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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别再叫我西楚霸王

窈窕秦末 鬼月 16332 2024-10-18 08:29

  

  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下,古村、古镇、古街、古庙、古寺、古塔,形成了一副天然而成的水墨山水画。

  站在马车上,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可以比得上现在,采薇是如此的幸福和开心,她贪婪地嗅着属于彭城的空气和花香,好像一切都在做梦一般,她真的回到了彭城,她和项羽回到了彭城,没有刘邦的追兵,没有韩信的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没有书中所记载的一切,她竟然回到了彭城。

  项他率领楚地重臣十里之外相迎,楚人们皆大欢喜,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项羽拉着采薇的手,看见了她那张如梦如幻的容颜上充斥着满满的快乐,不觉自己也是万分开心,昆玉和绿珠跟在二人身后,绿珠抱着项恒,再往后皆是密密麻麻的楚地重将,卸甲还家,每个人都是激动和幸福的。

  “臣在此率领楚人恭迎大王返城!恭贺大王喜得公子!”项他清朗的声音在彭城外响亮地想起,瞬间,楚人们排山倒海的声音响彻天空,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项羽伸手搂住了采薇的肩,笑声豪迈,一同进了彭城。

  夜色四合,月牙初升,宫中设宴。

  楚人们的吃穿用度皆是精细无比,宫人们来来往往,红灯高挑,金银而制的酒樽闪烁着耀人的光芒,纱笼月色,迷蒙中,歌声高昂,楚女们妖娆姿色,疯狂的旋转在夜宴的高台上。

  项羽换了一身杏黄长袍,优雅高贵,掩饰了那许久的血腥气,看起来竟有些云淡风轻。

  他眯着双眸,带着悦人的微笑,喝光了每个人敬来的美酒。

  淡淡的酒气升起,他有一丝眩晕,笑着靠在了采薇的身上,大手揽住了采薇娇柔的楚腰,另一只手和着拍子敲打在桌子上,半侧着面颊,似乎在看楚人的表演,实际上一双迷蒙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了身旁的女人。

  采薇似乎也醉了,只是几杯酒,便红了双颊,朱唇上点点晶亮,双眼含情,诉不尽的千般风情,万分诱人。

  宫廷的正中,一群人的曼妙身姿,令采薇看尽了痴迷,突然鼓点骤起,红色妖娆中,一蓝色身影骤然而现,每个人都酒醒了几分,心脏仿佛被人抓了一下,男人们的嗓子干涩的,眼睛不动地锁住了正中的蓝色女子。

  那是一个曼妙的绝色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然而让人无法移动视线的是女子的冶艳和放纵,疯狂地几乎令男人们尖叫。

  采薇眯起了危险的眸子,典型的现代**。

  只是一曲功夫,蓝色美女身上的衣衫脱得几乎**,薄纱一片,怎能掩住那曼妙绝伦的玉体。

  在众人的吸气中,蓝色美人和着鼓点,竟然倒向了项羽……

  出于本能,项羽松开了采薇,伸手揽住了迎面而来的妖娆身子,怕摔在采薇的身上。

  蓝色美女的手臂霎时间犹似游蛇,缠绕住了项羽的脖颈,玉唇缠绵,声音酥软:“贱妾如香恭迎大王回城……”

  香气四溢,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项羽的身上。

  采薇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酒醉的容颜泛起了涟漪,她懵懂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项羽,手指苍白,死死地抓住了冰冷的酒杯。

  只是一个眼神。

  那是采薇惶恐的眼神,直直地劈开了项羽的心脏,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多余的身影。

  他伸手毫不怜惜地向外抛去,眨眼间,美女惨叫了一声,飞到了大厅的地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接下来,神仙般的夫人冷冷地看了大王一眼,猛然站起身,拂袖而去。

  所有人的眼珠都瞪直了,那个他们心目中犹如天神一般的大王竟然脸色苍白,一把甩开了酒杯,什么话也没有说,追了出去。

  “喝酒……喝酒……”项伯和钟离昧早已经适应了项羽和采薇的举动,尴尬地举起了酒杯,打破了所有人震惊的模样。

  宫门外,绿珠和昆玉偷笑着。

  项羽将门砸的“梆梆”作响……

  “夫人,你真的不给大王开门吗?”绿珠抿嘴偷笑着盯着一脸狡黠的采薇。

  采薇看了一眼红纱曼妙的宫闱,什么话也没有说,直直地盯着房梁上精美的雕饰。

  门外,昆玉跟在项羽的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在项羽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项羽瞪了双眼,轻轻道:“夫人会开门?”

