的郑大将军府,以前的将军府千金郑玉儿,以前的金光闪闪的世界,她有些凄苦的笑了笑。
“玉儿,我知道郑伯伯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怎么会做通敌卖国的事情?”雷鸣双手负在身后,很是生气的说,“京城里的那些个大官,都是些墙头草,哪里有风哪边倒。他们见郑伯伯被皇上削了职权,就争着抢着去巴结宰相,对郑伯伯落井下石,如此小人行径实在是让人不齿!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相信了宰相的话,相信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判了郑伯伯一家满门抄斩,要不是你那时候刚好没在京城,岂不是真要让严松那个老匹夫逍遥如意将郑府一网打尽!”
吴玉儿默然的坐在一边,双手抱着搪瓷碗,似乎有些怕冷,瑟瑟发抖的模样
。
雷鸣说完了,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吴玉儿,说:“玉儿,你不要怕,我不糊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为郑伯伯平反的,我一定会让严松那个老匹夫得到惩罚,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个老匹夫,竟然想要只手遮天左右当今天下,实在是野心极大!”
吴玉儿低眉顺眼的坐着,眼睛看着地上,没理会雷鸣。她现在谁也不相信,爹爹以前太过于相信他的部下,结果他的部下害了他,娘亲太过于相信爹爹,总以为没事,总以为爹爹是最英明神武的,结果陪着爹爹丧了命,下了黄泉做夫妻。府里的下人过于相信爹娘,总认为爹爹是将军,娘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样高的官职,怎么会有事呢?能走的时候不走,结果陪着爹娘一起死,到黄泉去做主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萍水相逢,知己之交都是假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没有人能够相信,相信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除了自己,她谁也不相信。
“玉儿,你还是不愿意开口和我说话么?”雷鸣苦笑着,难过的说,“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没有拼尽全力救出郑伯伯郑伯母,是我的错,是我过于胆小过于懦弱了,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这么多年你都不联络我,宁愿一直这样东奔西走的流浪,也不愿意来找我,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玉儿,你心里有怨有恨,你怪我,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我都认了,玉儿,是我的错!要是你能够消气,无论是我打我骂我,我都愿意!我绝不还手,站在这里任你出气就是了!你动手吧!”
过了好半天,吴玉儿才小声的说:“我,我没怪你,你走吧。”
雷鸣惊喜极了,欢快的说:“玉儿,你愿意原谅我,愿意和我说话啦?玉儿,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吴玉儿点了点头,笑了笑。
“太好了,玉儿,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我请你喝酒如何?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我经常和你在揽月楼喝酒,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喝的尽兴了,你总是要唱歌的。我现在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你这样男儿气概,竟然有这样一把好嗓子,还是个女儿身,实在是让我惊讶。”雷鸣高兴的把手搭上吴玉儿的肩头,兴致勃勃的说。
吴玉儿摇了摇头,她现在很累,她根本没有精力和他应酬。而且他的手刚好搭在了她肩膀上的伤口处,被他这样一压,伤口肯定是完全的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