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哲怒了,低吼道:“你躲什么?”
纪馨眉也怒了,“你亲什么?”
这肯定是饶哲这辈子和女人最狼狈的一次对话。
亲什么?
天底下想被他亲的女人不计其数,也没有一个女人在被他亲了之后会问出这种蠢话。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他亲什么?为什么亲?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他到底是怎么了?
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像个疯子般来到葬有上官柔的墓地,结果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意图去亲另外一个女人。
他肯定是疯了。
雨继续落下……
打湿她额前的发丝,柔顺的黑发浮贴在她的脸颊处,瘦小的身子因为穿得极少而更显单薄。
内心一阵烦躁,低咒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一把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
发出一道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威严的命令。
“上车。”
当饶哲准备启程返回饶家的时候,很气恼的发现,车子居然没油了。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的墓园,不但清静空旷得没有一只人影出没,更是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阴森之气。
两个人躲在车里取暖,虽然雨慢慢停下来,但夜晚的温度却低得可怕。
生物钟一向很稳定的纪馨眉,被车里暖融融的温度渲染得昏昏欲睡。
身上盖着饶哲的外套。
坐在他身边,困得极了,身子一倒,整个人埋到了他的怀中。
正吸烟的饶哲一把将她揽个正着,姿态僵硬的张着手臂,口中刁着只剩半根的烟头,怔怔看着小脸埋进他胸膛的女人。
她的呼吸声很均匀,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将她的五官映衬得非常清晰。
顺着车窗甩开烟蒂,修长的食指,不由自主的轻轻描绘着她的脸庞。
很软,很嫩。
女人的肌肤,就像剥了皮的煮鸡蛋,那种嫩滑的感觉,是男人所无法比拟的。
大概是他的指甲弄痒了她,她哼唧了几声,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指,在他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饶哲失笑,僵硬的举着手指,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这一整个晚上她都要埋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他的控制力肯定会被她偶尔无意识的蹭来蹭去给搞破攻。
他不是见一个就上一个的那种男人,但对着眼前的这张脸,他仍旧没有太多的自控力。
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拿过摆在车里的电话,讯速拨了组号码,过了好半天,话筒里才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哪个变态这么晚还打骚扰电话?你爸妈没教育好你是他们的失职,可你不能仗着自己手里有一部通讯工具就为非作歹。”
出声抱怨的不是别人,正是饶哲的万能助理莫寒宇。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莫寒宇搂着家里超大号的抱枕正做着美梦。
饶哲冷冷哼了一声,简洁有力道:“我是你主子,马上起床!”
彼端晕晕乎乎咕哝了好一阵,才惊叫一声:“老板,你失眠啦?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真是太不正常了,我知道老板你因为上官小姐的事吃不香睡不好,可就算你想找人聊天解闷也不能……”
“闭嘴,给你二十分钟,马上来墓园。”
“二十分钟去墓园,什么?二十分钟去墓园?去那干嘛?”
未等莫寒宇尖叫完毕,饶哲已经非常不客气的将电话挂断。
半个小时后,莫寒宇开着车子慢慢悠悠停在饶哲的车子前,刚下车,便不满的咕哝。
“我说老板啊,你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话说午夜时分正是鬼怪出没的最佳时机,墓园这种地方更是个超级不详之地,就算你心情不好,找间酒吧再叫两个身材正点的妞玩玩就好,何必……”
话才出至一半,就看到饶哲小心翼翼的抱着躺在他怀中熟睡的纪馨眉从车里走了出来。
莫寒宇吞了吞口水,惊异的指着纪馨眉。
“老板,你……你居然还带着个女人?”
饶哲不理他,迳自走向莫寒宇的车子,拉开门,将纪馨眉小心的放进去坐好,顺便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莫寒宇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停的碎碎念。
“老板,就算你想再找姑娘谈恋爱,至少也要找个比较温馨浪漫的地方才好吧,像这种给死人住的地方不适合约会啦。”
已经走到驾驶座的饶哲,不耐烦的瞪他一眼,顺手抛了一串车钥匙给他。
“你车子我先开走,我车子留给你用,记得明天把油加满送去我家。”
“那我呢那我呢?”
