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却听城中不知哪个不受管控的百姓跑了出来,口中还惊慌叫着,“不,不好了,城外全是乌怏怏的兵马。”
“……”
话才说完便被站在城上的弓箭手给射杀,连多余的嚎叫都无。
城外都是……王猛闻言当即剑指沈文宣,“畜生!受死吧!”
“侯爷。”直到此进沈文宣还是冷静的,他冷静的同时也最后一次告诫他,“三思而后行。”
“你们行军打仗的,自然也懂,一人之事不牵涉其它无关之人。”
“难道,你真忍心这满城百姓为你陪葬么?”
说话间,那些原本躲在屋内的百姓一个个被带出来,面上带着惊惧害怕的表情看着他,而关内候在触上那双双求救害怕的眼神时,颤抖的双眸亦彻底闭上。
“爹!”王猛嘶吼着便动了手,“你们休要动摇我爹!我王氏一族食皇俸,忠皇室,势要铲尽奸恶!”
才动手便被旁边几个侍卫团团围住弑杀在一起,陈宋见状亦加入战斗,而关内候在克制许久后终于哑着声音说了句,“我王氏与宫中的事,不要牵涉到城中无辜百姓。”
说完,将佩戴在腰间的玉牌取下,郑重交付给沈文宣。
沈文宣没接,漠然看着在旁打斗的王猛及陈宋俩,再看向关内候时却见已经老迈的将军,背部直挺,带上跟随他多年的长枪,一步一步朝着城门外走去。
“要打,便去城外打。”
“休要伤及无辜。”
“……”
这一刻,沈文宣着实被关内候的仗义忠勇所震慑到,然而,他亦清楚目前他要做的是什么,又该向着谁。
“大哥。”沈自永原本就立场不坚定,他向来反对沈文宣对沈扶音的言听计从,更痛心看到兄长不继承爹爹的遗志,非但不保家卫国,反而跟着祸乱朝堂。
满城的百姓就这样看着守护了他们数十载的老将军孤身一人往外走,陈宋跟王猛也步步后退,跟随在后。
偌大的兵马,满城的弓箭手下,这三个人无疑没有生机,可他们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一时间,众人肃穆又沉痛的站在那儿,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离开的那刻,沈文宣才下决定的喊了句,“关,城,门。”
巨大的门轰隆合上,阻决了城外城内一切景象。
*
今日城中有事,什么事尚且不知,但金陵的百姓却是早早聚集到城门处等,等待着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
欧阳翰跟沈该天没亮便站在城楼上,他们会在该来的时刻宣布该宣布的事。
而此刻要做的便是等,耐心的等。
“怎么样?时辰也差不多了吧?”另几个大臣在旁问了句。
欧阳翰看向沈该,沈该看向旁边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三根了,思此点了点头,于是人群涌动中城上的吊塔被人放下,上面赫然吊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是个女人。
人群中顿时引起**,有人眼尖很快便认出,“那不是王妃吗?”
“什么王妃?”
“从前的东阳王妃啊!”
“以前去玉唐今的时候见过她。”
“……”
众人议论中,同样站在人群中的赵元修面色却是一片凝重。
这一天。
终于来了。
沈该侧身吩咐了几句,“待会儿看到可疑之人立马抓起来。”
根据西南那边一日三封的密信,尚未发现赵元修的下落,想来他也不在那边,他既不在那么就有可能在城中,即便不在,他心爱的女人被抓,他能不现身么?
只要他现身,沈扶音便能堂堂正正现身了。
欧阳翰朝旁人点点头,那个侍卫马上站在城上当众宣告道,“今日的大事便是要处决这个祸国殃民的孽障!”
祸国殃民?满城百姓皆懵然,不知沈从霜究竟做了什么伤害到她们的事。
发愣中却听那侍卫字字句句诉告道,“东阳王妃沈从霜,心思毒辣,通敌卖国,罪不可恕!”
“毒害贵妃娘娘的子嗣,密谋杀害燕王妃,又串联前叛国余孽韩王的党羽一同联络金国,致使金人入侵中原。”
“件件桩桩,死有余辜!”
吊在那儿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沈从霜听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唇角渐渐泛起嘲弄的笑。
沈扶音当真好手段,螳螂捕蝉,韬光养晦,足足潜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么日吧?她终于将那些自己做过的丑事全部算计到她头上了,可是,她以为她这样便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过么?
她不能,她也不配!
“天啊,王妃会做这样的事么?”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受了蛊惑当即朝她扔臭鸡蛋臭菜叶的,也有向着她那边的,种种讨论变成一道道怀疑的目光看向她。
而她双手被绑吊在那儿,身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毫无尊严可言。
可是,她还在找,还在寻,似乎知道会有人潜伏在那些难听的声音中间,在等她,在看她。
当赵元修沉静的目光跟遮蔽在发丝下那双充满血丝的眸子触上时,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他看见,她看着他,慢慢笑了。
赵元修,千万别来,这里很危险。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字字句句,皆是他们这么久来培养的默契,无需她说出口他便知道她眼神要说的,是什么。
那藏在袖中的,逐渐握紧,直至关节用力泛白。
“这?”似是看到底下人毫无动静,欧阳翰不禁急了,又朝沈该看去。
沈该自己都烦死,上头丰富他们将人弄来,也不说弄死还是不弄死,沈从霜再怎么说也是沈扶音的姐姐,倘若她真死了,沈扶音事后揪着此事不放,他们也吃不到好果子。
他不想管这样的烂摊子,略思了会儿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啊?”欧阳翰亦不知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为什么沈该却要上茅厕,然而见他走了他也只能暂时站在那儿,在那儿等着。
众人便也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在那儿等着。
“罪犯沈氏,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面对他们的质问,沈从霜至始至终不啃一声,她没做那些,又凭什么要认?更不屑讲话。
“岂有此理!”欧阳翰见状便想起她在牢中软硬不吃的那一套,当即便吩咐人下手。
于是,那些侍卫当着满城百姓面前开始鞭打她,一鞭又一鞭下去,是皮开肉绽,亦是血肉模糊。
百姓们看到这番酷烈的场景都吓的不敢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