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的心思向来藏得很深,孟萋萋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只得继续问道:“你有没有发现,酒坛底下的小纸条?”
“纸条?什么纸条?”齐湛一脸茫然。
“你别装!”孟萋萋不信,“如果你没有看见那张纸条,今天怎么会理我?”
“我为什么不会理你?”齐湛道,“你难道还不明白,皇上为我们保媒,乃是事先说好的事,无论你的态度如何,这件事都不可能逆转了。”
孟萋萋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即便我父亲反对,皇上也会为我们保媒?”
“难道你父亲敢抗旨?”齐湛反问道。
孟萋萋这才完全明白过来,虽然齐湛的奏折还没呈上去,但保媒这件事,却是皇上跟他事先商量好的,试问普天之下,有谁敢让皇上改变主意?皇上的话,那可是金科玉律!
嗐,她怎么这么笨呢,早想通这一点,还怕孟德昭做什么,白费她一坛酒了。不不不,酒没有浪费,皇上保媒,是齐湛的态度,而酒坛底下的纸条,代表的是她的态度,这很重要。
孟萋萋想到这里,再次问齐湛道:“你真的没有看到酒坛底下的纸条吗?”
“没有。”齐湛的语气很肯定,同时又满脸好奇,“你的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孟萋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再洒脱的性子,这时候也害臊了:“我,我没写什么。”
“既然没写什么,那我就走了”齐湛说完,迈动了脚步。
今日之见,纯属偶然,孟萋萋很担心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只得不顾害臊,叫住了他:“我那天在藏书阁对你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乃是被迫无奈。”
“你那天说什么了?”齐湛面露疑惑,好像真的在认真回忆当时的情景,“我有些记不清了。”
他一副真的记不起来的样子,孟萋萋只好厚着脸皮,硬着头皮往下说:“我那天在藏书阁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心悦过你,是假的,其实我……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孟萋萋说完这句话,脸已经红成了虾米,不敢抬眼看齐湛了。
齐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脸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态度惹恼了孟萋萋,“为何你一点儿都不欢喜?既然不欢喜,为何又要娶我?”
“那是我的事。”齐湛的脸上,依旧淡漠,“跟你没有关系。”
“你要娶的人是我,却说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孟萋萋气得想跳脚。
“就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那又怎么了?”齐湛哼了一声,“当初你给你父亲写信,要他退掉我家的庚帖的时候,可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没有跟我商量。”
原来他还记着仇呢,这小心眼的男人!那封信,后来不是追回来了吗!孟萋萋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站住!”齐湛却在她身后喊道。
孟萋萋虽然很不服气,但停下了脚步,问道:“什么事?”
齐湛拍了拍手,马上有人上前,抬上来一口大箱子。
这是什么?还没等孟萋萋将疑惑问出口,齐湛便道:“从今往后,你只准穿我送给你的衣裳,只准戴我送给你的首饰,特别是你头上的那根簪子,以后不许再戴了。”
头上的簪子?孟萋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簪子好像是万氏送给她的。怎么,还没有娶到她,就已经开始管起她来了吗?好霸道的男人!孟萋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齐湛的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让人丢下箱子,转身就走了。
孟萋萋很想去追上他,把箱子还给她,但是箱子实在是太重了,而且这时候巷子的那边已经有奴仆张望着朝这边看,孟萋萋很怕被人说闲话,只好让人抬起箱子,装作没事人一样上了轿子,让轿夫径直回家去。
齐湛站在原地,看着孟萋萋远去,随后自己也上了马,朝巷子外去了。松烟问齐湛道:“少爷,您明明爱慕孟大小姐,为何却要对她冷言冷语。”
齐湛道:“孟大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在我和她正式成亲之前,还是不要流露真实情感为好。”
原来故意冷淡孟大小姐,是用心良苦,松烟暗自感慨了一声,随着齐湛朝家里去了。
孟萋萋回到家中,犹自生气,流霞和流香代她打开了箱子,却是奇奇惊呼一声,随后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孟萋萋莫名其妙:“你们两个笑什么?箱子里是些什么东西?快拿来给我看。”
“大小姐,您看。”流香从箱子里取出两张小纸条,递给了她。
孟萋萋接过来一看,这两张字条上的笔迹,她都很熟悉,全是齐湛的,其中一张纸条上写着:我今日所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乃是被迫无奈。这不是她昨天贴在酒坛底下的话吗?齐湛这分明是照抄的。所以他根本就看见了昨天的纸条,今天只是在逗她而已。居然逗她!孟萋萋愤愤的地将那张纸条放下,又拿起了另一张来看,那张纸条上写着:你的字,较之三年前有所进步,然而还是不够,所以我特意写了一张,送给你临摹,就不用谢我了。
他不但当面戏弄了她,而且还嘲笑她的字写得不够好!孟萋萋这下又气又恼,恨不得冲到齐湛面前,与他理论一番。
不一会儿,有正房的丫鬟来,说是罗氏请大小姐过去一趟。那丫鬟嘴里说着话,眼神却盯着地上的箱子,孟萋萋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事儿,便给流香使了个眼色。
流香马上上前,朝小丫鬟的手里塞了块银子,流香和正房里的丫鬟本来就很熟,小丫鬟接了银子,很高兴,很爽快的告诉她们:“刚才有人向夫人告密,说看见大小姐在东边的巷子里,收了齐家少爷一箱东西,夫人很生气,所以叫大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