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给我搜,不能让那贼子给跑了!”守卫听见箭矢破空而出的声音,便知道坏事了。而将军府的守卫可不是寻常的城防军,而是当年跟随先帝东征西战的将士。
他们听觉敏锐,视觉也比一般人要强,府里稍有什么动静就能知晓。
其实,楚家派出的暗卫已经成功地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将军府,一切都挺顺利的。只是,他没想到,看似五人看守的正院竟布满了机关,他不小心碰到一处,险些被射成筛子。而就在他躲避这些飞驰的箭雨时,外面的人就警惕了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赶紧跑路。
可没想到的是,他在翻过屋顶时,撞见了一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愣住了。而后,就见正院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守卫举着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使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院子,竟布下了阵法......有意思!”那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勾唇一笑,一个后仰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棵茂密的大树后面。
那轻功身法,不知胜出暗卫多少。
暗卫啧了一声,猜测着那鬼面人的目的。然而,底下的守卫已经发现了屋顶上的他,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只好带着满腹疑惑奋力逃命而去。
可那些守卫也不是吃素的,在发现他的踪迹后便紧随其后追了上来。那一把把带着钩子的弩箭射过来,好几次差点儿中招。
万幸他跑得快,才没落入他们的手里。等到安全的地方,暗卫的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相较于他的狼狈,那鬼面人显得格外轻松。
趁着守卫追着黑衣暗卫而去,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再次返回正院,大摇大摆地进了正院的屋子。若有懂得奇门遁甲的术士在场,肯定会忍不住惊叹。
因为他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机关。
他走到廊下,推开房门,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而后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恢复如初。由此不难看出,此人的功夫是当真深不可测。
鬼面人进屋之后,并没有急着翻找东西,而是熟门熟路地进了里间的寝房。屋子里的一切都跟楚夫人在世时相差无几,东西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先的位置。
鬼面人一步步朝着那张积满灰尘的床榻走去,绕过一侧,径直走向了床榻后的墙根。他抬起手沿着墙壁轻轻地敲过去,直到某处发出的声响与其他地方不同才停下脚步。
鬼面人伸手在那处又敲了几次,仿佛在确认些什么。之后,稍稍一用力,那面墙竟凹陷进去一个洞口,露出一个八寸长的壁龛。壁龛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散发着阵阵檀香的精致木盒。
鬼面人盯着那盒子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将它取了出来。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包袱来,三两下就把盒子打包系在了腰间。
拿到了盒子,他没再多做停留,直接从一侧的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听说了嘛,将军府遭贼了,正全城通缉呢。”
“哪个将军府?”
“先帝潜邸,以前沈家的那宅子!”
“这贼人胆子也忒大了吧,连先帝的宅子也敢闯?”
“听说楚氏当年陪嫁颇丰,想来是有人见财起意,想进去捞一笔!”
“就算有金银财宝,都过去这么些年来,早就被搬空了,哪里还轮得着贼人捡漏?这贼怎么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将军府遭贼的事儿,没用多久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楚家的酒楼里,就有不少人在议论此事。
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里,那失手的暗卫正跪在楚临安面前请罪。“属下无能,没能替公子取回姑奶奶的遗物。”
楚临安还算沉得住气,抬手示意他起来。“罢了,此事不怪你。”
顿了顿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说,跟你一起混进将军府的,还有一个鬼面人?”
“是的。”暗卫如实得答道。“那人一袭黑衣,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只有一张可怖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渗人的冷光。”
“鬼面人......难道是冥殿的人?”楚临安因为沈嫣的关系,对冥殿格外关注。听他这么一形容,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可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冥殿专门做着杀人的勾当,怎么会潜入空置的宅院?”
想不通啊想不通。
暗卫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人身手在我之上,轻功更是一骑绝尘。”
“你们交过手了?”楚临安忽然有些不安。
暗卫摇了摇头。“未曾,就打了个照面。不过,那鬼面人似乎知道那院子里有机关。”
“懂得机关之术,武功又深不可测......京都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高手?”楚临安身在商贾之家,却打小爱舞刀弄棒,对于那些一流高手,十分崇拜,故而尤其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他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被世外高人点拨,收为弟子,然后凭着真本事行侠仗义,留名千古。
可惜天赋有限,至今只学到了一些皮毛。防身倒是绰绰有余,但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还差得远。
“公子,是否还要再进去一趟?”暗卫请示道。
楚临安斜了他一眼。“你能破解里头的机关吗?”
暗卫摸了摸鼻子。“属下没这个本事。”
楚临安叹了一声,道:“那就老实一些,不要轻举妄动。此事,等我跟父亲商议一番再行定夺。”
“是。”暗卫恭敬抱拳。
*
雅间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屋子里,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正与一留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说着话。青衫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年纪看着不大,性子却沉稳。
那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反而显得有些局促。
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对那年轻男子毕恭毕敬。
两人身份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你闯出来的祸打算怎么解决,难不成想让我的人亲自动手?”年轻男子端起茶盏吹了吹,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中年男子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劳世子动手,下官......下官会尽快处置......”
“那是最好。”年轻男子轻笑一声。“否则,可不就是死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山羊胡男子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