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没有小心翼翼地来避开话题,反而直观地表达出愤怒。她向来不是什么喜欢悲天悯人的人,是自动代入到了他的情绪境界里才会有此反应。
唐骁最想做的是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但他克制住了,只深看着她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她还真的想了下,然后抬起头坚定无比地道:“去跟那对夫妻做亲子鉴定,然后把检查报告丢他们脸上宣告单方面解除亲子关系!”
唐骁失笑,这行为很时韵。如果是她,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他反问了句:“那么你呢?”
“我?我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人比我还要惨,刚认回来的母亲突然告知说不孕。”
时韵噎了噎,怎么这瓜落到她头上来了?不提还好,被他这么一提心里也别扭得很。她咬了咬牙决定:“我回去也要拉她去做个亲子鉴定,这种事怎能凭她两句话就下了结论。如果被我查出她在说谎,也一定把那检查报告丢她脸上问问那99%的数字是什么涵义。”
“如果她没撒谎呢?”
“她没撒谎啊……那我就和她没有血缘了,应该就淡薄了关系。”不是她心冷,是离了这些年,过去的记忆零零碎碎,亲情真的在她生命中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这回催眠看见了记忆中的一幕幕,那种归属感更加不会有。
但无疑她是渴盼有个母亲的,所以邢梨的出现既让她惊异又沾沾自喜。现如今,多少会有些失落。
唐骁:“听你的语气是希望她说谎,但你可知她如果撒了这个谎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钟兰所说没有不可能,那么他就真有可能与她是兄妹。
哪料没等来时韵的回答,却听见她的嗤笑,“你不会觉得咱两真是兄妹吧?”她还将他上下打量,摇着头继续笑道:“这随便拉个路人来问也不能是吧。”
“如果是呢?你会怎样?”唐骁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气势迫人地靠近。
时韵有些明白他连环问的意思了,他是想要她表个态吗?“如果是,我应该就……”离他远远的吧,这次是再也不能让他找到了,找个山沟沟躲起来过余生?怎么觉得这么窝囊的呢?她没留意唐骁眼中闪过怒色,还兀自在那盘转着心思。
唐骁可能在任何事上都能克制,唯独关于她。哪怕确定了这个“如果”不存在,但他仍然想要知道她的态度,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她想法了,她生了离开的念头!
蓦的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轰出去,车子如箭一般疾冲了出去,吓得时韵本能地去拉头顶的扶手,再惊愕地转头:“怎么突然开车了?”
“亲子鉴定去。”唐骁冷声回答。
那也不需要如此火燎火急吧,时韵在心中吐槽。为了自身安全,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不让他分心了,只是那车速,真的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等车停下时,时韵心惊胆战半天没回过魂来。
车门砰的重响,看驾驶座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才反应过来,他怎么生气了?不用说这气肯定是对她撒的了。一路小跑跟进来到他身旁,觑了一眼那脸色,够黑的,她往后半退了步错开身位,想说还是避着点好免得当炮灰。
哪料他突然顿步,回身一下狠狠盯着她。
对那眼神时韵倒也不是惧怕,就是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结果被唐骁一把扣住了肩膀揽在身侧大步走进电梯。时韵嗅了嗅鼻子,这人就是有的时候总要表现得蛮凶,实际上却心软到不行。不过,这心软对她一人就可以了,别人还是免了吧。
“他们不可能还在我那间病房了吧。”电梯门开便见有熙熙攘攘的人在经过,似乎比之前要人多了。两人走近病房,按理她走了后这间病房就该空出来了,可怎么看着有医护人员一直在进进出出?
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但见病室内入住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英国老人,一众医生正在为其诊治。有护士端着盘子出来被时韵拉住了问:“刚刚在这里的人呢?”
“我不清楚。”护士摇头表示不知。
耳旁传来唐骁打电话的语声:“你们去哪了?”得了答案就挂断了电话,却说:“他们出院了,邢梨坚持的。”时韵一愕,“这就都出院了?我妈……她不是受了重伤吗?”
安排邢梨演一出戏,委实为难她了。刚才与唐老爷子一同来的时候别人没留意,她却是看得分明,邢梨的脸色苍白如纸,讲话时都在冒着冷汗。
“那可有说他们回哪了?”
“目前都回了梨花堡,定了明天回国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