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为他动
她静静的看着简易,那人睫毛下铺上一层阴影,想来这些天都没睡好的缘故。
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接着全身都跟着暖融融的了。
这些天他应该很疲惫吧,本身就有伤,为那卡斯的事情操心不说,现在又跑来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救她。
苏慕慕不是磐石,她当然会感动,之前她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在一瞬间坍塌.......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怎么办?
心又要沦陷了。
她撩开马车帘子,一股冷空气倏然闯了进来,冷风令她的大脑明朗几分,可是更浓烈的情感又呼啸而至。
外面一片漆黑,天上连只星星都没有,也不知道马儿如何赶路的。
她放下帘子,回头时看到简易身上什么都没盖,原来他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给了她。
心中又是一阵感动,苏慕慕身体还在难受着,她艰难的挪着身体,将身上盖着的毛毯搭在他身上,不知怎地,就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胳膊猛地被人一拉,她整个人趴在他胸口上。
苏慕慕心尖骤然一动,以为他醒了,结果等她抬头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紧闭着双眼,睡的正沉。
从他的口中流淌出一串音符:“慕慕........”
苏慕慕的心慌乱不已,连忙抽身离开,可是身体却被她抱的紧紧的,她完全无法动弹。
身体越来越热,心脏也越跳越猛,可苏慕慕出不去。
被他抱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总之这个状况实在尴尬。
甜蜜吗?
幸福吗?
高兴吗?
对苏慕慕来说她无疑是高兴的,甜蜜的,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又那么的绝望,难过呢?
眼泪,啪的一下摔在毯子上面,钻入毛毯缝隙里面不见。
明明外面气温很低,可是她的心却像是被放在了烈火上炙烤一样。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心随着马车轮子轱辘的声音远了,又远了,好像没有尽头,也看不见来路,就这么飘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哪里又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睡着了,睡着后的她没看到睁开眼睛的简易。
夜色下,他目光很亮,凝视着臂弯里睡着的女子,唇瓣缓缓的,缓缓的拉开一抹笑意。
紧接着他底下脑袋,对着她粉嫩的唇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将她圈入怀抱,沉沉的睡去。
夜,还有很长,很长........
翌日。
苏慕慕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
毛毯又盖回了她身上,上面还残留着简易的气味。
昨天夜里的情形又浮现脑海,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收回神思,仔细一听外面没有车轮轱辘声,只有浩**的呼喊声。
苏慕慕诧异不已,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停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动过。
她撩开马车帘子,这一撩不要紧,原来已经进入大营。
远处的呼喊声正是正在冰天雪地里操练的士兵,端看那一排排木制的飞鸟正安静的矗立在那里,恍若一尊尊尊神。
士兵们的呼喊声回**在这冰天雪地当中,令人从心眼里升起一抹钦佩,不,是震撼。
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而是在看到那些操练的士兵们有些身上还裹着绷带的时候,她的眼睛湿润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坚持?
又是怎样的一种信念?
他们内心也想着过平静的生活吧?
但是现实不允许,所以他们拼命努力为的是自己的家人以及身后的万千人能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
这是何等一种奉献啊。
看他们不畏严寒,不畏伤痛,认真,努力的做着每一个动作,苏慕慕的眼泪落了下来。
自诩坚强,可是面对这个场景的时候,她发现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那些被感动的眼泪自己往外冒。
“苏姑娘是吗?主帅请你去营帐。”
耳畔传来一道声音,苏慕慕很快收拾一下自己,冲那人点头。
也许是离庄小蝶太远,也许是没有吃她给的食物,现在苏慕慕的身体要比昨天有力气许多,至少,她走了那么远的路不在那么难受,但还是气喘。
去到营地,苏慕慕发现简易也在。
昨天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使得苏慕慕见到简易时,心里总有那一丝**漾。
她竭力不去想昨天晚上的事,镇定的看着他与那无邪。
那无邪应该是许久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眼底的红血丝像是人害了红眼病一样,满脸疲惫跟憔悴。
虽然憔悴,但是那一身戎装穿在身上,显得魁梧勇猛。
他什么都不做,单单往那里一站,让苏慕慕想起一个词:顶天立地。
这样的男儿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难怪娜塔莎肯为他去死。
“苏姑娘。”那无邪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简先生说你对毒颇有研究,可以破掉对方设置的毒雾屏障,所以想请你帮忙,制作解药。”
苏慕慕倒是没听简易提起,她扭头看向简易,说:“什么毒障?”