饶哲狞笑了一声,“你太吵了,今晚就留在这住满死人的地方给你主子看车吧。”
说完,车门一关,直接将车子发动了出去。
站在原地正准备再啰嗦几句的莫寒宇本能的握着老板丢给自己的车钥匙,当回过神后才大叫一声。
“喂,老板,做人不可以这样,这里是墓地不是五星级宾馆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追了几步,车子已经开远。
莫寒宇气得跳脚,指着饶哲消失的方向直骂娘。
“该死的饶哲,少爷我上学的时候就给你欺负,工作了之后还要给你欺负,你个没良心的狗屁学长,我为你做牛做马整七年,没功劳还有苦劳,你居然对我这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咳咳……”
骂到最后,自己还很没出息的呛到了。
回神,才发现四周一片清冷,夜晚的小风嗖嗖的刮着,远处的树叶还发出哗啦啦的细微声响。
莫寒宇哭丧着俊脸大吼,“饶哲,你至少把我电话留给我……”
纪馨眉是被窗外花园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吵醒的。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她感觉这一觉睡得很漫长也很香甜,而且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恍惚中,仿佛记得昨天晚上下了好大一场雨,她和饶哲去了墓地,他想亲她,被她拒绝,他虽然很恼怒,却没再勉强。
后来的事她已经记得很模糊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大**,身上还盖着被子。
是他抱她回来的吗?
呆呆坐在**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她决定放弃浪费这种脑细胞。
洗漱过后刚出房门,就看到莫寒宇和约翰两人正在客厅里叙话。
见她遛遛达达往楼下走,正绘声绘色讲着什么的莫寒宇双眼一亮,很狗腿的跑过来,“纪小姐还记得我吗?”
她在心底对他做了个大鬼脸,别说记得,她和他从前还很熟。
“莫先生……”
“叫什么莫先生,叫我小莫就好。”
他笑得很暧昧,故弄玄虚的冲她眨眨眼,“你和我家老板已经开始拍拖了吗?”
“哈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嘿嘿,我昨天晚上已经亲眼见证过了。”
手指上晃着一串车钥匙,“虽然老板的浪漫细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调了,但偶尔去墓地那种空无人烟的地方约会聊天也不错,至少不必担心打KISS的时候被打扰。”
纪馨眉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这家伙到底在说啥?
“不过我家老板真的是个很痴情的男人,昨晚你靠在他怀里睡得那么香,嫌我这个超级电灯炮碍眼,就狠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墓地与阿飘做伴。”
约翰受不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抢过他手中的车钥匙,“这是少爷让你送回来的吧,送完你就可以走了。”
“我和纪小姐还没聊完天……”
“纪小姐很忙,没空听你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我亲眼看到老板昨晚抱她的时候,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别说多情圣了,怕她冻到还给她盖衣服,喂……喂你别推我啊,我还没说完呢,喂……”
约翰像扔垃圾一样把莫寒宇扔了出去。
回头,无耐的看着脸红红的纪馨眉,“那小子就会疯言疯语的乱说一通,真是没一句正经话。”
纪馨眉晕头晕脑的点点头,心里有些怪怪的,就像一团被猫玩得乱七八糟的毛线团,怎么理,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饶哲清晨早饭也没吃,就匆匆忙忙去公司上班了。
本想问问约翰,昨天他为什么会像发疯了一样情绪不稳,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场没什么资格过问主人家的私事。
傍晚放学的时候,司机老李居然迟了整整二十分钟。
见她一个人傻傻的在校门口等着,老李又是道歉又是认错,不停的解释来晚的原因。
原来他儿子在学校里惹了祸,老师找家长,老李的妻子回老家探亲,他只能亲自出面。
回去的路上,老李不停的抱怨自己那十八岁的儿子非常不争气,从小到大他们夫妻为了儿子操碎了心。
“他年纪还小,再过几年等他成熟懂事就好了。”
老李叹息的摇摇头,“十八岁不小了,少爷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可以在公司中独挡一面了,所以说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比过之后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没想到李叔叔对饶哲还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