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此结局
谁知王武一下子恼了,“我何错之有?”
不明就里的梁捕头说:“喂,你们有没有谁能抽空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慕慕没开口,王武也没有吭声。
梁捕头只好闭嘴。
将王武揪起来,对苏慕慕说:“怎么处理?”
苏慕慕经过刚才一奔跑,引发身上的毒,这会儿心口正痛着,她有气无力的说:“等大人处理吧。”
刘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见外面这一场景,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再次白了,她刚才在门后已经听的差不多,这会儿见到王武,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王武父母被洪水淹死,想要照顾他们也无从照顾,她叹了口气,说:“多好的孩子呀。”
苏慕慕没有接话,说来说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倘若没有刘大人那一意孤行的剑,事情不会到这一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武被梁捕头押着离开院子,在经过苏慕慕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说:“你怎么发现出来的?”
苏慕慕道:“你在死去的衙役院子里点了一堆火纸,我就是顺着这个发现你的。”
王武面色一白,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苏慕慕说:“那天在外面的人是你吧?”
王武沉默,沉默便是默认。
苏慕慕说:“其实你可以不必这样。”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怕什么?若不是刘大人草菅人命,我跟我同乡们会有这一天吗?”
苏慕慕轻轻摇头,未来的路变化多端,谁能保证自己未来是一帆风顺的呢?
王武恨恨的说:“刘大人为了自己的官职,一刀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不会心安。”
“大人待你不薄。”刘夫人孱弱的声音说道。
王武扭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在看向苏慕慕的时候,唇角挽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对苏慕慕,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下地狱的路上从来不会拥挤,我等着他。”
梁捕头面色一怔,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武脸上没有刚才的表情,反而放松不少,“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冲苏慕慕微微一笑,没在说话。
苏慕慕的心里隐约升起一抹不安,眼看王武即将离开院子,她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你还知道什么?”
王武扭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走了出去。
“好妹妹,谢谢你救了我。”刘夫人走过来握住苏慕慕的手。
苏慕慕发现她双手冰凉,便说:“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刘夫人眉宇浮现愧色,说:“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
“夫人,你安心养胎吧。”
苏慕慕没说别的,跟着离开院子。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七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因刘大人的一念之差全部殒命。
苏慕慕脑海浮现出萧夜擎的面孔,不知道那个人心里又是怎样想法?
因这件事的插曲,苏慕慕身心俱疲,跟梁捕头说了一声后,抱着卷宗离开顺天府,刚好遇到从外面进来的刘波。
苏慕慕与刘波对视一下,刘波看到她手中的卷宗,说:“今天你就休息,明天再过来。”
苏慕慕点点头,迈起脚步离开,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停下脚步问:“大人,你可曾后悔?”
刘波面色一顿,扭头看向苏慕慕,他说:“本官不后悔。”
苏慕慕嗯了一声,便没再问了。
刘波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为我做的不对?”
苏慕慕道:“我好像没什么资格评价。”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认同我的决定,”刘波一针见血的说:“我必须那么做,就算送了自己性命又怎样?人,总得做点什么。”
他说完之后,迈着大步跨入府内。
苏慕慕站再那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突然觉得是她自己着相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刘波为萧夜擎,王武是为那几个同乡。
她呢?
她又是为什么呢?
早上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这会儿却变的暗了,一场大雨将至。
苏慕慕回去之前特意看了下位于城南的义诊地点。
沈渔坐在那里会诊,时不时的开方子,以及针灸。
苏慕慕知道沈渔会针灸,却不知道他居然也是个医者。
沈渔诊完面前这个人,一抬头看到了对面站着的苏慕慕,他让药铺的伙计来接他一下,起身来到她的面前。
“事情办完了?”沈渔开口,声音温润低沉,像是情人在你耳边低语。
苏慕慕心尖蓦地一动,笑对沈渔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没有发现的?”
沈渔也跟着笑起来,说:“我刚刚跟丁掌柜学的,这不,正好派上用场。”
见苏慕慕面色有些苍白,他问:“怎么了?生病了?”
没等苏慕慕开口,沈渔自顾的捞起她的手帮她号脉,这一号不要紧,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抬头看向苏慕慕,问:“你什么时候中毒的?”