  昆玉清了清嗓子,大声叫道:“大王,你看,如香姑娘都来了!夫人是不会给你开门了,你干脆就去项他大人那里去吧,项他大人说今晚就让如香姑娘陪你了……”

  猛然间,宫门一下子被拉开了,采薇绝艳的脸映衬在皎洁的月光中——双眼犹似燃烧的火焰,瞬间燃烧了项羽的一颗心。

  “好小子,明日大王一定重赏你……”项羽欣喜若狂,飞快的冲进了内宫,绿珠知趣地笑着跑了出来,宫门瞬间被项羽狠狠地合拢了。

  采薇还未转身,就被项羽狠狠地搂在了怀中,他几乎惩罚似的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采薇挣扎着,最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双手挽住了项羽的脖颈,求饶道:“好痒……我错了了吗……”

  “你这个小妖精,你准备折磨死我,是不是……”项羽愤愤地笑着,弯腰抱起了采薇,大踏步奔向了奢华的床榻,猛地将采薇扔进了锦缎之中,采薇惊叫了一声,还未爬起来,项羽甩掉了长衫,压在了采薇的身上。

  长发缠绕,两个人重重地喘着粗气,项羽抬起头,盯着身下的双眸,双眸之中,全是满满的身影,是他,项子羽的身影。

  他宛然一笑,用力地搂紧了怀中的女人,几乎听到了骨头碰撞的声音,采薇痛地皱紧了眉头,狂妄的吻又劈天盖地地袭击而来……

  瞬间,宫闱之中,流**着一连串的惊叫声、大笑声、咒骂声、绵绵不绝,缠绵无尽。

  清晨,一缕温馨的阳光射进了窗棂,双眸感觉了暖暖的气息。

  采薇微微睁眼,舒服的暖意令她四肢清爽,精致的锦缎薄被裹着她**如雪的肌体,可是那温暖的气焰,却来自身旁宛若婴儿的男子。

  她俯下了身子,认真地打量着身旁的男子——他闭着双眼,安静地像个孩子,好看的双唇轻轻翘起,纯美地好似不染尘埃。他的手习惯性地搂着她的腰肢,手上的茧子摩挲着她的肌肤,有一丝痒,有一丝亲切。

  一切美好的不可思议,原来一切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她和他回到了彭城。

  泪水不知不觉地溢满了她的眼眶,轻轻地无法抑制地滚落在他的脸上。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清澈美丽地拉扯着她满满的一颗幸福的心。

  他的疑问还未出口,她已经俯在了他的身上,微冷的双唇堵住了他的话,她冰冷又火热,妖娆地令人沉醉。

  两个人还未说话,侍从们的喊声在大殿中响起。

  那是催促楚王上殿议事的喊声。

  项羽不情愿地放开了采薇,功夫不大,窸窸窣窣地跟进了一群侍女,侍奉着项羽和采薇更衣洗漱。

  当朝阳越来明亮时,她送走了她的夫君。

  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她以为生活可以很简单,可是,回到了彭城,却再也不似战场上的豪迈真实,她真真实实面对的却是一个君王,一个全楚人的大王。

  第一天,项伯项他的拜访,打破了采薇盼望许久的宁静。

  项伯来,讨论的却是如香的事。

  原来,如香的父亲是楚国的大司马如凉大人,手握重兵,如香从小爱慕楚王,如凉大人才将如香送到了项羽的身边,才允许女儿那么放纵一回儿,如凉知道楚王宠爱虞姬,只是恳请如香留在项羽身边就好,身份并不重要。

  采薇的心突然好冷,她抬头,冰雪般的眸子凝视着项伯的口若悬河,她知道,这是第二个英兰,或许还有第三个、第四个英兰。她该如何做?她也明白项伯为何会来这里,他们希望她自主自发地将自己的丈夫让给第二个女子。

  英兰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突然好冷。

  “为什么不和大王商量?”采薇打断了项伯的滔滔不绝。

  项伯尴尬地闭上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项他有一双和项羽相似的双眼,却深沉了许多。

  他认真地盯着采薇,微微一笑:“你很爱大王,不是吗?难道一个英布叛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这不是大王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国家社稷的问题!”

  项他的话尖利地是一把刀子,活生生地割开了采薇,她无助而悲怆地望着项他:“你们已经为我选择了,何必还要通知我呢?”

  “你是楚王的第一夫人,过不了你这一关,如香就是第二个英兰!”怪不得项羽说项他口吐莲花,心思细密,博才伟略。

  可是,她毕竟不是两千年前的古人,她是来自21世纪的虞采薇,为了项羽历尽千难万险,她没有那么伟大,她做不到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

  采薇盯着项他,终于站了起身,缓缓向外走去,只是说了一句:“那就让如香成为第二个英兰吧!”

  项他向来泰山压顶不变的神情怪异地抽搐了,他猛然站了起身,追到了采薇的身后:“夫人且慢!夫人冰雪聪明,为何不能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呢?”

  采薇停下了脚步,回头怪异地盯着一脸渴望的项他。

  “大王对夫人的情谊,天下人无不相信,收留如香,夫人就当做给自己收留一个丫头吧,至于大王爱与不爱,夫人这点自信还没有吗?”

