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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斗智

战火红颜 筑音 4419 2024-10-18 08:43

  

  曦国,朝堂之上御座已经空置了半年之久,盘踞于御座两侧的描金雕龙早已失去王者的神采。满朝文武相顾暗黯然,曦国往日的强盛与繁华如一场绮丽的梦,弹指一挥间,烟消云散。殿外漫天雪花飞舞,冷冷的寒风偶尔回旋在这个无主的大殿上,带来冷彻心骨的清凄。半年前,先帝驾崩,景枫太子在昏迷中继位,从未上朝理事,不是他不想,是力不从心。在天翼国监国使的扶持下,好色的清平王文涛与胆小懦弱的宰相子修把持着朝政,天翼国监国使无疑成了曦国的太上皇。

  自二年前曦国战败,向天翼国称臣之后,天翼国只允许曦国保留二万御林军、三万各州府镇守军,边关及帝京由天翼国派精兵十万驻守。监国使四名,由文官与武将各两名组成,四人各司其职,不分高低,相互牵制,受翼帝直接管制,每两年,换一任监国使,此刻满朝文武正在等候新的监国使来临。

  天翼国四名监国使在清平王文涛的引领之下走入大殿,领先的监国使陈宣看一眼空空的御座,又一扫满朝文武的不甘愿,傲据一笑,“我等四人初到贵国,理应先拜会曦王,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因二年前,曦国向天翼国称臣之时,天翼国曾下令曦国君主不得再称帝,封其为曦王,故陈宣呼景枫为曦王,而非皇上。朝中众多大臣面露忿忿之色。陈宣不以为意,不过是一群亡国奴罢了,能奈他何。其三名监国使冷眼旁观着。

  宰相子修小心谨慎的斟词琢句:“四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等各项事宜交接之后,本官送各位大人回府稍作歇息,晚间再设宴,为各位大人洗尘,可否?”

  陈宣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另一监国使何延抢先道:“多谢大人,于情于理,我等应当先拜会贵国君主,请大人引领我等前去拜会曦王后,我等再回府。”

  虽说是商量的口气,但其意已不容子修反驳,唯于点头称是。

  太和殿寝宫内,四名监国使细看**昏迷中苍白枯瘦的曦国新君景枫,依稀可见昔日英俊的眉目,只是风采不再。四人相顾一眼,其中一曾见过景枫的监国使对其他三人点点头,四人顿时似松了口气。

  晚宴之后,子修与文涛恭敬的把那四名监国使送回他们各自的府地,又慢慢回到相府,进入书房。一入房门,两人相视一笑,走至书桌旁,轻轻敲了几下侧边,一个地道入口出现在书桌之后。两人沿阶而下,台阶下,一少女手执一颗夜明珠,巧笑嫣然,“两位大人,陛下正等着呢。”

  文涛凑首到那少女面前:“敛秋,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有没有想我。”

  敛秋一把推开他,嗔道:“你是装好色,你还是真好色呢。”

  子修笑道:“他是不甘心空背了一个好色的名。”

  三人借着夜明珠的光,沿着地道而行,走出地道,来到城中一普通民居 的小院。月光下,一人长身玉立,一袭淡蓝色普通便装掩不住的天生贵气,行云流水般随意的优雅,见到他三人从地道跃出,微微一笑,如雕刻般线条优美的容貌,在瞬间夺去了月辉的光华。”

  “陛下。”子修与文涛齐声轻呼。

  景枫摆了摆手,阻止正欲行礼的两个人,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道:“朝堂之外,不必拘礼。那四个人 朕已经在暗中看过,你们怎么看。”

  “据在天翼国的探子送来的线报,此四人都是翼帝的亲信,四人关系并不亲厚,但也没什么大矛盾,”子修答道,“据传此四人中陈宣与张少文是武官,陈宣浮躁自负,张少文好酒。何延与李坤是文官,李坤好财,何延沉俯颇深,一时间还未有什么传闻。”

  景枫淡淡一笑,“表象不尽然真实,就如外界所传你二人一个好色,一个弱懦 ,事实会如此吗?以翼帝的精明,是不会派弱点如此明显之人来监国翼国的。有时候细节之处,方显人之本性。以你子修之能,会看不出来吗?”

