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同进退,共生死
所有人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章戈。
他费尽千辛万苦,冒着危险将苏慕慕带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萧夜擎看病。
如今病未看到,人却被关了起来,这个变化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辰王开口,“既然神医来了,为何不让她看看,说不定会——”
“你怎知她是神医?”萧夜擎声音像是淬了毒的毒蛇芯子,字字珠玑,“你可知善医者善毒,善医人者,善杀人的道理?”
辰王张张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夜擎眸底迸射出来的冷光几乎要碾碎她。
一股凉气自心底油然而起,苏慕慕忍住胸腔里的震撼,说:“原以为章将军不远千里将我掳来,是因为皇上病重,原来皇上不仅讳疾忌医,却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竟担心我会医死你。”
不等周围人变色,苏慕慕转身往外面走,顺势对章戈说道:“章将军好心办坏事,应该不会再有下次吧。”
“慢着!”
萧夜擎这一声慢着,令朱诗晴心尖猛地一紧。
“你说朕贪生怕死?”
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滔天的怒火,萧夜擎看向苏慕慕的眸子几乎喷出了毁天灭地的危险。
苏慕慕恍若不知,用一种高傲的目光看着他,说:“难道不是?”
“好一个激将法。”萧夜擎咬着牙说:“朕给你一次机会,朕要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苏慕慕唇瓣浮现一丝缥缈笑意,“如你所愿。”
萧夜擎其实是撑着一口气来起来的,这会儿松懈下来,身体差点没站稳。
他坐在那里,带有杀气的目光盯着苏慕慕的一举一动。
被他这样盯着,着实影响苏慕慕问诊。
但是为了弄清楚萧夜擎病情,苏慕慕只得压下那股忌惮。
当她的手指落在萧夜擎脉搏上的那一刻,她的手被他一把握住。
她抬头看向萧夜擎,只觉得那人目光里渗出来的冷气几乎凝固她。
默默的对视一会儿之后,苏慕慕率先开口:“皇上,请你松手。”
萧夜擎目光凝视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枚药丸,一分两半。
望着他手中的药丸,苏慕慕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待萧夜擎说,她也知道这枚药丸是什么。
她曾经在单布的那本书上看到过,世上有一种药丸。
这种药丸连接着两个人的心,一方若有难,另一方也逃不过。
同进退,共生死。
苏慕慕没想到萧夜擎会有这样的药丸。
她没有犹豫,直接拿过那半枚药丸塞入口中,用力将它吞入口中,然后对萧夜擎说:“可以开始了吗?”
见苏慕慕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吃掉,萧夜擎也将那半枚药丸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才松开苏慕慕的手。
苏慕慕的手已经被萧夜擎捏出了一道红印。
她仿佛没看到,继续帮萧夜擎号脉。
当她的食指搭在他脉搏上的时候,她的心中像是刮起了龙卷风。
这个脉象她再也熟悉不过了,因为跟之前她的脉象非常相似。
苏慕慕觉得十分好奇,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摸一样的脉象。
只有相似的病症。
所以萧夜擎跟她之前的病症一样?
苏慕慕摒除内心杂念,再一次做起诊断。
老实讲,萧夜擎这种脉象又跟她之前不一样,因为在他平和的脉象之下,似乎又隐藏着一股被压制的力量。
这股力量看似平静,但是苏慕慕明白一旦爆发,萧夜擎的身体将会到达一个极限。
那极限后面是什么,苏慕慕不知道,因为她没有亲眼见过。
见苏慕慕面色深沉,久久不吭声,朱诗晴上前说道:“皇上到底什么情况?”
苏慕慕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吭声。
朱诗晴被苏慕慕的反应弄的十分生气,她说:“苏慕慕,本宫问你话呢?”
辰王插嘴道:“皇后娘娘,且让她给皇上做诊断,待诊断完再说。”
朱诗晴不甘心的退下,眸底却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杀意。
苏慕慕终于为萧夜擎诊断完毕,章戈等不及询问:“怎样?”
苏慕慕慎重的思考一番说:“萧.......皇上的病.........有治。”
章戈跟辰王对视一眼,问:“怎么治?”