  “女人的一生在你们的眼中就这么廉价吗?如香也是个人,是个渴望感情的女人,项羽愿意收留,我无话可说,我不会替大王做这个决定!”采薇说罢,再也不留恋,转身离开了大厅。

  过午,阳光暖融融地覆盖着整座宫闱,琉璃瓦上反射来的彩色光芒令人昏昏欲睡。

  采薇令昆玉找了工匠师傅,画了一幅现代婴儿车的草图,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工匠师傅吓得满头大汗,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抱着项恒,采薇走在后花园中。

  项恒的小手柔软地贴着她的脖颈,小嘴一张一合,明亮如水的眼睛带着盈盈笑意,瞪着自己的母亲。

  绿珠找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奶娘,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叫做冬夏。冬夏是一个直爽的性子,爱说爱笑,夫家是彭城守军将领成思,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第三个孩子叫做成兰,是个女孩子。

  几个人逗弄着项恒,不觉无聊,反而妙趣横生,冬夏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彭城城中罕见稀奇的好笑事情,时光倒过的很快。

  当项羽回来后,寻到了后花园,采薇抱着项恒,坐在花海中,明媚的笑靥**漾在微风里,项羽再也移开不了视线。

  “大王……”

  “大王……”所有人望见了项羽,慌忙行礼。

  项羽摆了摆手,大踏步上前,从采薇的手中一把接过了自己的儿子,抱在了怀中。

  清脆如水的笑声从项羽的怀中传了出来,项恒讨好地笑了个前仰后合。

  “乖儿子!”项羽大笑着,清俊非凡的脸上充满了为人父的骄傲。

  绿珠、昆玉、冬夏悄悄地退了下去,不知何时,项羽的身边只剩下了采薇。

  采薇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天伦之乐,幸福地好像做梦一般。

  项羽转身将儿子塞进了采薇的怀中,大手一挥,采薇整个人被他拢进了怀中,瞬间,采薇的鼻端充斥了一种淡淡地香草气息,那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她所迷恋的味道。

  她闭上了双眼,不想开口,可是最终还是开口轻轻道:“子羽,今日伯父项伯、哥哥项他找了我……”

  “所为何事?”项羽一愣,垂首盯着怀中的采薇。

  “因为如香……”

  项羽的脸瞬间凝固了起来。

  采薇抬首,迷蒙的眸子盈盈若水:“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很自私地拒绝了他们,我做不到和另一个女子一起来分享我的夫君,可是我很害怕,我怕……”

  项羽的手紧了紧,垂下头,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贴在了采薇的脸上,声音竟有些嘶哑:“怕什么?”

  “我怕如香会是第二个英兰,我怕我给你带来一大堆麻烦,我知道项他说的句句在理,所以我很害怕,我是在无理取闹……”

  项羽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无助,甚至有些颤抖。

  他吻上了她的双眼,突然笑了:“傻瓜!”

  她靠在了他的怀中,感觉到了他那强壮而有力的心跳。

  猛然间,清朗的叹息声想起,他的下颚搁在了她的额头,轻声道:“采薇,我想了很久的一件事情,一直下不了决心,今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什么事情?”

  “现在不能告诉你!”他猛然豪迈地笑了,笑声响彻了高高的瓦墙,久久不断。

  他始终没有告诉她,他到底想通了什么。

  直到三日后,项他跪在她所居住的长乐宫门外,她才明白她的夫君想通的事情竟然是那么重大的决定。

  项羽竟然辞去了楚王的王位,禅让给了项他。

  所有大臣坚决反对,项他宁死不从。

  一瞬间,采薇的心头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她那个夫君竟然舍弃了江山,真的竟然为了她舍去了江山,他真的是人们传说中的楚霸王——项羽吗?

  这一缕芳魂,来去两千年,还有什么不值呢?

  一夕之间,她成为了楚人眼中祸国殃民的妖姬,长乐宫的宫门被人踏破,所有人恳求她,规劝项羽,收回成命。

  只是项羽太过坚决,似乎铁了心,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她还未开口,就被他送到了彭城之南的龙隐山下的别苑——“隐兰庄”,偌大的别苑种满了兰花,美不胜收,香气袭人,令人神清气爽。

  项羽命昆玉、绿珠、冬夏、恒楚四人陪伴着采薇,嘱咐一旦处理好王位之事,便会放下一切,与采薇生活在“隐兰庄”中。

  她还未来得及遭遇众人的抨击,便隐居了起来,过起了悠哉自得的生活,正如东晋陶渊明之“饮酒”:

  结庐在人间,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些日子,采薇每天呼吸着清新的山气,能够遇见流云飞霞,偶然还会在庄子中看见一些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她令裁衣的师傅做了一些简装易行类似长裤、T恤之类的衣衫,每天早上都要有氧运动,围绕着庄子跑上一圈,白日里,找了一些工匠,隔了数间屋子,做起了婴儿房、书房、阳光房、客房。

  只过了十天,项羽便打包回府了,身边留了三十人铁骑,这三十人铁骑都是他的近卫,歃血为盟的兄弟。

  那天,曙光初照,晨风微冷,空气中凝结着花香和露珠的清凉。

  项羽带着三十人铁骑叩开了“隐兰庄”的大门,刚走进庄子,所有人的眼珠子几乎都掉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大门口的夫人——采薇穿了一条裁剪合身的运动长裤,修身的长袖T恤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长发用了一根带子扎了起来,像马尾巴一样,甩来甩去,一脸的汗水,脖颈上怪异地搭着一条手巾,绿珠跟在夫人身后,亦然。

