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舍命陪君子
苏慕慕点头,正要去端梨花膏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司画,你去药房帮我把绣帕取来,应该是昨日落在那里了。”
司画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转身出了房门,朝药房走去。
看司画离开,苏慕慕端起碗将那一碗梨花膏倒在了窗外的屋檐下面。
很快她收回身子,在司画进屋的时候,装作将那一碗梨花膏给喝完了,然后将碗放下去。
“小姐,你看是这个吗?”司画拿出从药房取来的绣帕问。
苏慕慕点头,伸手接过绣帕,问:“沈大人好像很久没有来了。”
司画诧异的看着她说:“丞相昨天不还在这里么?”
“是吗?”苏慕慕说:“我怎么不知道。”
司画道:“昨天丞相跟将军商议事情到很晚才结束,得知你睡了,就没有过来吵你。”
苏慕慕哦了一声,说:“你去忙吧,我绣会东西。”
其实苏慕慕并不是针线活很好的人,从前不细化,现在也不喜欢,之所以绣,那是因为沈渔找她讨一份儿绣品。
所以她才绣。
刚绣没几针,听到窗外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从窗户掠进来。
印象中喜欢从窗户进入房间的人除却徐沛霖之外还有一个人,顾流年。
“苏小姐。”
徐沛霖一脸风尘仆仆,看样子他刚从大漠回来,都没来得及休息,便跑来向苏慕慕报道。
苏慕慕停下手中动作问,“有何发现?”
这次徐沛霖回来不仅带来了关于大祭司的消息,还带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在关外发现一个人,庄小蝶。
“庄小蝶?”苏慕慕问:“她也在关外?”
徐沛霖点头:“那庄小蝶跟大祭司在一起,我本想偷袭庄小蝶带走大祭司,无奈庄小蝶那女人会一些妖法,使我每次靠近她都会浑身无力,身体不由自己控制,所以。”
苏慕慕明白那种感觉,曾经自己也被庄小蝶这样控制着。
“他们在大漠做什么?”
徐沛霖说:“寻找一座消失的古城。”
除却木兰城之外,苏慕慕想不到他们还会在大漠寻找什么。
顾流年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苏慕慕直觉告诉她顾流年一定是跟他们在一起。
“辛苦你了。”
“不辛苦,”徐沛霖风尘仆仆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容,他说:“剩下的那半张图纸.......”
没等他说完苏慕慕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图纸,徐沛霖如获至宝,二话不说离开这里开始他的实践去了。
徐沛霖走后,苏慕慕琢磨着他说的那些话。
庄小蝶跟大祭司在大漠她一点都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大祭司跟庄小蝶之间的关系。
木兰城她一定是要去的,但是现在她人在仙乐,每耽搁一天,便离他们寻找入口近一天。
这个损失她承担不起,苏慕慕决定要尽快前往大漠寻找木兰城。
就在她做好决定之后,外面响起敲门声,“进来。”苏慕慕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
“不是让你去忙么,怎么又来了?”
话音刚落,苏慕慕察觉这次的走路声音不对劲,她扭头对上沈渔的目光。
“是你?”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沈渔径自走到苏慕慕面前,看到她手边放着的绣品。
随手拿起绣品,他仔细的端详片刻,问:“给我的?”
苏慕慕一把抢走绣品,将它藏在一边的篓子里,说:“我还没有绣好。”
见沈渔面色疲惫,苏慕慕问:“出什么事了?”
沈渔接过苏慕慕帮他倒的一杯水,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说:“近来宫里事情太多。”
“哪方面?”
沈渔凝睇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皇上病情加重。”
苏慕慕诧异道:“皇上的病情不是在转好吗?怎么又病了?”
沈渔淡淡一笑,说:“难道你忘了上次的事情?”
“总有人不希望皇上好起来。”他补充道。
苏慕慕聪明的没有接话。
皇位,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天下人趋之若鹜,可真正能获得那个位置的人少之又少。
没坐上的时候,觉得它万丈瞩目,真当坐上去之后,才知道孤家寡人是也。
这是苏慕慕从历史书上读到的。
尽管如此,那个位置还是吸引不少人前仆后继。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皇上?”苏慕慕问。
沈渔不置可否。
苏慕慕问:“那你呢,你是希望皇上好,还是.......”
