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相思飞入连云山
苏慕慕静静的看着他,说:“区别只在于,弱者没有生存空间。”
辰王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苏慕慕了解实在太少。
他竟不知道她看问题这么透彻。
弱者,确实没有生存的空间,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所以弱者想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依赖的是强者所授予的道德期望值有多高。
他对苏慕慕投去赞赏的一瞥,问:“如果这一次能够结束战争,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
“那么新的问题出现了。”
在辰王诧异的目光下,苏慕慕说:“仙乐的臣民们希望这个新的领导者领导他们么?他们愿意失去自己的领土,成为大齐的附属国吗?”
一句话问的辰王竟无言以对。
寂静,在他们之间铺开。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这会儿的气氛实在美好,谁都不想打破,可是天不遂人愿,总有人出现打破这一气氛。
“辰王爷,秦将军说他们原地休息很久了,现在是要继续原地待命还是前行,请王爷指示。”
辰王爷点点头,对苏慕慕说:“我去处理些事情,去去就来。”
苏慕慕点头,目送他离开,自己也折过身前往营帐。
她刚进入大宝跟小宝呆的营帐便察觉不对劲,营帐内透着一股若有所无的血腥味道,苏慕慕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目光迅速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有大宝跟小宝的踪迹,却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顺着血迹她看到了晕倒在床榻后面的章戈。
章戈嘴角流着血,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在他的头顶的架子上放着一封信,那封信字体清隽,一点都没有杀气腾腾的感觉,偏偏那却是一封带着杀气的信。
苏慕慕飞快展开信件,上面写着,“孩子在我手里,想见孩子,我在仙乐皇宫恭候大驾,记住,你一个人来,沈渔奉上。”
苏慕慕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孩子竟然被沈渔抓走了。
她蹲下来检查了章戈,发现他中毒昏迷,想了想,她拿出一粒解毒丸塞入章戈口中,不等章戈醒来便一个人出了营帐。
苏慕慕本来就在营帐里享有特权,这是萧夜擎给的特权,她出了营帐之后找了一匹马,避开众人前往仙乐都城。
苏慕慕竟没有遇到任何人阻拦,就这样一路来到仙乐都城。
骑在马背上,望着仙乐都城的城门,她眉目多了一丝凝重。
都说孩子是她生的,包括孩子本身一直在喊她娘亲,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她对过去一无所知,所以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从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她其实还是蛮喜欢那两个孩子的,突然听说被人抓了,她内心竟有一抹恐慌。
是的,她害怕,竟害怕孩子会出事。
于是,她扬起缰绳,马儿如箭一般窜入都城之内。
里面果如萧夜擎说的那样,竟无一人,别说一人,连一抹炊烟都看不到。
一座本来繁华的都城,像是一座死城,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苏慕慕畅通无阻,骑着马儿朝都城城内一路狂奔。
很快她来到皇宫。
皇宫也无人把守,总之,偌大的皇宫像是一座死城,若不是知道那人写了信说在皇宫里面等候,她以为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被困在迷宫当中。
说来奇怪,苏慕慕从来没有来过仙乐的皇宫,为何她对仙乐皇宫有一种熟悉感?
越往里面走,内心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这令她不得其解。
她对从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真的是来过的话,那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她醒来,对顾流年庄小蝶以及风一般的老者全部都没有印象。
也就是顾流年拿出一枚令牌,跟她的合二为一,她才肯定顾流年说的是真的——他们从前认识。
顾流年说她是他的姑姑,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侄儿,但是顾流年的那一番话,以及令牌为证,她倒也信了。
现在来到这里,她也有一种熟悉感,这就说明她必定是来过这里的,否则心里面不会有那样的感觉。
苏慕慕一路在皇宫里面奔驰着,直到最后来到一处大殿。
她想这里应该就是皇帝最终所呆的地方了,她喊停马儿,翻身下马,抬起步子朝里面走去。
经过高高的台阶,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来到大殿之内。
只见偌大的仙乐皇宫大殿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席地而坐,面前只摆放着一个简单的小几子,小几子上放着一套简单且又十分精致的茶具。
在茶具一旁放着一个燃烧着的炉子,此时炉子上的茶壶的水呼呼的往外面涌着,里面的水已经滚开多时,但是那个坐在小几子上的人并未动弹。
苏慕慕手里还握着缰绳,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盯着那个静静看向自己的人,问:“是你?你是沈渔?”