  所有的铁骑都忍着偷笑,看着自己的大王一张脸黑的吓人,夫人才勉强披上了一件披风。

  夫人说,那是有氧运动。

  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其实,那不过就是长跑而已,当兵的时候谁不是天天都跑。

  那天早上,真的是一个美好的早上。

  因为夫人心血**,令厨子准备了特殊的早餐,所有人第一次吃上了一种叫做“面包”的东西,喝着牛奶,还真的和饼子不一样,滋味妙极了。

  就这样,“隐兰庄”的生活拉开了幸福的序幕。

  龙隐山下流淌着一条河流,当地人唤它为“白河”。水是碧绿的,偶尔有几只楚人的小舟停驻在“白河”上,河道的两旁栽了许多成排的老柳树,细风吹来,沙沙作响。

  白河穿过“隐兰庄”,整座“隐兰庄”是流动的。

  项羽白衣窄袖,俊美的脸渗着汗水,蹲在岸上,身旁三三两两围绕着一群平常人家装扮的铁骑。

  采薇倚在一旁,偷笑着,绿珠和冬夏看护着项恒,守在婴儿车旁。

  项羽在钓钩上装的不是鱼食,而是粒粒米,这是采薇交给他的方法,钓的不是大鱼,而是大虾。

  猛然钓鱼的钩子晃动了,所有关注的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项羽慌忙起身,急速地后退着,长长的钓钩甩起,一只晶莹剔透的大虾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采薇连忙捧着罐子,两个人焦急地扯下了大虾,丢进了罐子中。

  兴奋地声音瞬间响彻天宇。

  众人在“隐兰庄”中不知不觉已是半月。

  那一个上午,白水河中的虾子遇见了“凶日”。

  夜幕降临,采薇令人做好了烧烤架,弄了几只野兔子和整只烤羊,烤的油光锃亮,香气四溢。采薇令昆玉将烤好的食物分送给了那些已然成了“隐兰庄”中的家仆的铁骑将领们。

  采薇和项羽在庄子中的亭子中,弄好了烧烤架子,开始了像模像样的烧烤。

  月牙初升,皎洁如水,柔和的光芒笼盖着迷蒙的山庄。

  每个人都在表演节目,每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采薇笑倒在项羽的怀中,不知不觉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全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情景。

  项羽搂着采薇,调笑着看着正在努力男扮女装的昆玉,为了让大家开心,昆玉使劲了浑身解数。

  那一刹那间,快乐原来如此简单。

  正当众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隐兰庄”的大门被叩响了。

  大门被打开,钟离昧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几乎跑到了项羽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项羽的面前。

  采薇握着项羽的手一颤,钟离昧那张焦急不堪的脸透漏了太多的噩耗。

  “楚王命末将速请霸王回宫,商议要事!”钟离昧那张方正的脸上全是汗水。

  “出了什么事情?”项羽拉着采薇的手,双眉微皱,收敛了笑容,盯着钟离昧。

  “汉人叛楚,刘季小儿以大王退位为由,撕毁了合约,准备攻楚……”

  采薇的手指瞬间冷却,冷得像块冰块一样。

  项羽握紧了采薇的手,关切地望了一眼采薇,转头冲钟离昧说道:“你先回去,我收拾妥当,就赶到楚宫!”

  “霸王……”钟离昧跪爬了一步,期待又担忧。

  “你先回去,我随后赶到!”项羽瞪了一眼钟离昧,转身拉着采薇向卧房走去……

  回到卧房,项羽准备更衣,衣襟上的盘扣刚刚解开了一个,采薇却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双手死死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嘴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子羽,我不想你去迎战!子羽,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再涉足宫闱,子羽,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子羽,我求求你,就算我任性一回,你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

  项羽猛然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将采薇搂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脸贴着她的脸,发觉采薇的脸很冷,不觉担忧地盯着她:“为什么总是莫名的担心?傻瓜,我不是好好地就在这里吗?”

  “我不管,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和我分开,不要再涉足那些纷争,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她靠在了他的心口上,手死死地勒住了他的颈项,几乎是娇蛮而任性的。

  她好怕,这些日子美好地就像假象一般,瞬间就会破灭。

  项羽抱紧了她,眉头微蹙,嘴角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那是一个怪异的表情。

  采薇抬头,眸子中晶亮地印成了他的倒影,她冰冷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脸上,她忍不住道出了心中最真诚的话:“子羽,其实我很害怕!”

  “不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他许诺的声音似乎在耳语,却铿锵有力,直直地穿透了她的心脏,飘向了最遥远的地方。

  她终于松开了手指,为他更衣。

  乌骓马嘶叫的声音响彻夜空,她目送他的离去,心开始了纠结,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了一起。

  薰衣草的香气若隐若现,屋子中的燃香渐渐消逝,采薇躺在**,翻来覆去,闭着眼睛,心却清醒万分,怎么也无法成眠。

  空****的房中,弥留着属于项羽的味道,她猛然披衣坐了起来,夜里露深寒重,她禁不住地咳了几声,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静静地坐在床边,闭目思索着。

