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前后七次投胎成你的小孩,成为你的冤家,意图也让你悲恸忧伤而死。你可以去探视棺材中死去的女儿,看看是否完好如初?”大太太一看,尸身居然已经坏烂臭秽,令人难以靠近。圣者问大太太:“如此不净之身,你何以贪念不舍?”大太太感到惭愧至极,便立刻将她埋葬,并请求圣者为自己受戒。
次日,依圣者指示,大太太前往寺中受戒。然而,小太太却化作毒蛇,挡在大太太的路途中,想咬死她。由于毒蛇挡路,大太太无法前行。
此时天色已渐晚,她不禁心生怖畏:“我想要到寺中受戒,这条蛇为何一直挡住我的去路?”圣者知道这件事后,即前往大太太的所在处。大太太一见到圣者,便欢喜地恭敬顶礼。
圣者告诉蛇:“你为报杀子之仇,前后投生作大太太的女儿已经七次,彼此互结冤仇,来生势必又将互相仇害,如此毒害轮转无有穷尽……,尽管如此,这些罪过,尚可度脱;但是,如果你现在障碍她受戒,障人受戒恶报甚大,将生生世世堕入地狱,无有出期!”毒蛇听闻圣者的开示后,知道宿世的因缘果报,心中的烦怨委屈刹时冰销,低头思惟不已。
圣者观察得度因缘已经成熟,随即为两人祝愿:“你们两人由于宿世的业缘,互相恼害报仇。现在彼此应当解冤释结,不要再恶意相向;过去所造的种种罪过,从此悉数灭除。”
最后,一人一蛇互相忏悔前愆,蛇因闻法功德,旋即命终舍去蛇的报身而投生人道。大太太听闻圣者的开示之后,心开意解,立刻追随圣者受了戒,此后精进修行,证得须陀洹果。”
司隶校尉讲完,对孟萋萋道:“孟大小姐,请你回去后转告齐大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孟萋萋听完,心下一凛,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起身与司隶校尉夫妇告辞。
她走出司隶校尉府,就和前两次一样,齐湛正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她。
如今她缠了他这些时,他已经不懂得避嫌,主动和她乘坐同一辆马车了呢。
孟萋萋上了马车,沉默不语,齐湛很奇怪,问道:“如意,你这是怎么了?”
孟萋萋道:“澄泓,司隶校尉大人让我转告你一个故事,以及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说完,把刚才的故事讲给了齐湛听。
齐湛听后,久久不语。
孟萋萋直截了当地问道:“澄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意思,是指你们齐家和我们孟家的恩怨吗?”
“不,你想多了。”齐湛断然否定。
孟萋萋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齐湛道:“等消息就行。趁着有空,我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随便,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孟萋萋道。
“好,那你跟我走吧。”齐湛说着,吩咐了车夫几句。
马车开动,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齐湛扶着孟萋萋下了车,道:“我带你去看相扑,如果有机会,你也学一学,防身用。”
因为孟德昭入狱,所以她连防身术也需要自己学了吗?孟萋萋心下凄苦,不过没有作声。
齐湛带着孟萋萋,进了一家勾棚,他们来的时间正好,正赶上相扑开始。这种相扑场所,都有自己的规矩,首先是两个女相扑手出来“打套子”耍一套花拳绣腿,花里胡哨的,逗逗乐子,调动一下观众和下赌者的兴趣。
孟萋萋看到了那些下注的人,问齐湛道:“澄泓,我们要不要下几注?”
“你想玩?”齐湛道,“那去买周急快赢吧。”
他说完,掏出银票,递给了孟萋萋:“随便买,把钱都花掉都行。”
孟萋萋接了银票,问道:“周急快是谁?”
“这里的相扑好手,大多以姓氏急快二字称呼,这周急快,是这里最好的一个相扑手,几乎百战百胜。”齐湛解释道。
原来齐湛平时时常来这里,看来她对他并不怎么了解。孟萋萋想着,拿着银票起身,去全部买了周急快赢。
一时相扑手正式上场,打斗得十分精彩,台下观众的热情非常高。
孟萋萋看得津津有味,齐湛却道:“民间的相扑手,到底还是差了些,宫中的相扑手,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有多高?”孟萋萋好奇问道。
齐湛道:“宫里的相扑手,名叫‘内等子’,他们由御前忠佐军头引荐司管理,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臂力强劲的壮年军汉。内等子是有名额限制的,定员是一百二十名。根据他们的相扑水平,分成上中下三等及无等级者。”
“对内等子的选拔,三年一次,新选拔出的佼佼者会被赏赐赏赐金银细绢,并依次以不同的等级补入内等子,而被淘汰的原内等子成员则被派到诸州道郡,做管营军头,也算是对其相扑生涯的奖赏。每当遇到朝廷的郊拜、明堂大礼等这些庆典时,内等子都妆扮整齐,戴着一种别致的帽子,耳鬓的头发蓬蓬松松的,紧握着拳头走在皇帝车驾两侧,横膀而行,威风凛凛。”
齐湛说着,给孟萋萋念了一首诗:“虎贲三千总威狞,急飐旗催叠鼓声。疑是啸风吟雨处,怒龙彪虎角亏盈。这首诗,就是文士们描写那些八面威风的大内相扑高手的。”
退役的内等子,都能当管营军头了,想必功夫是很高的了,孟萋萋道:“可是,他们功夫再高,我们也看不见。”
那是,对一般老百姓来讲,这些宫廷相扑手离他们太远,其社会影响远没有民间高手的大。民间的相扑高手一般聚集在当时的娱乐场所瓦子中,比如像周急快。
齐湛道:“除了内等子,最有名的相扑场所,是在护国寺南的高峰露台,能在那里参加相扑竞赛者,都是从诸道州郡选来的顶尖高手。所以在这里获胜,就等于夺得了相扑冠军的桂冠一般,能得到很丰厚的奖赏,奖物有旗帐、银杯、彩缎、锦袄、官会、马匹等,也有幸运者,得到朝廷的封赏,获得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