苏慕慕暗暗惊讶于沈渔居然能查出她中毒的事情。
见苏慕慕盯着自己不说话,沈渔有些着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被无花宫宫主抓走之后中的?”
苏慕慕点头。
沈渔也顾不上这里撂着一帮子人等他问诊了,当即带着苏慕慕离开这里。
见沈渔表情严肃,苏慕慕问,“你带我去哪?”
沈渔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为你针灸。”
“现在?”
“有问题?”
苏慕慕扬起手中的卷宗,说:“我要——”
“苏慕慕,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中毒很深?”
苏慕慕还是头一回见沈渔生气。
生气的他身上透出来的气场跟萧夜擎不相上下。
苏慕慕知道沈渔不简单,所以对他的事情她也从不过问。
然而这会儿她莫名的生出一丝危机感。
她对沈渔的过去一无所知,他对自己却了如指掌。
这样悬殊的对比,让她不由的重新审视沈渔的动机。
是的,动机。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由着性子?”沈渔脸上浮现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说:“你就不想想万一毒发时,你怎么做?”
“我不是医师吗?”这段时间她给自己吃了压制毒素爆发的药,抑制它蔓延。
沈渔反驳道:“是谁说过的医者不自医?”
苏慕慕一噎,好吧。
她问:“你有办法?”
“不知道,暂时只能用银针排毒了,不过,你以后身体出了状况可以跟我说,不用一个人担着。”
沈渔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像是一道亮光照进了苏慕慕的心中,驱散多日来的阴霾。
这段时间她看起来像是没事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多么的压抑。
旁人笑她太疯癫,她笑别人看不穿。
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拼命的表面为了什么。
为了能在这些人当中求得生存的空间,她不咬牙坚持,又怎会给自己拼出一条大道?
敛去心中情绪,苏慕慕故意冲他一笑,说:“沈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煽情。”
沈渔不咸不淡的来一句:“也得有情可煽。”
苏慕慕:“.........”
从义诊位置离开,苏慕慕随同沈渔一起去了苏家药铺,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消息便传到京城各个想知道他们踪迹的人耳朵里。
“躺下。”
沈渔对苏慕慕命令。
苏慕慕放下怀里抱着的卷宗,躺在专门用来针灸的床榻上,对沈渔说:“你语气可不可以这么凶巴巴的?我好歹也是你的东家。”
沈渔不理她。
没办法,人家是医师,人家最大,苏慕慕只有乖乖的躺下来挨训了。
别看沈渔这会儿脾气不好,但是扎针的时候动作温柔的不得了,生怕苏慕慕会感觉到痛。
“你这扎针的手法越来越好了,跟谁学的?”苏慕慕想缓和一下气氛,无奈沈渔不上当。
就在沈渔往她脑门上扎针的时候,苏慕慕一把抓住他手臂,看着上面一大堆红点点的时候,问:“这是什么?”
“你别乱动。”沈渔要抽回自己手腕,苏慕慕揪着没松。
捋高他的袖子,苏慕慕发现他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这样的红点点。
苏慕慕问:“你自己用银针扎的?”
沈渔面无表情的说:“练手。”
苏慕慕当年学针灸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练过手,却没想到沈渔也拿自己练手。
见沈渔表情不太自然,苏慕慕松开他,重新躺好,说:“你倒是舍得。”
沈渔望着她,一时间没有开口讲话。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下手,苏慕慕睁开眼睛问:“怎么不扎了?”
沈渔似若无意的说:“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惹来这一身麻烦的。”
苏慕慕道:“自带招麻烦体制,天生的,羡慕吧?”
沈渔翻了一记白眼。
苏慕慕叹息一声,说:“不是我想惹麻烦饿,而是麻烦主动惹我。”
这就好比有些人你怎么躲都躲不开,但有些人你不躲他反而不来了。
就拿顾流年来说以前苏慕慕不想见他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你面前,你想见他的时候偏又不来了。
待顾流年出现,苏慕慕一定会送他一份大礼,叫他这么害她!
而此时正躺在某个树杈中间呼呼睡大觉的某人,冷不丁的感觉脊背一冷,一不小心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