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快活了过了一个月,靖安伯府突然给孟萋萋下了帖子,不仅邀请她去做客,而且还邀请了孟莫莫。
孟萋萋便回了趟娘家,问孟莫莫要不要去。
孟莫莫好容易又重新回到贵女圈子的机会,当然要去了,于是两姊妹做了新衣裳,又打了新首饰,如约去了靖安伯府的安乐园。
她们到的时候,一群女孩子正在对对子,两人找了个位置,悄悄地先坐下了。
这时候,上座的李慧语出了一个对子:“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在座的居然没人能对出来,这时严乐仪道:“不如让莫莫来对。”
徐瑾瑜嗤笑道:“她如今‘历经沧桑’,哪里还会对对子。”
孟莫莫的脸涨得通红,这时孟萋萋小声地告诉她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孟莫莫赶紧回答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不巧徐瑾瑜听到了,马上大喊:“是她姐姐帮她对的!”
孟莫莫的脸长得通红。
孟萋萋不慌不忙地道:“我是她的亲姐姐,帮她对对子有什么不行?”
在座的人竟都不敢再出声。
毕竟齐湛如今风头正劲,即便孟萋萋如今娘家落魄,她们又怎敢得罪齐湛的夫人。
李慧语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好命。”
孟萋萋毫不客气地回怼:“我的命一直都很好,怎么,李三小姐认为自己的命不好吗?”
李慧语被哽得说不出话来,严乐仪赶紧出声打圆场:“我们对对子,对对子,输的人罚酒三杯,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
严乐仪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马上拿了酒樽来,这酒樽一樽酒倒下去,顶得上一壶了,三樽下肚,铁定会醉,看来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看孟萋萋和孟莫莫的笑话了。
看着眼前的人,孟萋萋有一丝的恍惚,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么,想当初孟德昭还是户部尚书的时候,她们哪敢这样放肆。
不过即便现在她没有得力的娘家撑腰,也不会让她们欺负了去。不就是对对子么,谁怕谁啊。
孟萋萋挺直了脊背。
如今她们姊妹一样的处境,孟莫莫倒比以前更争气了,学着孟萋萋,挺直了腰,就算输,也不能输阵嘛。
对对子开始了。
严乐仪道:“我来抛砖引玉吧,游西湖 ,提锡壶, 锡壶掉西湖 ,惜乎锡湖 。”
“过南平, 卖蓝瓶, 蓝瓶得南平 ,难得蓝瓶。”李慧语马上对道。
一片叫好声响起,全是给李慧语捧臭脚的。
孟莫莫哼了一声,但没有抢过李慧语,只得罢了。
这时李慧语道:“我来出一个对子,孟大小姐来对,怎么样?”
“合该孟大小姐对,孟大小姐可是齐状元的夫人,对对子肯定不在话下。”严乐仪笑道。
这便是为了刁难孟萋萋,故意把她吹捧高点,好让她待会儿跌下来时更疼了。
严乐仪想着,要不要再安排一个男记,趁着孟萋萋待会儿喝醉了酒,坏她的名声?
李慧语得意地一笑,道:“东当铺,西当铺, 东西当铺当东西。”
“春读书 ,秋读书, 春秋读书读春秋。 ”
这对子对得工整又巧妙,但声音却是从门口传来的,而且是个男人的声音。众人惊讶着朝门外看去,却见是齐湛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对了李慧语的对子。
李慧语看着齐湛,忽然就想起了她的顾瞻,心里堵得慌,不高兴地道:“我们女人对对子,齐状元凑什么热闹?”
齐湛一笑:“刚才你们不是说,她是齐状元的夫人么,既然是我的夫人,我替她对对子,有什么不对?你们若是不服气,也可以让自家的男人来对嘛。”
李慧语属意顾瞻,可是顾瞻已经回老家去了,她哪还有什么男人,就算有男人,也入不了她的眼,她气得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严乐仪赶紧出来打圆场:“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由齐状元来代替,不能乱了规矩,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齐湛道:“我是来接我夫人回家的,你们改天吧。”
严乐仪道:“我们这才刚开始,齐状元就要接夫人回家?是不是太扫兴了?”
齐湛道:“你们都是没澄清度哦小姑娘,自然有大把的时间玩耍,可是我夫人是成了家的人,要主持中馈,哪有空?”
说得好像很在理似的,但严乐仪岂肯轻易放过孟萋萋和孟莫莫,于是道:“孟大小姐成了亲,孟二小姐总有空吧?那让孟大小姐回去,孟二小姐留下来对对子吧。”
孟莫莫一听就慌了,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经得起她们折腾啊,那三樽酒灌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连忙向孟萋萋求助:“姐姐,别丢下我!”
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孟萋萋当然会帮她,不过她并不是带她一起走,而是道:“我不走,我留下来对对子。”
齐湛惊讶地看向她,孟萋萋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道:“我如果不战而退,岂不是让她们看扁了?难道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齐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退到了门外,心想,万一孟萋萋喝醉了,大不了他把她扛回去,不让她们使坏就是了。
对对子又继续了。
李慧语看着孟萋萋,哼道:“你倒是有几分胆色。”
孟萋萋淡淡地道:“我什么时候没有胆色了?只不过是因为我家现在落魄,你们开始欺负我罢了。”
众人让她说得脸上一红,不免讪讪的。
孟萋萋不再理她们,道:“不是要对对子吗,来啊!”
严乐仪咳嗽了一声,道:“徐瑾瑜,你来开始吧。”
徐瑾瑜向来自诩有才学,当即出了个难的:“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这对子极长,很有难度,必须每一个字都对上才行。徐瑾瑜念完,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觉得孟萋萋肯定对不上。
谁知孟萋萋略思考了一下,便扬声对道:“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