  子修道:“臣斗胆一猜,那陈宣好的是权,事事想声先夺人;那何延在席间几次看似无意识的盯着墙上的名家字画,有时候一种嗜好也可成为弱点;张少文虽频频饮酒,眉间并无欢声,显然并非是贪杯,而心情烦躁,稍后可去查一下因何而起。李坤在席间用的是银筷,看来颇为惜命,且疑心较重。”

  景枫微微含颌,“你们日后再看仔细点,翼帝想以此四人控制我曦国,我何不也用用此四人。不要让他们太闲着,知道该怎么做吗?

  “是,臣明白,臣会好好利用。”子修答道:“定能确保两年之内,他们不会给我国添乱。”

  “两年时间,够了,两年之后,再也不会有天翼国的监国使踏入我曦国之地。”景枫笑容温和,眼底的寒意比室外满地的冰雪更盛,“文涛,天翼国派在曦国的密探之事查得如何?”

  “回陛下,翼国派在曦国的密探共有六十四名,”专管密探、情报之事的文涛答道,“已查出二十六名,可能收买之人,臣将会一一收买,为我所用,不能收买之人,就暂不惊动,通过他们传递假情报。”

  “六十四名,你如何得知这个数的?”景枫问

  “是以柔夫人从翼帝的宗卷上所见。”

  “以柔,”景枫剑眉微挑,“朕曾说过,不要让以柔处于这样的险境中,让她尽快回来。”

  “陛下,以柔夫人身负的是血海深圳仇,她所坚持的事,没人能改变。”文涛恳切道:“何况她正得翼帝宠信,能获取很多有利的情报。”

  景枫淡淡道:“皓晨是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会宠以柔,却决不会信她。我们能想到的事,他也能想到,我们利用天翼国的细作传递假消息,他何尝不是利用以柔传递假消息。朕不想让以柔置身于险地,想办法劝她回来。”

  皓晨的谨慎,仅从他监国使的任用方式就可见一斑,四名监国使不亲厚也不疏离,即防结成朋党又防出现内讧。二年一换,使其不能稳定根基,不能培植势力。所有监国使的家小全部留在天翼国帝都,使其不敢有异心。一个猜忌心如此之重的人,岂能轻易相信一个敌国的女子。

  文涛道:“这点臣也想过,只是翼帝心狠手辣,精明强干,无懈可击。我们需要一个能接近他的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只是有些人明显,有些不明显罢了。”景枫若有所思道。

  “不错,以柔夫人说翼帝的确有一个弱点,或都说软肋所在。或许我们可以一用。”文涛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着景枫的脸色。

  景枫显然明白他所指的软肋是什么,却顾他而言:“猜忌心过重,也是可利用的弱点,文涛,派人去试探一下天翼现存的三大世家。”

  当年皓晨与其弟夺位时,天翼国风、珂、刘三大世家支他,另两大世家支持其弟。皓晨登基之后,为防世家权势牵制皇权,把那两大世家灭族,对曾支持他的三大世家,采取蚕食的方式,一点点瓦解其权势,使其趋于没落,引起三大世家不满。

  文涛明了的点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子弟终日纸醉金迷,到了这一代只剩一群唯利是图、贪生怕死之辈。人的心中只要有欲念,就必能为他人所用。

  景枫又吩咐道:“子修,记得每隔一些时日就上书天翼国,要求让景榕回国。”虽然明知天翼国不会放人,但唯有如此,才能让翼帝放松警惕,以便暗中让景榕先准备好退路,在日后起兵之时能全身而退。