  “隐兰庄”的大门在这一时刻又被人敲响了。

  采薇收拾妥当,随着绿珠来到了院子中。

  当昆玉打开大门,众人皆是一愣,大门外火把嘈杂,停靠着一辆马车,数匹战马,皆是楚兵,为首一人却是一个粉面将军,狭长的丹凤眼含情带笑,一脸的毕恭毕敬。

  “周轩……”采薇认出了面前的粉面男子正是大司马周殷之子周轩,其父一直深受项羽重用,镇守九江,周轩为人张狂,却能征善战,不失为一员猛将。

  “周轩见过夫人,大王正和霸王在楚宫议事,准备天明出发,霸王命小人接夫人到楚宫……”

  采薇并未多想,留下了绿珠和冬夏照看项恒,只带着昆玉一同上了周轩的马车。

  夜色阴霾,雾气浓重,黑暗随着夜色从四面八方袭来,周围的一切死寂无声,田野里只有风吹过的孤寂。

  采薇掀起了窗帘,隐隐约约的觉得马车前行的方向并非楚宫,而是西方。她猛然喝道:“停车……”

  可是,所有的人置若罔闻,仿佛聋了一般,而马车更是飞驰了起来,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冲了而去……

  昆玉一张美丽的脸严肃,飞身扑向了驾车的楚兵,那个楚兵被昆玉一掌打得飞了出去,瞬间,马车骤然停驻……

  “不要停,昆玉,回转……”采薇的手死死地抓着门框,大叫着。

  眨眼之间,昆玉大喝一声,猛烈地抖动着缰绳,马匹惨烈地嘶鸣着,掉转身子,向着来路飞奔了起来……

  采薇手指苍白,抓着门框,身子摇摇晃晃,身后传来的马匹雷动声仿佛踩到了她的心上,周轩咒骂着,飞驰直奔向马车。

  “昆玉小心……”采薇惊叫了一声,凌厉的长鞭如闪电般地直扑昆玉,昆玉闪过,左手依旧紧紧抓着缰绳,右手抽出了匕首,身子紧绷,猛然甩向马背……

  瞬间,夜空中传来了马匹惨烈的叫声,马车剧烈地抖动着,犹如腾空一般,疯了般地飞驰在夜色中,渐渐甩开了周轩的队伍。

  采薇被摇晃地七零八落,透过飞扬的车帘,昆玉绷紧的后背若隐若现,突然间,采薇瞪大了双眼,疯了般地爬了出去,昆玉背后刺眼尖利的长箭随着马车抖动着,鲜血洒满了昆玉白色的外衫,后背成了一片血红,红地耀眼。

  “昆玉,昆玉……”采薇几乎尖利地叫道,几乎刺穿了人的耳膜,声音中夹杂着幽咽:“你中箭了,流了那么多的血,你必须救治,昆玉,我们停下来……”

  “夫人,小心,到马车里去……”昆玉大叫着,却被摇摇晃晃的采薇抓住了后背,身子再也难以支持,竟然歪歪斜斜地倒在了马车上,手依旧死死地拽着缰绳。

  “昆玉,我们不逃了,昆玉,你要不要紧,昆玉……”采薇几乎爬到了昆玉的身旁,抱紧了满身是血的昆玉。

  采薇满手是血,满眼是泪, 再也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昆玉再也支持不住,像个孩子般地倒在了采薇的怀中。

  周轩的人瞬间追赶了上来,围拢了采薇所乘的马车。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风,似乎在这个时刻也随之而停驻。

  采薇坐在马车上,缓缓抬头,一双美目冷峻地盯着马背上的周轩。

  “夫人,你这是何苦呢?”周轩微微一笑,狭长的眼半眯,粉面上皆是嘲弄。

  “我听你的便是了,但是你要救昆玉!”采薇垂下了面孔,白皙的脖颈轻轻颤抖,怀中的昆玉双眼紧闭,已经昏死了过去。

  周轩望了一眼昆玉,轻轻摇了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的手一摆,身旁上来了两个侍卫。

  “去,迅速为他止血,马上送到城中的大夫处……”

  采薇默默地注视着两个人麻利地为昆玉止血,抬走了昆玉。

  她昂首跨步走进了马车,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抖了抖自己的长裙,端端正正地挺直了背脊,坐在了马车上。

  工夫不大,周轩竟然弃了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坐在了采薇的对面。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采薇,看到了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凄美的孤寂,清高地令人望而生畏。

  采薇始终默默地望着车帘,一言不发,一眼也不看周轩。

  “这是大王的命令,你对于项王而言,终究是祸水……”

  采薇身子一颤,轻轻抬起了面颊,忍不住嘲笑地看了一眼周轩:“红颜祸水,原来在这个年代之中,虞姬也逃脱不了祸水的命运!”

  “项王为了你放弃了整个楚国,大王不忍项王走上不归之路,天下并未一统,为了你,项王丢掉了他的满腔豪情,热血壮志,你对于这个楚国而言,是一个悲哀!”

