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和孟萋萋运动了一番,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孟萋萋瘫软在**,连饭都不想起来去吃,更别提去沐浴更衣了。
齐湛只好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进了浴桶。浴桶中,孟萋萋的嘴唇鲜艳欲滴,皮肤白皙中又透着一丝微红,看起来诱人极了。齐湛禁不住又起了兴致,但看看她疲惫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两人沐浴一番,又去饱餐了一顿,双双去书房练字,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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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天席地的水,鲜红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水,从脚尖一直浸透到头顶,侵入口鼻,袭入胸腔,无边无际的窒息感将她包围,无论她如何拼命地伸长脖子,也无法呼吸到半分空气;鲜艳刺目的血,自身下不断淌出,染红了她雪白的湖绉裙,染红了她微隆的腹部,在水中看起来是那样地触目惊心。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这个孩子为什么和老爷一点儿都不像!”
逼问声声,她很想反驳,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冰冷的湖水灌进鼻腔,阻断了空气。
……
孟莫莫尖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阳光下斑驳的墙面,才想起来那只是个梦。现实中,她的孩子早就没了,她也和王家老爷没有关系了。
看看这破旧的小院,她的一生,难道就这样过去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正发着呆,忽然外面有孩子哭了起来。孟莫莫不耐烦地冲外面吼:“孩子怎么又哭了?养你们这些奶娘是做什么的?”
一名奶娘闻声而入,低声地对她道:“二小姐,外面有位夫人,看起来很有钱,小公子一看见她就哭了。”
有钱的夫人?她大弟弟一看见她就哭?什么情况?孟莫莫疑惑着穿好衣裳,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院门外,果然有个女人,披金戴银,看着很有钱。她背对院子站着,看不清容貌,但孟莫莫打量了她几眼,还是认了出来,激动地跑上前去,叫了一声:“娘!”
奶娘从院子里望了过来,罗氏赶紧让孟莫莫上了马车,并让车夫将车朝外开去。
果然是罗氏!
孟莫莫扑到罗氏的怀里,哭了起来:“娘,您去哪儿了,我过得好苦啊!”
罗氏拍着她的后背,道:“谁让你跟着你大姐过的,你看我,逃出去了,现在过得比你强多了。”
孟莫莫很是好奇:“娘,您现在在哪儿住?”
罗氏道:“我改嫁给了一家商户,家里有钱得很。”
官宦人家的夫人,改嫁给商户??孟莫莫一点儿都不羡慕了,可是看到罗氏的穿戴,心里又不平衡起来:“娘,您是正妻吗?”
“当然是正妻了,家里全由我做主,上头有公公婆婆,但人都很和善。”罗氏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而且我怀上了孩子,只要能生个儿子,日子就更好过了。你看看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穿的是什么衣裳,你大姐真是狠心哪!”
孟莫莫忙道:“大姐不是不给钱,而是父亲如今的地位尴尬,不好大肆铺张。”
她倒不是要为孟萋萋讲话,而是因为自卑,不想被罗氏比下去。
罗氏一听,不乐意了:“你居然还替孟萋萋讲话?”
孟莫莫看了看罗氏身上的装扮,把心一横,道:“我现在靠着我大姐吃饭,不替她讲话,还能替谁讲话?”
罗氏问道:“难道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孟莫莫哭道:“不这样过一辈子,我还能怎样过一辈子?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还小产过了,难道还会有人要我吗?”
罗氏道:“那我还是已经生养过的人呢,怎么还是嫁人了?”
也是哦,孟莫莫不哭了。
罗氏语重心长地对她道:“女人啊,最终还是得嫁人,留在家里能做什么?”
孟莫莫低着头道:“我能嫁给谁呢?”
“这你不用操心,我是你亲娘,一定帮你找个好人家。”罗氏道,“至少让你衣食无忧。”
孟莫莫想了想,点了点头。
罗氏道:“你现在就别回家了,跟我走吧,免得被你父亲发现,走不了了。”
孟莫莫没有反对。
罗氏便带着她坐着马车,一直到了城西。
这里有一处大宅子,不过规格不高,一看就是商户人家。
“娘,这是您的新家?”孟莫莫问道。
罗氏点了点头:“对。”
她们刚下马车,就有奴仆殷勤地迎了上来,口称夫人。
待得走进宅内,更有好几个婆子围了上来,讨夫人示下。
看来罗氏在新家过得很好啊,一样主持中馈,是当家主母。
孟莫莫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信心,坚定了要嫁人的信念。
罗氏拉了孟莫莫一把,小声地对她道:“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太太廖氏,她虽然人有点严肃,但心地是好的,你如果能讨了她的欢心,赏你点什么,岂不比你巴结你姐姐强?”
孟莫莫有心要看她如何行事,没有反对。
她们到了厅堂,拐进旁边的小厅里,果然有个老太太盘腿端坐在罗汉**,腰杆挺得笔直,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因为见到罗氏和孟莫莫,就露出一丝笑意。
罗氏看起来并不在意,上前请安,并顺手接过丫鬟托盘里的茶盅,奉到了廖氏跟前。
廖氏接过茶盏,看着孟莫莫问道:“这是谁家的丫头?”
罗氏倒没隐瞒孟莫莫的身份,照实答道:“娘,这是我前头的闺女。”
“哦?”廖氏来了几分兴趣,“以前户部尚书家的千金?”
“对。”罗氏答道,“正经的千金大小姐呢。”
廖氏就露出了笑容来,唤过一个叫碧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血燕取一包来,给孟小姐补补身子,你瞧她这瘦的。”
孟莫莫大喜过望,这廖氏看着不好亲近,没想到却这么大方,看来罗氏说得对,她巴结着孟萋萋过日子,还不如讨好廖氏呢。
廖氏对孟莫莫非常和蔼,而且和蔼中还带了点讨好巴结的意味。落魄的官宦依旧是官宦,而他们这种商户,却是朝下三代都翻不过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