沈渔没让苏慕慕说完,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苏慕慕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沉思片刻,笑起来说:“你应该是希望皇上尽快好起来的人吧,否则也不会让我进宫给皇上治病。”
沈渔放下杯子,站起来,说:“今天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集市走走吧。”
“你不累?”苏慕慕问。
沈渔笑着说:“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二人来到集市。
集市上看着热闹,但是跟上次相比相对萧条不少,尤其在这样的天气里,各行各业显得更为萧索。
走过一段路程,这种萧索不仅没有改变,相反更严重。
经过一处断井颓垣之处,看到不少贫困的人们挤在一起取暖。
苏慕慕本能的问:“沈渔,京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渔道:“南方大旱,颗粒无收,很多难民涌入京城希望得到庇护。”
苏慕慕知道南方大旱的事情,望着那些难民,她问:“这件事情怎么没人管?”
“户部掌管京城治安,这件事我已于他们商谈过多次,但是并无实际解决方法。”
苏慕慕问:“你也算是仙乐的丞相,举足轻重,为何你的话户部会不听?”
沈渔笑了,说:“虽然我贵为丞相,但并不掌握实权。掌控实权的是户部,吏部与兵部,我只负责给皇帝做一些参考,所以面对着这些难民只能爱莫能助。”
苏慕慕不知道沈渔贵为丞相,手中权力竟然那么小。
她沉默的看着那些难民,心中想,倘若沈渔掌握实权,那么事情是不是另外一种光景呢?
心中这样想着,嘴里这么说着。
沈渔一楞,随即哈哈笑起来,他冲苏慕慕摇摇头说:“你想的倒是简单啊,就算我掌握实权,上面还有一个皇帝,若皇上不松口,我谏言再多也于事无补啊。”
苏慕慕第一次听沈渔说他自己,她一直以为沈渔是高高在上,却没想到沈渔其实也举步维艰。
原来生活没有简单的。
你看到的简单,一定不知道那简单背后意味的是什么。
苏慕慕叹息一声,问:“那要怎么办,马上就是冬天了.......”
难道任由难民饿死,冻死?
沈渔目光凝视着苏慕慕,说:“我会尽力帮助他们。”
这次之后沈渔几乎忙到飞起,苏慕慕一连好多天都未曾再见他踏足将军府。
而凤将军每次回来也很晚,从姨母的只言片语当中,苏慕慕察觉到朝堂风云变幻。
皇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眼看随时撒手,各路党派竞争激烈,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去管那些难民。
到了十二月,皇帝终于支撑不住,驾鹤西去。
文武百官推举皇上唯一的儿子,年仅十一岁的太子即位为新皇。
因着皇帝遗诏,沈渔辅助新皇登基,直到新皇能够独立处理国家大事为止。
一份圣旨将沈渔推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刹那间,沈渔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巴结的,说亲的,各种邀约不断,只为能够抱住沈渔这条大腿,从此飞黄腾达。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沈渔更加忙了,苏慕慕几乎半个月才能见他一次,有时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
再过不久就是旧历年了,这一日,沈渔早早退朝,提前来到将军府接苏慕慕出去走走。
街上的景色愈发萧条,但是那些难民已经不见了。
听沈渔说新皇得知了难民的事情之后非常关注,当即开辟一个单位出来收容那些流浪者。
苏慕慕自然明白沈渔功不可没。
俩人循着长街朝前面走去,在经过一处卖风车的摊位前苏慕慕停下脚步,眼睛看向那些在风中旋转的风车。
卖风车的妇女瞅准机会说:“这位公子,给你家娘子买一份风车吧,风车保佑你们有情人长长久久,爱情甜甜蜜蜜。”
苏慕慕回神后,脸色一红,说:“你说错了。”
她快速往前面走去。
妇女笑起来,对沈渔说:“公子,你这位媳妇很害羞哦,没关系,越是害羞的女子越容易哄,你给她买份风车,她就好了。”
沈渔笑着掏出一锭银子,拿起一架风车离开,妇女说:“还没找钱呢?”
“多的赏你了。”
一句话说的妇女心花怒放。
美滋滋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又赶忙招呼着新客人。
沈渔追上苏慕慕,将手中风车给她,说:“生气了?”
苏慕慕咬着牙不理。
沈渔笑着说:“不知者不罪么,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可?”苏慕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她对那位妇女把自己同沈渔当做一对,心里有负担。
“好了,别生气,前面有卖面具的,我去帮你买副面具,这样我就看不出来你生气了。”
沈渔说完迈开脚朝卖面具的摊位上走去。
就在目送沈渔离开时,苏慕慕下意识回头,身后人潮涌动,她却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然而身后人潮拥挤,似乎并无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