  “汉王并未撕破合约,并未攻楚……”采薇猛然说道,死死地盯着周轩:“你们骗了子羽,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诡计……”

  “既然你对于项王来说你如此重要,你说项王为了你会不会撕破合约,攻汉呢?”周轩昂了昂头,望着采薇那如玉的红唇,不觉春心盎然:“天下霸业未定,不能因为你误了项王,你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是再等,等大王的一个命令!”周轩的声音开始了嘶哑,不觉探身靠近了采薇,采薇猛然向后退去,紧紧地靠在了马车中。

  猛然,周轩的大手凌厉地抓住了采薇的下巴,痛得采薇轻声叫了出来,不可思议地怒视着周轩。

  他上前,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暧昧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

  猛然,采薇厌恶地抬起膝盖,冲着周轩的要害狠狠顶了过去,痛得周轩大叫了一声,松开了手,转瞬,他几乎残忍地冲向了采薇,身手蛮横地抓住了采薇的长发,采薇痛得支持不住,一下子摔倒在他的脚下……

  周轩垂下了头,眯着双眼,狠狠地注视着采薇,冷笑着说道:“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一定会陪你渡过临死之前最难忘的日子……”

  “卑鄙无耻……”

  微微的流水声,冲击着采薇,麻木的四肢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手脚被缚,无助地被人丢在**,宽厚的锦被盖住了她的半双眼睛,她甚至能够无助地感觉到长长的睫毛摩擦着被子……

  到了哪里?什么方向?什么时辰?她统统不知晓,刚刚被人摘了眼罩,从黑暗一下子过渡在点灯的卧房,她有些难以适应。

  房门被人打开,借着大门的余光,采薇才发觉天空中撒下的柔和月光,应该深更了。

  周轩站立在床前,狭长的丹凤眼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似笑非笑。

  他静静地看了采薇一阵子,突然垂下身子,掀开了锦被,解开了采薇身上的所有束缚,以及拿掉了采薇口中的碎布。

  采薇猛地从**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大门,瞬间,人已经完全惊呆。

  这是一处独处的水榭,茫茫然,四周皆是河道,湍急的流水在夜色中狂啸,而水榭之上,围绕着院落皆是密密麻麻的楚兵。

  她就是插翅也逃不出去。

  周轩缓缓地走到了采薇的身后,几乎贴着她僵硬的身子轻佻地笑道:“不要幻想了,项羽救不到你的,除了大王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此刻,你的项羽也只有乖乖去带兵打仗,在你有生之年,何不让我们好好渡过这些时日,如果,你将我伺候的周到,或许,我能够救你一命……”

  周轩的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瞬间,采薇的腰肢被周轩抓住,他神情剧变,眼中渐渐渗出了怒火和狠毒:“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随着采薇的尖叫声,周轩弯腰抱起了采薇,大踏步进了卧房,房门“咣当”一声被周轩踹上……

  恐惧袭击着采薇,采薇脸色苍白,被周轩扔进了床榻,她猛地跳下了床,还未站稳,长发被周轩用力地抓住,猛然后拽,痛得采薇眼泪夺眶而出,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周轩的怀中,霎时间,衣襟被周轩粗暴地撕开,悍然的吻落在了采薇的身上……

  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采薇挣扎着,身子抵在了案牍上,她的手胡乱地抓着,猛地抓住了案牍上的陶罐,用尽了全力,砸向了周轩……

  一声巨响,陶罐碎了一地,鲜血顺着周轩的脑袋滴在了采薇雪白的衣襟上……

  周轩摇晃了一下,猛然用手捂住了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采薇,下一个瞬间,采薇便被周轩甩了出去,身子狠狠地撞在床头,痛得采薇险些昏了过去。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狼狈,盯着满脸是血的周轩,眼神皆是鄙夷和愤怒,转眼,采薇望见了挂在了墙上的宝剑,她几乎强忍着一口气,猛然冲向了长剑,周轩吓得后退了一步,采薇像是疯了一般,挥舞起长剑,冲着周轩刺去……

  周轩几乎躲闪不及,长衫被采薇狠狠地刺破。

  周轩咒骂着,满脸是血,满手是血,头被陶罐砸得晕晕沉沉,痛楚不止。

  而采薇像是疯了一般,双眼血红,举着长剑又向他刺去……

  周轩落荒而逃。

  大门随风晃动着,采薇猛地瘫软在地上,忍不住地痛哭失声,眼泪斑斑。

  第二日。

  采薇闻到了迷香的味道,她狼狈地坐在墙角,手中捧着一把锐利的长剑。

  当她意识到迷香时,便看见了周轩已经换了一身蓝袍子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周轩坐在了屋中的案牍旁,不多时,两个楚人侍卫端来了酒和菜肴。

  采薇瞪大了双眼,完全警惕,可是头却越来越眩晕,身子越来越滚烫,从心口渐渐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欲望,令她几乎难以驾驭。

  周轩抬眼望了一眼采薇,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了白玉酒杯,冷笑了起来:“虞姬,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样爬上我的膝盖,本将军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不要坚持了,没有用的,我已经给你下了‘合欢散’,没有本将军的配合,你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采薇死死地瞪着周轩,浑身似乎燃火了一般,来势汹汹地燃烧着,采薇猛然站了起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触摸着自己的手腕,烫地灼人,她紧咬玉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冲了出去……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真是可笑……”周轩的话还未落,便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紧接着,楚人大叫着,一个侍卫冲了进来,满脸的慌张:“不好了,将军,夫人落水了……”

  周轩手中的酒杯猛然砸向了冲进来的侍卫:“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打捞……”

  霎时间,水榭的亭台中乱成了一片。

  周轩刚刚走到水榭的岸边,几个楚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不……不好了,将……将军,项王……来了……”

  周轩吓得半天没有转过神,身子僵硬,不能相信地盯着面前的楚兵:“你说什么?”

