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与狼共舞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可你瞧瞧现在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了?”
某处帐篷里,那无烟对着里面独自小酌的人吼道。
他声音不小,却淹没在雨声里,小酌的人好像没看到歇斯底里的那无烟,兀自喝着小酒。
那无烟气急,上前一步一把将桌上的酒打翻在地上。
“你怎么还有心情喝酒?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那无烟也许是真的急了,面部表情十分狰狞。
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位老者,老者一身黑衣,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多余情感,锐利的眸子折射出来的光芒像是沙漠里的秃鹫看到腐肉一般。
他慢条斯理的对那无烟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这么点事情你就惊慌失措,将来何以领导那卡斯?”
不难听出他语气的不屑。
那无烟恶狠狠的淬了口唾沫,“你觉得我还有机会?我现在正被万人指责,他们都认为我杀了娜塔莎!”
“哼,杀个人你就叽叽歪歪成这样,”老者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说:“既然如此,何必求我帮忙?”
见老者要走,那无烟慌忙拦住他:“你不能走,你承诺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就你这样迟早被那无邪干掉,那卡斯根本没你的份儿!”
老者一句话令那无烟脸上一时闪过橙红黄绿青蓝紫的神色,他眼底的光芒变得阴郁,严厉。
他内心挣扎一会儿,不安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他问:“是我着急了,你说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老者道:“已经往这边赶了。”
那无烟的眸底刹那迸射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起来。
他问:“我真的有机会坐拥那卡斯?”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要你想,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情,年轻人,我看好你。”
那无烟的脸变得激动起来,“好,我这就去准备。”
在他消失在帐篷里时,老者冷哼一声,“蠢货。”随即继续喝起酒来。
........
苏慕慕去给顾流年换药的时候,他正倚在帐篷入口处,双手抱臂,眼睛望着外面,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怨妇。
“啧啧,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顾流年语气酸溜溜的,好像苏慕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苏慕慕自动过滤掉他的话,说:“看样子你已经好了,不需要换药,我走了。”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顾流年拉住,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谄媚的笑,“跟你开个玩笑还开不得了,谁让你把我丢在这里那么久不管我,可知人家会寂寞的哟。”
他这话说的,苏慕慕竟无言以对,她抹了一下额上雨水,说:“顾流年,如果你去青楼,一定会是里面的头牌。”
“你会包养我吗?”此时顾流年像是一只哈巴狗,在跟主人摇尾巴。
“我穷。”
“我很好养的哟。”顾流年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她,“一个馒头就能打发我。”
“馒头太贵,你还是出去流浪吧。”
苏慕慕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听到着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顾流年松开苏慕慕,迈着大步朝床榻那里走去,整个人躺在上面,愤恨的说:“死丫头,没良心,赚了那么多银子连块馒头都舍不得。”
苏慕慕像是没听见他的吐槽,“中气很足,证明你的伤恢复的不错,比我预计要快很多。”
她若无其事的走过来给顾流年换药。
当把包扎伤口的绷带打开时,顾流年那受伤的部位有些已经开始长新肉了,不得不说他身体的恢复力真的很惊人。
是不是武功高的人恢复力就强?
顾流年闷闷不乐的躺在那里,也不说话,任由苏慕慕的手在他伤口上涂涂抹抹。
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问:“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苏慕慕道:“娜塔莎死了。”
“你说那个女孩?”
“你认识?”
“不认识,见过一次。”
顾流年眼睛盯着苏慕慕,说:“天亮了,我们可不可以离开这里?”
苏慕慕换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非常麻烦人家?”
苏慕慕眼眸眯了起来,盯着他没有说话,虽然他说的十分正确,但她认为他没有说实话。
换完药,苏慕慕突然来一句:“你在逃避什么?还是说这里有你不想遇见的人或事物?”
