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了。”孟萋萋道,“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肯娶我妹妹过门。”
“怀着身孕和孩子已经出世,是不一样的。”齐湛皱着眉头道,“而且你妹妹生的还是个儿子,叶家迟早会让他认祖归宗,不会让他流落在外的。如果是你妹妹独自抚养这个孩子,叶家或许不闻不问,但如果让这个孩子跟了别人姓,管别的男人叫爹,估计叶家肯定不会愿意的。”
“那怎么办?”孟萋萋道,“我妹妹的年纪还这么小,难道就让她带着孩子,孤单单过一辈子?叶家如此对她,她凭什么这样牺牲?”
“我没说让她牺牲。”齐湛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她把孩子归还叶家,然后再嫁人,这样就与叶家再无牵连了,多好。”
孟萋萋也觉得齐湛的这个提议不错,但是,孟莫莫会答应吗?她会不会舍得孩子?孟萋萋想了想,道:“我会去问问她的意见。”
“好。”齐湛点了点头。
孟萋萋回到家,跟孟莫莫讲了齐湛同窗的事,孟莫莫不是十分愿意,还没有考取功名,家里又没有什么权势,那不就是个穷秀才?以后他若是能高中还好,如果考不中,那岂不是跟着他受苦受穷一辈子?而孟萋萋将来是要嫁给齐湛的,她嫁给这样一个人,将来和孟萋萋见了面,真是要丢死人了。
旁边的婆子见孟莫莫这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还以为自己现在是金枝玉叶呢,都未婚先孕有个孩子了,还挑三拣四的,人家肯不肯要她还是两说呢。
如雪看不下去,把孟莫莫拉到一旁,劝她道:“二小姐,咱别挑了,只要有人愿意娶您,您就嫁了吧。”
孟莫莫把眼睛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雪不说话,抹起了眼泪。
到底是和自己共过患难的丫鬟,孟莫莫于心不忍,缓了语气,道:“行吧,那嫁吧。”
如雪高兴起来,连忙去告诉孟萋萋:“大小姐,二小姐愿意嫁了!”
孟萋萋松了口气,道:“不过齐公子有个建议,希望莫莫能把孩子送去叶家。”
孟莫莫一听不干了:“凭什么?我要不是带个孩子,我能自降身份吗?”
孟萋萋没想到她回绝得如此干脆,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她真是看不出来,孟莫莫是这样爱自己孩子的人。
她哪里知道,孟莫莫之所以想要另嫁,就是因为赌气,她想要让叶二公子的儿子,跟着别的男人姓,她想要叶二公子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如果不让她带孩子,那她做的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孟莫莫还是一口回绝了孟萋萋:“我必须带着孩子,否则我不嫁。”
孟萋萋没办法,只得照着实情去告诉齐湛。齐湛就着孟莫莫的意思,去问了问他的那位同窗,果不其然,人家不愿意。
齐湛没辙,只得对孟萋萋道:“我没办法帮你妹妹了,你看看有没有亲戚朋友愿意娶她吧。”
齐湛的话提醒了孟萋萋,她转头又去了她母亲陪嫁的田庄,跟孟莫莫商量:“你要不要去问问夫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自从罗氏不管孟莫莫,孟莫莫本来不打算跟她再往来的,但想想她不用去流放,罗氏却前途未卜,她心里又有点沾沾自喜,于是就去了。
罗氏听了孟莫莫的要求,想了半天,道:“要不你嫁给你表哥去。”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怎么也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她的娘家人,她自己都瞧不上,怎么会让女儿嫁去呢。她一心留着孟莫莫攀个高枝儿,好扬眉吐气呢。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那些功勋贵族都瞧不上孟莫莫,现在孟府落魄了,他们怎么可能瞧得上呢。再加上孟莫莫还有个拖油瓶呢。
孟莫莫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罗氏所说的表哥,是她自己的表哥,而非孟萋萋的表哥顾瞻,不禁黑了脸:“娘,亏您想得出来,这是让我去做村妇吗?”
“傻丫头,村妇才好呢。不对,不是村妇好,而且嫁给自己人好。”罗氏认认真真替她盘算起来,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你现在不是真的为了嫁人,而是为了有人当你孩子的便宜爹,对不对?”
这话点醒了孟莫莫,她未来相公的身份越低微,孩子的便宜爹的身份也就越低微,等叶家发现他们家的血脉,管一个村夫叫爹,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孟莫莫越想越觉得解气,当即对罗氏道:“娘,你说得有道理,我愿意嫁给表哥。”
罗氏见孟莫莫同意,就命人去安排了,虽然现在她出不去,但仆妇小厮还是可以想办法出去传信的。娘家人到底还是娘家人,虽然孟府现在落魄成这样了,但是罗家还是很快给了准信,愿意娶孟莫莫,外加她的孩子。
孟莫莫十分高兴,但现在她已经没钱办嫁妆了,就拿包袱装了点衣裳,便带着孩子去了乡下。
安排好孟莫莫,孟府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皇上看在齐湛的面子上,不流放孟府的家眷了,就连顾家的家眷都放了回来,只抄家,给了她们自由。
罗氏喜极而泣,平生第一次如此感谢孟萋萋。
既然皇上开了恩,那孟德昭是不是也有希望被放出来?孟萋萋在家琢磨了两天,去找罗氏了。
罗氏可不愿意孟德昭被放出来,这样她混淆孟府血脉的事,就会被孟德昭知道了。但孟萋萋对她保证:“你放心,反正那个孩子没活成,我不会告诉我爹的。”
罗氏知道孟萋萋不会撒谎,勉强同意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救你爹出来?”
孟萋萋道:“后天在安乐园,有个聚会,我希望夫人和我同去,找人打听打听父亲的情况。”
罗氏满口答应:“好,我跟你一起去。”
孟萋萋又道:“如今我们孟府落魄,只怕靖安伯府会趁机侮辱,还望夫人不要意气用事,凡事多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