  “项王已经进了水榭……”

  周轩还未反应过来,远远便望见了梅树之外的一群人,以及其中那个站在哪里都是如此瞩目的白色身影——项羽。

  项羽弃舟登上了水榭,远远地便望见了水榭之中一片混乱,几个楚兵像下饺子般的跳进了河中……

  周轩完全傻在了那里,他不相信,大王项他明明告诉他项羽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水榭,这才一天,这是真的吗?

  还未等周轩清醒过来,项羽已经奔到了他的面前,猛然一把勒住了他的衣襟,清冷的眸子中带着狂烈的暴戾:“虞姬呢?”

  “她……她……”周轩吓得结巴了起来,脸色雪白。

  “项王,夫人刚刚落水了……”周轩身后的副将浑身冷汗,颤巍巍地接了一句。

  “在哪里?”项羽握紧了拳,瞪大了清眸。

  “那里……”副将的话音未落,项羽已经松开了周轩,狂奔而去,径直跳下了大河。

  “项王……”无数的惊叫声想起,恒楚等人随后跳了下去。

  一个楚兵从河中救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采薇,项羽快速地游了过去,在水中从楚兵手中接过了采薇,不觉心口一紧,恐惧漫天袭来——此刻的采薇就像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木偶一般,苍白如纸的脸,长长的眼睑紧紧闭着,铁青的唇没有一丝血丝,长发漂浮在水中。

  “采薇,不要吓我!”项羽不敢相信此刻怀中的女子是自己那个嫣然如花的虞姬,他的一颗心剧烈地紧缩,恐惧愈来愈深。

  众人上了水榭,恒楚找来了大夫。

  项羽紧紧地握着采薇的手,手指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心中方寸已乱,忐忑不安。

  “项王,夫人中了‘合欢散’……”大夫颤巍巍地不知所措,抬头望向项羽。

  “合欢散?”项羽不觉眉头紧缩,有些出人虑外。

  守在一旁的周轩芒刺在背,六神不安。

  “夫人身子骨本身就羸弱,产下小公子时所受风寒还未散尽,如今寒冬凛冽,落入冷水,身上‘合欢散’毒性未散,生死不卜……”

  “夫人不好,今天你就不要妄想活着出去……”项羽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大夫,出口的话却令大夫目瞪口呆,魂不附体。

  “项王,夫人她……”大夫面如土灰,喃喃道。

  “废话少说,救夫人!”一声暴喝吓得大夫手中的药箱滚落在脚边。

  项羽不觉握紧了拳,猛然站起了身,转身,一眼望向身后的周轩。

  那清冷异常的眸光却令周轩站立不住,周轩一脸苍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项羽的面前:“项王……”

  “你给夫人吃了‘合欢散’?”项羽问的清冷。

  “我……”周轩猛然抬头,想要解释,却毫无头绪,不知所措。

  “我怜你一直是个人才,就算你的行为嚣张跋扈,强抢民女,杀害无辜,令人发指,我也没有追究,没有想到,你竟然欲想侮辱虞姬,你以为现在项他是楚王,我就治不了你了吗?”

  “项王,这都是项他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

  “项他让你侮辱虞姬了吗?”项羽向前一步,双目死死盯着周轩。

  “项王,我是鬼迷了心窍,你原谅我这一次,一个女人算什么?项王,明个我给您送上十个、百个比虞姬好上一百倍的女人……”

  所有人猛地闭上的嘴巴,吓得大气不敢喘,目瞪口呆地瞪着周轩还在说话却突然滚落的脑袋……

  鲜红的血溅到了每个人的脚边,项羽的龙泉剑染上了刺目的红,红得耀眼,红得惊心。

  “项王……”恒楚担忧地盯着项羽。

  “无须再说,收敛他的尸首,送还九江!”项羽收拢了龙泉剑,转身,俯在了采薇的身旁,而那个大夫早已经战战兢兢,强忍着作呕的感觉。

  朝晖殿中,项他凌厉地注视着徐子辰。

  那日,采薇令人将徐子辰送到彭城,并致信给项他,好好照顾徐子辰。徐子辰到达彭城,护城河边,项他蓝衫潇洒,无限风流,亲自恭候。细风迷了项他的眼,第一眼望见徐子辰,惊为天人,那颗心无端跳动,再也不能复原。

  徐子辰在彭城的日子也算轰轰烈烈,无限风光。项他疯狂的追求令她招架不住,最终,她成了他的夫人,项羽将王位禅让给项他,她也成了他的徐夫人。

  他信任徐子辰,所以他从不避嫌她任何事情,包括他令周轩拘禁虞姬来威胁项羽。

  可是,徐子辰却出卖了他,她将虞姬藏身之地告诉了项羽。

  “你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项羽,无论我怎样对你,最终,你还是会背叛我……”项他狠狠得捏住了徐子辰的下巴,一只手用力地搂住了徐子辰的楚腰,那张美地令人窒息的脸在他的眼前楚楚动人。