沈渔表情恬静,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说:“是我,我是沈渔。”
“孩子呢?”苏慕慕停下脚步,目光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有两个孩子的踪迹,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渔身上,“你把两个孩子弄哪了?”
“慕慕,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已经回来那么久了。”沈渔说。
苏慕慕静静的凝视着他,一言未发。
沈渔依然用那种温和的笑容,说:“你放心,孩子没事,他们很好,只不过被我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苏慕慕道:“你让我来又不让我见他们,什么意思?”
沈渔依然用那种不温不火的目光望着她,说:“慕慕,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会乖乖坐下来跟我喝茶聊天。”
尽管他并未说什么,但是苏慕慕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倘若自己不坐下来喝茶聊天,那么孩子的事情想都别想。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缰绳,坐在沈渔的对面,说:“我不太懂茶。”
“没关系,你会喝就行。”沈渔开始为苏慕慕斟茶。
杯子,是上好的白玉杯,茶也是上好的老君山茶。
苏慕慕端起杯子闻了一下,说:“我不懂茶,但是闻起来好香。”
沈渔用热切的目光望着她,说:“你尝尝。”
苏慕慕依言尝了一口,一股甘醇的感觉沿着她的喉咙往胃里面滑去。
从口腔到胃的这段旅程,一股幽香自里面散开,整个身体都跟着香了起来。
苏慕慕忍不住说了一句:“好茶。”
沈渔笑了,再次帮苏慕慕沏了一杯,她再次端了起来,说:“好茶。”
沈渔凝睇着苏慕慕的眼睛,问:“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为何我找不到你?”
苏慕慕放下已经空掉的杯子,说:“我失忆了,过去的人跟事我全都想不起来,不过我想我们之间相处一定很愉快,因为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很令人安定的感觉,我想,你一定是个好人。”
沈渔有两秒钟的错愕,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说:“慕慕,我没有想到你会把我往好人身上定位。”
苏慕慕静静得看着他,问:“有这么好笑么?”
沈渔给自己沏了一壶茶,说:“慕慕,几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可爱。”
话猛地顿住,他抬头看向苏慕慕,说:“你真的认为我是好人?”
苏慕慕皱着眉头,说:“难道你不是?”
一句话问的沈渔又是哈哈一笑,他说:“慕慕,几年不见你变得这么幽默,若是放在从前,你肯定不会说我是好人,你会说我是世界上最虚伪的坏人。”
苏慕慕面色沉静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你至少在我看来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坏人。”
说来说去她之所以说那么多,不过只是想找到孩子而已。
沈渔喝完手中那一杯水,放下杯子,他目光平视着苏慕慕,整个人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就这么盯着苏慕慕,久久没有动作。
他盯着苏慕慕,苏慕慕也盯着他,反正大家有的是时间。
沈渔唇瓣浮现一丝笑意,那笑容逐渐变大,他盯着苏慕慕说:“慕慕,这几年你好吗?”
苏慕慕皱起了眉头,说:“不知道,无所谓好不好,因为我失忆了,从前的事情我一个都记不起来,等于说完全忘记了。”
沈渔皱起眉头,说:“怎么会这样?那么多记忆你说忘记就忘记了,真令人匪夷所思。”
迎着他探究的目光,她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孩子在哪么?”
沈渔道:“我已经说过了,孩子没事,现在你陪我喝会茶,我自然会把孩子给你。”
“不过——”沈渔话锋一转,问:“说起孩子,那孩子是你跟萧夜擎所生的吧?”
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苏慕慕已经从他话语里感受出那未说出口的杀气。
是的,杀气。
苏慕慕皱了下眉头,说:“我不确定,我说过,我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全部都忘记了,就连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不是你留下一封信要我过来么?”苏慕慕说着,从身上拿出那封信放在沈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