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礼尚往来
倘若住进阮星舒的宅子里,舒媱肩上压力便能消去大半。果真从古至今买房都是最难的事情,舒媱这些日子为了选户性价比高的宅子可谓是东奔西走。
穿越来这么久,因为这件事情将京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逛了个透彻。
舒媱又不是什么天才人物,虽说因着在二十一世纪待过,又有直播系统可以时不时帮到自己,可说来说去这些事情还是得舒媱自个儿去走。
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一时半会照顾不好自己也算正常。
何况对于舒媱来说,她本来就对这个时代人生地不熟的。要想独立比想象中难得多。
“怎么样?”阮星舒见舒媱迟迟未有说话,忍不住催促她回答。
舒媱微微皱起眉头。
“我总觉得不太好。”舒媱抬眸,望着阮星舒的眼里满是愁闷。“那宅子你不用也是你的,我这不等于白嫖嘛。”
还有一个问题,阮星舒不过与她才见两面,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舒媱想问,又觉得不太好。万一阮星舒真是好人,知道自己如此怀疑他,他不是会心凉?
舒媱面露为难之色,阮星舒大概心里也知晓。毕竟舒媱与那些个世俗之人不同,她明明可以安稳在太子府待着,哪怕白怜心进来,舒媱忍一忍还是太子侧妃,仍然高高在上。可舒媱偏不,她宁肯折腾到司徒湛休了她,也不愿委屈自己和讨厌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从指导这些事情开始,阮星舒就对舒媱刮目相看。
“那好吧。”阮星舒无奈耸肩。“这件事情一直保留着,你这段时间再想想,要是想要住进来,到时随便和我说一声就好。”
阮星舒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既然舒媱还是不愿接受他的好意,那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有一说一,舒媱要是立马就接受了,阮星舒觉得自己反而会惊讶不已。
舒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直没有给阮星舒回应。阮星舒欲言又止,担心舒媱现下只想自己静着。
他轻轻对舒媱招呼一声,转身往房间门口走去。
“阮少爷。”
正当阮星舒的手马上碰到门把手,舒媱忽然喊了一声阮星舒。
阮星舒愣住,毫不犹豫停下脚步。
“那宅子……就当我欠你的。等我之后挣了钱再还回去。”阮星舒深吸一口气。对方还没有说话,舒媱就一股脑说了许多。
“好。”阮星舒欣然答应。“但是,我的免费甜品,你也不要忘记了!”
听到阮星舒后面的话,舒媱原本还很是严肃,结果一下子给逗乐了。她瞧着阮星舒就像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弟弟,一张口就能给身边人带来无限乐趣。
“当然有。”舒媱轻笑道。“对了,你年纪多大?”
舒媱冷不丁询问起阮星舒的年龄,还将阮星舒也给吓了一跳。
“刚刚二十。”阮星舒云里雾里,一边挠了挠头,一边回答舒媱问题。“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难不成也要催我寻亲事了?”
“你才多大就要结婚……不对,成亲了?”舒媱瞪大了眼睛。二十岁放在二十一世纪,兴许还是刚上大学的学生。不少家长不说早恋也就罢了,哪还能允许自己女儿谈恋爱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话一说完,舒媱也立即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古代。她这具身子穿越来时不过十七岁,还不是和司徒湛成了亲。
“唉,说到这个就头大。”阮星舒无奈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
“既然说定了,我明日就让下人将钥匙给你拿来,你自己找店铺或者府里下人帮忙搬一下。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大大方方提。”
阮星舒嘴角上扬,露出两颗虎牙。
舒媱脑海里忽然闪过司徒湛的身影,不自觉心情低落。分明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年纪,一个沉稳内敛,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感。
兴许是生在皇室的缘故吧。舒媱心想。
无语,可这也不是他见异思迁背叛他们坚贞爱情的理由啊!舒媱转念一想,刚刚生起的一丝心疼烟消云散,转而变成恨不得将司徒湛暴打一顿。
“对了。”
正当舒媱思索事情的时候,阮星舒冷不丁回头。
舒媱抬眸,诧异的望向阮星舒。
“我们是朋友了吧?”阮星舒挑眉,眼角尽是笑意。
“是。”舒媱犹豫了一小会儿,随即点了点头。