  “这一辈子,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嫁给你的这些时光,这一切如果不是虞姬,我不会遇见你,所以我帮项羽,不是我的心里有他,而是我感激虞姬,你明明知道周轩的为人,虞姬落在周轩的手中,不会再有活路,我不能见死不救!”徐子辰静静地望着项他,美眸之中渐渐泪光点点。

  “你……”徐子辰的话犹似重拳打在了项他的心上,他猛地放开了徐子辰,冲向了窗棂,对着窗外的夜空大口大口地喘气。

  “父亲在世之时,最大的心愿就是破秦复楚,最终的梦想却是天下一统,盛世繁华,万象祥和,而能够实现这一梦想,最有能力的人只有项羽。如果没有虞姬,项羽不会将王位禅让给我,如果不是虞姬,项羽不会安身立命,将一切抛却,因此,虞姬是个红颜祸水,不得不除……”项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徐子辰,双眼之中皆是光芒:“我以为你一直懂我的!”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虞姬送给她的话,她一直记在心头,她想帮项他,甚至丧送性命也无所谓,可是,虞姬的事情,她不能不管。

  “如果是这样,我帮你!”徐子辰扬起颠倒众生的面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

  徐子辰总是有办法让人生不如死,痛苦万分,只是很多时候,并非出自她本意,以前如此,如今依旧如此。

  “隐兰庄”中。

  徐子辰探望采薇,没有人怀疑她,可是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中,采薇病榻之前,下了毒。

  有些毒不会要人性命,却会令人生不如死。

  庭院中,徐子辰白衣飘飘,一双细眼无尽风流,静静地观望着项羽。

  “项他希望你出兵,一统天下!”

  “我已经和项他说的很明白了,我和刘季有约,楚河汉界,互不侵犯,我不能做那毁约之人!”

  “那如果是为了虞姬呢?”徐子辰细眉一挑。

  “采薇懂我的,并且她一直渴望这样平静快乐的生活,她不希望我出兵!”项羽直直地盯着徐子辰,心中隐隐不详。

  “如果你不出兵,她再也不会站起来!”徐子辰残忍地停顿了片刻,闭了闭双眼,最终的话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

  “她中了一种毒,叫做‘噬心’,如果没有解药,一年之内双腿麻木,两年之内双手麻木,三年之内人变僵尸,只要你出兵,我便为她解毒……”

  “是你下的毒?”项羽猛然抓住了徐子辰纤细的手腕,语气危险:“曾经我没有杀你,是虞姬救的你,她好心为你,你却如此……”

  徐子辰猛地甩开了项羽,冷冷道:“我徐子辰向来恩怨分明,我将周轩之地告知与你,也算报了虞姬的救命之恩,如今,我是项他的夫人,所做之事与你们再无瓜葛!”

  “我去找项他……”项羽明白了一切,转身就要离开。

  “你最好不要让采薇知道‘噬心’,她情绪波动定会影响毒性发作,三年或许会变成三个月……”

  项羽身子一僵,恨不得一剑杀了徐子辰,但是他不能,他只有强忍心中怒气,向着楚宫方向行去。

  当项羽推开朝晖殿的店门,龙泉剑抵在项他的脖颈时,项他竟然笑了。

  “表弟,你想杀我?”想当初,在外黄城,他被汉军俘虏,项羽不惜生命危险救了他,从小,在父亲项梁身边共同长大,他与项羽关系最好,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想杀他,想到这里,项他不仅心中悲切。

  “你知道,我今生最恨别人威胁我!”

  “那是因为虞姬是你的软肋,如果没有虞姬,任何人也威胁不到你!”

  “表哥,我一直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为了那么一丝野心,陷我于不仁不义!”

  “那不是一丝野心,那是父亲的毕生的心愿!”项他激动地身子有一丝颤抖。

  “叔父一生轰轰烈烈,最愿回归故里,天下一统的想法不过是你的野心罢了!”项羽冷冷地盯着项他:“如今,天下大乱刚刚和谐,将士们刚刚还乡,一切都百废待兴,这个时候你偏要出兵,你以为胜算有多少?为了你那点野心,你想赔了楚人吗?”

  项他瞪大了双眼,最终咬牙道:“如今我是楚王,我说过的话不会变,想要救虞姬,你就出兵……”

  “你……”项羽真想一剑结束项他的性命,但是,毕竟他是他最亲的血亲、哥哥:“你莫非疯了,项他,一切刚刚平息,等待着休养生息,你这是把楚人往绝路上逼呀!”这么多年的战争,楚人子弟早已经疲倦了,如今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再要兴起战争,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是天下最有能力的王,我不能让一个女人断了你所有的成就,子羽,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你不放过采薇吗?”

  “除非天下一统,否则我不会放过采薇!”

  “你是个疯子,项他,我今天才知道!”项羽收回了龙泉剑,转身,离开了朝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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