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虽然听了阮氏的信儿,按时来到了齐府,但其实心里很纳闷,一见到阮氏就问:“夫人,您不就只有齐大人一个儿子吗,这是要给谁说亲?”
阮氏道:“不瞒你说,我这是要给我儿媳妇的娘家妹妹说亲。”
孟莫莫的“美名”,早已经传遍了全京城,身为消息最灵通的媒婆,自然是知道了。王媒婆咂舌道:“您对儿媳妇可真好,这种难说的亲事,少奶奶不自己来找我,却是您亲自来。”
“这也是没办法。”阮氏嘴上说着没办法,眼角眉梢却全是喜色,“谁让她在这节骨眼上怀孕了呢。”
“哎呀,少奶奶有身孕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王媒婆连忙起身向阮氏道贺,“那我可得好好地给孟二小姐寻一门好亲,让您喜上加喜。”
阮氏心想,孟莫莫寻一门好亲,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也喜不到齐家来。不过她还是对王媒婆道:“你那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我一听说是您要给人说亲,把册子都带来了。”王媒婆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厚厚的一本册子来,递给了阮氏,“夫人,您瞧瞧,满京城最好的亲事,都在这里了。”
阮氏却不接册子,斜瞥着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孟二小姐,你觉得她能找到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亲吗?”
王媒婆尴尬了一下,忙道:“夫人,您别急,我这儿还真有一门亲事,特别适合孟二小姐。”
“哦?怎么个合适法?”阮氏问道。
王媒婆道:“夫人,孟二小姐那个人,我是知道的,心有天高,命有纸薄,她恨不得寻一门像您的儿子齐大人这样的好亲,不然就觉得丢人。但这怎么可能呢?不过这真是巧了,我这里有一位曹老爷,家财万贯,虽然不是读书人,却因为暴富,买了个官职在身。孟二小姐嫁过去就可以当官太太,她肯定愿意的。”
阮氏疑惑道:“他既然这么好的条件,又怎么看得上孟二小姐?孟二小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王媒婆咳了两声,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位曹老爷,什么都好,美中不足就是年纪大了点,他的儿女,已经都成年了,他只想找个有身份的妻子,抬高一下门楣,说出去有面子。”
阮氏还是很疑惑:“孟家如今今非昔比,哪还有什么地位?”
王媒婆道:“这不是还有您们齐家吗。”
阮氏明白了过来,这位曹老爷如果娶了孟莫莫,那就是和齐家攀上了亲了,他自然愿意。
阮氏沉吟着,一时没有作声。
王媒婆道:“我知道,这是沾了您家的光了。但是请恕我直言,就孟二小姐这种情况,如果别人不是看在齐家的份上,又怎么会娶呢?”
阮氏想了又想,道:“罢了,你把这曹老爷的生辰八字拿来,我派人送去给孟二小姐的父亲看看,毕竟不是我的女儿,我也做不了主。”
王媒婆见阮氏应了,高兴极了,忙道:“我待会儿就给您送来。”
王媒婆说完,茶也不喝,急急忙忙地走了。过了没一会儿,她果真把曹老爷的生辰八字送来了。阮氏看了生辰八字,这曹老爷果然年纪很大,都可以当孟莫莫的爹了。
她先拿着这生辰八字,去找了孟萋萋。
孟萋萋正在房里坐着,看着流霞绣花。阮氏走进去,道:“如意,你如今怀着身孕,没法再喝酒,一定很难受吧。”
孟萋萋忙起身相迎,道:“娘,我并不酗酒。”
阮氏笑道:“好,好。”
阮氏按着孟萋萋坐下,不许她再起身相迎,又从袖子里取出曹老爷的生辰八字,递给她道:“说实话,这人年纪大了点,我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我却觉得,你妹妹一定会满意的。”
孟萋萋问道:“娘,这话怎么说?”
阮氏道:“这个曹老爷家中有钱,又买了官,你妹妹不就要这样的人家吗?”
孟萋萋也拿不准主意,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曹老爷年纪大,不过先送去给她看看吧,希望她不要太挑剔。”
阮氏本来想说孟莫莫几句,但想着孟莫莫和孟萋萋并不是一母所生,她摊上这样一个妹妹,肯定也很无奈,于是便把话吞下去了。
孟萋萋拿着生辰八字,就要回娘家,阮氏连忙按住了她,道:“你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乱跑,你要是不放心,我替你跑一趟都成。”
孟萋萋哪敢让阮氏跑腿,忙让流香把生辰八字拿给田喜庆,让他回孟家去了。
田喜庆到了孟家,把曹老爷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孟德昭。当时孟莫莫也在旁边,她已经是嫁过几次的人了,也懒得避讳和装害羞,就在旁边看着,又问田喜庆道:“这门亲事,是谁给我寻的?”
田喜庆照实答道:“回二小姐,是齐家夫人帮忙寻的。”
既然不是孟萋萋寻的,应该靠点谱,孟莫莫放下了一半的心,细细地问这曹老爷的情况,田喜庆也都照实说了。
孟莫莫听了,大发雷霆:“他们居然想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他的子女都已经成年,万一哪天他归了西,我在家里哪还有立足之地?”
孟德昭对这桩亲事也不是很满意,但见孟莫莫这样闹,却生气了:“你现在的情况,能嫁出去就不错了,我想这样的亲事,还是你沾了你姐姐的光,你要不是有这样一门体面的亲戚,连糟老头子都不会娶你!”
孟莫莫恼起来:“爹,您心里就只有我姐姐!我不管,反正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不嫁!”
她越是不同意,孟德昭越是要嫁她,斩钉截铁地道:“我还就嫁定了!来人,把二小姐关到房里去!”
两个婆子应声而出,田喜庆也来帮忙,不分由说,把孟莫莫关到了房里。
孟莫莫在房里又哭又闹,但孟德昭根本不理她。到了第二天,孟莫莫的嗓子哑了,眼睛也哭肿了,她心想照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垮了,更要由着孟萋萋他们摆布了,于是隔着门板,央求看守的婆子道:“妈妈,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去跟我爹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