顾流年立马像是踩着痛脚的说:“你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些吗?我有什么害怕见的人或事物?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心养伤而已。”
他停顿一下,立马兴奋起来,半坐起来对苏慕慕描绘道:“无花宫就不错,不如你跟我回无花宫吧,
咱们白日里看云彩飘过无花宫,夜晚看星空在头顶闪耀,春日赏花,夏日抓鱼,秋天扫落叶,冬日听曲,
瞧,多么美呀。”
苏慕慕诧异的看着顾流年,从一开始她就发现这人内心里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在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孔下,笼罩的是一颗不安分的,谈笑间便能致人死地的心。
如今听他描述这般田园风光,是不是,他真的想过收手?
还是说这种生活,其实对他也是一种向往?
反正以她目前的智力来理解,苏慕慕不太能懂他。
况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很赞同的点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顾流年的脸色唰的一下垮下去了,眼睁睁的看着苏慕慕离开帐篷。
在她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时,顾流年抓着床褥的手逐渐收紧,口中喃喃道:“这都是你逼我的.........”
苏慕慕出了帐篷,外面的雨点小了,天冷的透骨。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气冷的有些肆无忌惮。
苏慕慕没回自己的帐篷,而是站在那里望着苍天。
她的手轻抚着胸口的那枚令牌,自从离开那里之后,令牌一次都没发过热。
真奇怪。
这枚令牌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呢?
想知道原因,得她自己一点一点的寻找了。
就在她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望着他的身影,苏慕慕觉得似曾相似。
心里滋生出一抹好奇心,她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那抹黑色身影不紧不慢,始终跟苏慕慕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
他们穿过毡房,往沙漠腹地走去。
雨已经停了,风呼呼的吹着,苏慕慕觉得自己的脸要裂开。
见那人没有停下的意思,苏慕慕停下脚步。
她的好奇心还不足以让她只身犯险,所以她决定不跟。
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声音:“怎么不跟了?”
这声音苏慕慕听的十分耳熟,她扭头看向身后,发现那名黑衣人不见了。
她略微思索一下,说:“你知道我在后面?”
“那不然我又为什么把你引到这里?”
苏慕慕心中一骇,说:“你是故意的?”
“哈哈,现在才知道,可惜晚了。”
苏慕慕听到声音在头顶上盘桓,却看不到人在哪里。
将身体上各处感官调配到最高值,随时等待那人进攻。
她等了一会儿,并未等到任何动静。
她缓缓开口:“你不是那卡斯的人,你是谁?”
“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道声音明明离的很近,可苏慕慕就是找不见他在哪里。
她确定以及肯定曾经跟这道声音的主人通过话,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交流过,她问,“我们认识吧?”
“女娃娃,记性不错,可惜,可惜......”
苏慕慕只觉得一道不同于沙漠上冷风的东西从右边拂来,她身形一转,伴随着漂亮的三百六十度空翻,她手腕上的暴雨梨花针打了出去。
她心想,这下应该逃不掉吧。
然而当她去看的时候,身后除却掉落在地上的一截短木之外,什么都没有。
木头上扎了不少暗器,她发射出去的暗器有一部分射在木头上。
苏慕慕往木头飞来的方向看去,“你不敢出来见我怕我认出你,对不对,陈国医?”
空气里还是沉默,无言的沉默。
在说出陈国医这三个字的时候,苏慕慕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很多想不通的疑问全部一下子被化解。
跟单布在一起的那个明月阁长老,无疑也是陈国医扮演的。
她以前见到二人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异。
那时候她识人之术还没那么高明,只是凭直觉。
现在在沙漠里磨炼一段时间之后,她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你大脑直觉出现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保持那个直觉,并且加深直觉,去怀疑,去论证,去肯定。
事情总会出乎你原来想象。
果然她将那些想法叠加在一起,心中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是她在皇宫里见到的陈子瑞,还是皇宫后山见到的明月阁长老,其实是一个人。
当脑海浮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内心认定陈子瑞就是明月阁长老的直觉越来越重。
所以当陈子瑞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慕慕笑了。
以前她以为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可是认出他们之后,这根本是同一个人嘛。
“女娃娃,眼力不错,可惜了。”
他又是一句可惜,苏慕慕心想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