说起来,阮星舒算是舒媱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交的朋友。琉璃铃铛与她关系固然好,在舒媱心里也是顶好的朋友。可刚刚见到时,两个人是将她当做主子看待。
不像与阮星舒,真的是从遇见到成为朋友,都是真真切切舒媱能够感受到的。
并非因为她是舒家大小姐,而是舒媱。
这种感觉还不错。舒媱又坐回座榻。解决了房子的事情,舒媱轻松不少。
前些天那场大雨之后,天气骤然冷却。之前是入了秋,可大多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下子彻底冷了起来。
府里抓紧添置厚被褥和衣裳,各个房间也都整整齐齐安上暖炉。
舒媱忙活完店铺里的事情,再回太子府时已经天黑。
因为同司徒湛已经和离,舒媱总觉得住在太子府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不愿回来,所以每天都故意在甜心阁待许久,直到天黑才回来。
“太子妃还没回来?”司徒湛抬头,待看见外面天色已晚,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虽然没了交集,可舒媱平日里都做了什么,司徒湛都是知道的。他甚至看得出舒媱日日躲着自己。只是为了两人关系不会过于尴尬,这才当做无事人,什么也不说。
眼看该是平常睡觉的点,还没有收到舒媱回来的消息,司徒湛不免有些担心。
“应该是在路上了,一炷香前铃铛抱了些东西回来。属下心想,太子妃应当是和琉璃一同回来的吧。”念恩宽慰司徒湛道。
司徒湛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
可说是这样说,司徒湛还是忍不住担忧。毕竟舒媱是个姑娘家。
更重要的是,舒媱与他有瓜葛。这朝廷中,又怎可能只有司徒涵一人想要他的性命。司徒湛担心因着自己,会让舒媱受到伤害。
“天凉,叫人送去一些厚被褥和衣裳。”司徒湛忽然想到,他每每清晨看见舒媱离开太子府,穿的都是春日那一身。
“好。”念恩点头答应。“不过,太子,那被褥和衣裳都是按照太子妃的标准给她送去吗?”
皇室等级森严,什么身份用什么东西都是规划好了的。太子妃自然有太子妃专用的被褥衣裳,连面料都有上中下等之分。皇上穿的龙袍怎可能与老百姓身上的粗麻衣裳一样。
“嗯。”司徒湛淡淡回应。
念恩转身离开,很快书房恢复宁静。
司徒湛靠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天,是该在变了。
另一边,念恩猜的不错,舒媱和琉璃紧跟在铃铛后面,半个时辰左右回了太子府。
今日订蛋糕的人多了一些,虽说舒媱将这门手艺传给了店里两三个员工,可最受欢迎的几款蛋糕舒媱未让任何人知道秘方。
这也是舒媱的聪明之处,那几个学了手艺的人也不是白学的,在学之前,舒媱让她们签订了协议,在离开甜品店后十年才能动用这门手艺。
十年,那个时候舒媱都要三十岁了,她应当要么有了稳定家庭,要么生意做得风风火火。总之不可能十年都只守着那一个甜心阁。
舒媱忙得腰酸背痛,赶紧回到房间休息。
“咦?”
舒媱坐在梳妆镜前,等琉璃和铃铛帮自己卸下妆容和首饰。结果两人一惊一乍从屏风后面出来,舒媱心里好奇,身子却是疲倦得不想回头看向她们。
“小姐,怎么衣柜里多了几套衣裳?”铃铛诧异,手中抱着几套厚衣裳。用的是上等锦缎,不用细看,铃铛摸一下就能感受得出来。
“还有**被褥也给换了!”琉璃紧跟着附和。
她们两个之所以惊讶,是一直以为舒媱已经不是太子妃,按照司徒湛的脾气,不提前将舒轰出去已经够是仁慈,怎会到这个时候还按照太子妃的待遇给舒媱的院子里送东西。
舒媱皱眉。
她就算不去看,听到琉璃和铃铛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也大抵知晓发生了什么。
舒媱转过头望了一眼两个丫头手里拿的东西。
“你们待会儿回房间一人拿一套吧,反正我又穿不完。”舒媱对琉璃和铃铛说道。
既然拿都拿来了,哪里有不收的道理。
司徒湛到底要做什么啊?最后的仁慈?还是要给自己树立一个痴情人设?没必要吧。舒媱明面上淡定得很,脑海里却是炸开了锅。
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否认,即便给到了现在,舒媱已经觉得自己对司徒湛足够失望,可想到司徒湛,还是会在意他的心情和感受,在意他要做什么。
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干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何必单恋这么个冰疙瘩。
次日。
因着前一天太过劳累,舒媱一觉睡到了晌午。
琉璃铃铛不忍心喊醒舒媱,两个人自己跑去甜心阁操持,留舒媱在家好生休息。
舒媱难得有空,心想着司徒湛喜欢喝雁听雪,便跑去后院的坡上将前年埋的几坛子酒给挖了出来。
周遭湿润着的,舒媱凑近闻了闻,似乎还有雪的香气。
雁听雪,这酒的名字真是好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