苏慕慕说:“我需要想一想。”
朱诗晴冷哼一声说:“本宫倒想知道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苏慕慕没有看她,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纸跟笔写下几味药方。
对章戈说:“你去寻这几味药来,然后准备一口大锅,将药兑入水中,烧滚后让萧.......皇上用药水沐浴。”
“然后呢?”朱诗晴问。
苏慕慕终于看她了,说:“我会用银针打通他的七经八络,先让气血畅通。”
朱诗晴说:“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苏慕慕反问:“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萧夜擎至始至终黑着脸,没有去看朱诗晴,也没有去看苏慕慕。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辰王忍不住问:“皇上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苏慕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抱歉,皇上的病我无法确诊,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暂时让他避免病情加重。”
章戈拿着药方看了一眼,问:“牛眼泪?这个东西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苏慕慕说:“牛眼泪是药引,在一般农户里面应该会寻到。”
辰王讶然的看着苏慕慕,问:“用牛眼泪做药引?”
苏慕慕点头,对朱诗晴说:“我准备的这些药你可以拿到太医院让太医院的人鉴定一番。”
朱诗晴说:“本宫自然会。”
苏慕慕折腾了半天已经十分疲惫,她瞥了眼朱诗晴的鼓起来的肚子,对萧夜擎问:“我可以去休息了么?”
萧夜擎冷睨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太监说:“准备一间房,送她去休息。”
“是。”太监上前,对苏慕慕说:“跟咋家来。”
苏慕慕跟着他一起来到旁边的一处宫殿里面的一处房间,说:“在皇上病情未好时,你且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咋家说,咋家会安排。”
“有劳公公。”
当门被关上之后,苏慕慕听到门外落锁的声传来。
她苦笑一声,走到床榻那里坐下。
她第一时间抬起自己右手,在右手手腕处,那里隐隐有一条黑线在游走。
刚才通过给萧夜擎做诊断,苏慕慕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萧夜擎的病情实在太奇怪了。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萧夜擎以前不是这样,之所以这样,真的很有可能是她跟萧夜擎那一晚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萧夜擎真的是因她生病?
再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她之前身上动不动眩晕,动不动疲倦的感觉自从跟萧夜擎在一起之后便消失殆尽。
那时候她怎么查都查不出原因,但是现在当时出现在她身上的病症,现在统统出现在萧夜擎身上。
所以那些病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到了萧夜擎身上?
只是有一点苏慕慕不明白的是,她身体本来很健康,为何会有那种症状?
想到这里,她眼前忽然浮现一幕场景。
她眼前掠过那一次司画不小心打碎装有梨花膏的碗时候的表情。
当时她亲自去做了查证却没有发现任何状况。
单从这点上来讲,苏慕慕心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是梨花膏有问题,司音跟司画有问题,连带着沈渔也有问题?
一想到沈渔,她的脑袋再次痛了起来。
她竭力压制那种疼痛,可是疼痛从她脑袋里裂开,迅速遍布全身每一处细胞。
直到她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床榻上。
许久之后她脑袋的疼痛才稍微散去一些,她抬起手再次给自己做了一个诊断。
当她的指尖放在脉搏上的那一刻,苏慕慕惊讶的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她........
苏慕慕不相信,又再次确诊一次,发现脉象确实是真的,她的心里忽然**起了波浪。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转变这么大,更没做好迎接这件事的准备。
所以,她这次怀孕着实令她不知所措。
何况现在这个境况实在不是一个怀孕的好时机。
而只有她明白自己怀的是谁的孩子。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朱诗晴。
她隆起来的肚子无不告诉她,只要她的孩子出生,不是公主就是太子。
所以身为一个嫌疑人,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怀孕呢?
何况她能不能安然的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苏慕慕的脑子乱乱的,像是有人在她脑袋里装着一个发条,再不停的旋转着她脑袋。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静静的趟在床榻上,闭上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辰王,没有皇上的吩咐,你不能进去。”说话的是之前带领苏慕慕进去的太监。
辰王说:“本王只站在外面跟她说几句话。”
太监有些为难,最终没有阻拦,“辰王你请。”说完便退到一边。
辰王抬手敲了一下门,对房内的苏慕慕问道:“苏.......荷一,是你吗?”
“辰王有话不妨直说。”苏慕慕清冷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辰王深吸一口气,问:“皇上的病你可有把握?”
“辰王爷多虑了,皇上的病我自会全力以赴。”
“荷一,你........”辰王叹息一声问:“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