  “是”子修应着。

  “若没别的事,你们先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提笔正欲书写。

  “陛下,”子修道,“天翼国皇后怀孕,翼帝大敕天下,要求我国送贺礼黄金十万。”

  景枫手一抖,一滴黑墨落在纸上,抬起头时,面色已如常,“看来翼帝是有心要盘剥得我曦国无力残喘。”

  文涛怒道:“贪得无厌,陛下,干脆现在就起兵,我国的兵力及财力已不成问题。”

  天翼国禁止曦国招兵,为不引起天翼国注意,景枫采取了丁户制度,把国内百姓按地域入籍,无籍者一律严查,以防细作混入。接籍每户抽出人丁,独子不抽丁,闲时操练,忙时务农。

  昔日宣城之战,天翼国斩杀曦国将士十五万,在宣城屠城十日,曦国民众无不对天翼国恨之入骨,如今景枫只需振臂一呼,百姓必群起而随之,故军力之事,早已不成问题。

  加之景枫一向信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曦国富庶之时,曾修建三大地库,一为金库,用于屯积每年盈余或征战所得的黄金白银;一为兵库,用于屯积兵甲武器;一为粮库,用于备战时屯放粮草。这三大地库之事极为隐密,所知之人仅有先帝与他三人。也因着这三大地库,才使得曦国在受天翼国百般盘剥之年,仍能与民休养生息,充实国力。故战事所需财力之事,也已解决。

  此刻,景枫听得文涛的愤怒之言,只是微笑摇首,冷静道:“时机还没到,从地下金库中取出十万金给他,就当是放债,两年之内,朕必会连本带利一并讨回。”

  “若给得太痛快,翼帝必然起疑,拖一些时日再送去。”景枫又道:“把今秋所征粮草放入地库;子修再按排一些人运假粮前往北戎各族,就说是为筹集黄金而出售粮食,乘此机会去打探一下购买良种战马之事。”

  一切事宜安置妥当之后,正欲离去的文涛走至门口又止步:“陛下,臣自幼追随陛下多年,陛下对臣亦君亦友亦兄,臣斗胆一问,这两年来,陛下可曾后悔过? ”

  景枫凝望文涛片刻,了然一笑,“文涛,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放心,同样的错,朕不会再犯第二次。”

  “翼帝的弱点与陛下的弱点是一样的,翼帝当年利用了陛下的弱点,现在陛下何不考虑一用?”

  枫摇头,俊雅的脸庞上带着坚定:“她不再会是朕的弱点,但是不要去招惹她,记住朕的话!”

  夜深,满园的白雪在月辉下,泛着冷寂的光。敛秋痴痴的看着站立于白雪冷月间的景枫,绝世的姿容,如玉芝兰树,孤高而立,优雅挺拔的身影在寂寞与萧条中独自忧郁着。他一向自信而从容,既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他的意志也未曾有过半分的撼动。而此时此刻,他那无奈的忧郁,是敛秋生平第一次所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世事果真如此。

  “主上,” 敛秋拿着斗篷为他披上,“主上在思念以柔夫人吗?”

  景枫看她一眼,淡淡道:“朕想一人静静,你去歇着吧。”

  “主上,她已背弃主上,买身求荣。主上何苦。” 那样一个女,不知廉耻的女人,怎配得上如月华般高洁明远的主上。

  锐利的眼神让敛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自已只是主上的贴身侍卫之一,怎能过问主上的家事。

  “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家室,本当引以为耻,何况以柔是如此地无辜。朕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你退下。”

  敛秋屈身一礼后,缓缓向自已的卧房走去,一声几乎细不闻的叹息随着夜风飘入她的耳中:蓝妤。

  敛秋一惊,忍不住回首,雪夜的风,冷冷吹拂着月下独立的人,衣袂随风飘动,微敛的眉宇,带着淡淡的愁绪。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为谁,蓝妤,天翼国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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