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出来偷军令牌，突然听见那人开始说梦话，有人要借走军令牌，我知道自己拿不到令牌了想要逃走，却不小心惊动了**的人，被府里的侍卫当场逮住押送过来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军令牌啊大人！”

　　“还请大人看在我招认事实的份上从轻处置啊大人——”小贼说完，不敢去看温止陌和何冰的反应，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所以军令牌不在你身上？”温止陌发问。

　　“是！若是存疑，可任凭大人搜查！”小贼既然自认没做过盗窃令牌的事，便不怕他们搜查。

　　“魏真，你去。”

　　魏真在小贼身上翻找一番，麻布衣服本就宽大，小贼身材又矮小，身上根本藏不住什么，便两手空空退至温止陌身后。

　　“回大人，没有令牌。”

　　“你有没有见到那人长什么样子？”

　　“屋子里没光，看得不清楚，听声音……是个男子。”小贼懊恼得摇了摇头，埋怨自己居然没记得那人的长相。

　　“那你可还听到些什么？如实招来，我可以考虑替你求情。”温止陌隐约觉得有鬼，想从这小贼口中再问出些线索。

　　小贼沉默，他当时心里十分紧张，那人说梦话的声音太小且模糊不清，只觉得像蚊虫嗡鸣，压根没听清几句。

　　大堂内一时静默下来，温止陌自然愿意等他再想想，小贼身旁的何冰却耐不住了，眼神左右闪躲，脖颈间的细汗蹭得他发痒，心里飞快盘算着如何赶紧销毁证据，突然灵光一闪，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这人做贼心虚，想不到话来忽悠我们了，还请少卿大人加判一条，即刻关押入死牢，最好将有关联之人一起打入死牢盘问！”

　　“何大人莫非是心急了？小贼行窃之时，何大人尚且也在府内，若是说将有关联的人打入死牢审问，何大人不也得戴着镣铐与我们同去？”魏真觉得这兵部尚书这么急着处死这小贼，心里肯定有鬼，忍不住出声反驳。

　　这小家伙还说得有板有眼。一旁的温止陌见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几不可见地眉眼一弯，笑而不语。

　　“我堂堂兵部尚书，怎么可能监守自盗？！你不要血口喷人！”何冰被她说急眼了，声音提高了八度，整个大堂都回**着他的声音。

　　怎么不可能，自古监守自盗的大官多了去了，就算自己莫名胎穿，来了这历史上只字未提的大裕朝，还是坚信有相似之处的，只是魏真不敢这么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只是做出一副无意冒犯的样子，淡淡说道：“小的不敢，只是觉得此案尚且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还请许大人明察。”说罢向着椅子上的许由深深一揖礼，许由顿时被她弄得如坐针毡。

　　“此事分明是那小贼构陷我，真相还不够清楚吗？”

　　何冰怕他真的再查，开始和魏真二人打心理战。

　　“我记得那人声音！还请大人准许我去指认！”那小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盖过了何冰，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我看你分明是想去我府里销赃！趁乱把令牌归还！你好恶毒的心！”

　　“还请许大人明察！”魏真趁乱又掺和一句。

　　“这……”许由见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自己若是一心帮着何冰肯定要被温止陌这火眼金睛看出破绽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扭过头看着温止陌，等着他能给点指示。

　　可惜还是让他失望了，温止陌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侧过身去和魏真说话。

　　“大人，何大人蹊跷，若是再审，他肯定受不了。”

　　“看出来了。”温止陌冲着魏真笑笑，这一笑着实让何冰乱了阵脚，何冰没想到这小侍卫有点能耐，居然敢和自己叫板，还坏他好事，此事若是败露，他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只好继续争取让温止陌相信自己，说道：

　　“看来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看不惯我身居高位，案子破不了就想将这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魏真被他这么一说也不气恼，反而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小的着实不敢”，何冰这气压在心里出不去，梗得他干咳几声。

　　“那这案子……”许由本想着明日再审，话还没说完，却被温止陌出声打断：

　　“既然何大人不放心小贼入尚书府，那我以当今首辅之位作担保，将何大人府上的男子叫来，让这小贼在大堂之上一一辨认。”

　　众人皆惊讶，温大人居然愿意拿官职做担保，与兵部尚书作对，去袒护一个意图行窃的无名小贼！

　　魏真倒是一脸从容，她家大人不会去做些没把握的事，敢说这话，分明是已经胸有成竹。魏真看了看那小贼，小贼听了温止陌的话，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突然喜出望外，抬起头来，满眼泪光得望着温止陌言谢。

　　“温大人！你怎得不信我！”何冰本想上了台阶到温止陌跟前争辩，却被温止陌冷若冰霜的目光盯得在阶下怔住，中了邪术一般动弹不得。

　　“许大人，还不差人去请？”温止陌不愿再搭理何冰，微微侧过头对着许由，特意把“请”字咬得重些。

　　“是……是！”许由一颤，连忙吩咐侍卫去将何冰府里的男子都带来。

　　大理寺卿早就提醒过他不要招惹温止陌 如今他可算明白，只是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不知道最后能否成功脱身。

　　何冰恶狠狠瞪着魏真，袖中的手攥得死紧，指节发出咯吱声，可见他内心万分紧张，府内的男仆众多，那小贼本就听得不太清楚，难免搞混，何冰便抱着这侥幸的心态，熬到了侍卫将人尽数带到，何冰府里的男仆众多，愣是从阶下排到了大堂的门槛前。

　　“你且起来，前去辨认吧。”

　　小贼在地上跪了许久，得了温止陌的指令，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从门槛处的那人开始辨认，很快靠近台阶上的何冰。

　　何冰急得手中出汗，只好偷偷擦在衣袖中，此时不远处的小贼突然激动起来，指着身旁一个青色小衫的男仆，面向温止陌说道：“大人！找到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