“昨日我攻打那卡斯的时候,发现在城墙的外围出现一股毒烟,很多士兵在吸到那股毒烟之后中毒身亡,所以.........”那无邪收住话匣。
即便他没说完,但苏慕慕也已经明了,简易之所以带她来这里,无非是要她帮助那无邪的部下顺利进入那卡斯。
原来昨天夜里简易说明月阁里有专人研发毒药,看来是专门针对那无邪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虽然那无邪跟那无烟不是亲兄弟,但好歹一起长大,至于要兵戎相见吗?
可见,权利真不是好东西,可偏偏却有人趋之若鹜,哪怕丢了卿卿性命都在所不惜。
她明白那无邪想要进入那卡斯,必须要调配解药,调配解药之后呢?
便是厮杀了。
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大好男儿的血撒在这片沙漠呢?
她说:“有关毒的东西我是可以帮忙,只是我需要弄清楚那属于什么毒,还有.......”
苏慕慕犹豫起来。
那无邪问:“还有什么苏姑娘不妨直说。”
苏慕慕抬头看着他,说:“古人说擒贼先擒王,无邪公子何不想办法在那无烟身上下功夫,这样也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死亡?”
那无邪沉声道:“他们将义父挂在城墙上引我出来便已经将道义丢弃了,对于他们来说,除却占领那卡斯令更多人的流离失所之外,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的欲望呢?”
“那无烟中毒昏迷,主持大局的是顾流年。”简易开口,温润的眸子看着苏慕慕。
苏慕慕问:“顾流年为何想要将那卡斯收纳囊中?”
首先,顾流年只是江湖中的一个门派,就算再强大,也不会强大到拥有军队,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他那十万兵马从何而来?
简易问:“他没告诉过你他的身份?”
苏慕慕纳闷,“他不是无花宫宫主吗?”
简易摇头,沉思片刻说:“他身上流着的其实是沙漠人的血液。”
“沙漠人的血液?”苏慕慕着实惊讶。
“他的母亲塞娅公主,当年所在部落受到外敌侵入的时候,被族长当做像大齐借兵的礼物送给了皇上,当时塞娅公主已经有了未婚夫,倘若她不前往大齐,那么整族人的命都会有危险,为了族人的性命,塞娅公主只好来到大齐,成为皇上的妃子。
塞娅公主一开始去的时候皇上的确调兵过去,但是后来对方兵力过猛并未取得成效,加上有人进言说那个部落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部落,要帮助他们打赢战争,还需要多派五万兵力,一旦打仗,粮草先行,这对于当时刚刚建国不久的大齐是一种负担。
于是皇上听从了那名大臣的建议不再发兵,当时皇宫后院斗争厉害,塞雅难以在皇宫内生存,便自主像皇上请愿前往南山寺落发为尼。
就在皇上同意之后,她突然被爆出有孕在身,皇后认为她与外人有染,准备按宫规处置,后来皇上赶到,将她打入冷宫。
几个月后,冷宫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整个宫殿烧成灰烬,皇上派了许多人去寻都未曾寻得塞雅公主的尸体。
某天,有位宫女说在起火的前一天晚上她听到冷宫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世人猜测那是塞娅公主的孩子,但是无从论证,加上没找到她的尸体,所以便被认为被烧成灰烬了。”
“你说顾流年就是塞娅公主的孩子?”苏慕慕问:“你怎么确定?”
简易道:“顾流年身上有一块能避百毒的玉佩,那块玉佩是当年塞雅公主进宫的时候先皇送给她的礼物,后来随着大火一度消失,如果不是亲眼见他拿出来,我也不确定顾流年其实是塞娅公主的遗孤。”
苏慕慕记得那块玉佩。
当时她为了逃命所以给顾流年下毒,她发现下毒无用才研发出另外一种毒药。
那块玉佩他见过,的确是宝物,不曾想那块玉佩大有来历,还被人窥探了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看来顾流年做所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苏慕慕盯着简易,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你是说顾流年其实是先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