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一出，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眼。

　　燕离道：“公主，我知道药粪对你们的重要性，来此并非为了伤害你们，只是单纯送药。”

　　最为激动的是洛后，她颤抖地扶着周善媜的手臂，有了此物，洛帝便能醒来，洛朝的未来才能清明。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周善媜的疑心加重，给清戎使了个眼神，让他伺机而动，“你也没有这种好心眼，不如说说你的条件吧。”

　　燕离见什么都瞒不过她，无奈笑了：“我父亲要公主的心脏。”

　　不死人的心脏比不死药方更加珍贵，可延年益寿，现下就算得到不死药方，也找不齐所需之药了。

　　仅凭一株千年血莲，花费半生去寻找，也不见得会有结果。

　　燕坤追求长命百岁，不似常琮那样妄求不死不灭，不死人的心脏能延年益寿这事，是他找遍诡籍才发现的秘密。

　　若是以前，周善媜必定毫不犹豫地将心脏剜出，但现在她的心装着不愿舍弃的东西，她犹豫了。

　　燕离道：“虽然我不知道父亲要公主的心脏做什么，但这对公主来说没有半点伤害。”

　　在得到公主的心后，他会将父亲的诡计搞清楚再考虑要不要把心呈上去，这样一来，也不怕会对公主有任何不利。

　　“容我考虑一个时辰。”周善媜转身离开了大厅。

　　唯有清戎跟了出去，其余人不好跟着，只得聚在厅里盯着燕离，以免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院落里，清戎道：“剜心的痛，比任何伤都要痛上万倍，我不愿公主冒险。”

　　“但能助洛帝苏醒，很值得不是吗？”周善媜惨然一笑，“我何惧疼痛，只因这心剜了便再也不会长回来了。”

　　清戎震惊，垂首凝思：“竟会这样？若这心没了，会有什么后果？”

　　周善媜道：“再无爱人的能力，与傀儡无二，就算保存该有的良知，我也不会是我了。”

　　“公主……”清戎怔然伤感，似乎有什么撕碎着他的心。

　　周善媜伸出食指抵在他好看的鼻梁上，轻声道：“我不想忘记对你的感受，更想在一切结束后，能当一个小女子，过我想过的寻常日子。”

　　“公主是为了我？”清戎愕然，半晌才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陪着公主，跟你细说我所有的感受。”

　　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公主的选择，为了洛朝的未来，这颗心她是非牺牲不可了。

　　正因如此，公主才会这般依依不舍地触及着他的脸，过了今天，她再无法有爱人的心动了，如何叫她不依恋此刻？

　　两道清泪划过周善媜的脸颊，她温软的嘴唇落在清戎的脸上：“清戎，记得带我去远疆，回到你故国姑陵，就算我将来冷漠得遭人嫌，也不要放弃我。”

　　清戎轻握住她的后脖，笑道：“好，一言为定。”

　　他再次抬眸时，对上燕离震惊的双眼。

　　燕离彻底疯狂了，他拔剑杀了过去：“清戎！你竟敢以下犯上，公主岂是你能染指的？”

　　清戎推开了周善媜，与之对战，打得不分上下。

　　燕离大喊一声，眼眸猩红，凭什么他得不到公主半点爱怜，而一个低贱的暗卫可以？

　　而这个暗卫，还曾与他称兄道弟，度过一段糟心的岁月，什么时候起，他们竟会分道扬镳，还站在了对立面？

　　想着这些，他失神落泪，节节败退，直到被清戎从半空中一脚踹落。

　　清戎飘然降落，引剑指着他说：“燕离，论武功，你向来不是我的对手。”

　　“呵。”燕离抹去嘴角的血丝，黯然神伤，“你真了不起！说吧，你与公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因切磋偏离了院落，离周善媜几百米远，说的话旁人也听不见。

　　清戎不愿与他解释控术之魂的事，只道：“你既已成婚，便不要再打听公主的私事，我只能与你说，公主由始至终对你没有产生过半点爱意。”

　　话音刚落，周善媜赶了过来，挡在清戎面前，不悦道：“将药粪给我，你带着我的心脏滚回去！”

　　她举起匕首正要剜心，一粒石子飞速而来中断了闹剧。

　　“咳咳咳，真热闹啊。”来人背手悠然下降，仰着那张亦正亦邪的怪脸。

　　清戎幡然变色，沉脸备战：“羽师，你又回来是什么意思？”

　　“小朋友，我可没有坏心啊！”羽师自从知道清戎是姑陵古国的皇族后人，对他可谓是十分客气，“我回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去姑陵。”

　　他断定清戎有古国遗址的地图，如果能拿到地图，他就有把握找到传说中的龙陵，根据史料记载龙陵之下埋葬着上千册诡术医书。

　　得到这些诡术医书，那他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清戎沉声道：“我没兴趣！你识趣的话，就给我滚开！”

　　羽师不恼他的不礼貌，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刚才听到你们在说药粪，可是这种东西？”

　　他背过手去，在后腰抓了抓，然后扯出一大包东西，直接扔给了清戎。

　　清戎打开，懵了许久：“公主，这……这是天姥高原的药粪！”

　　周善媜只看一眼便确认。

　　有人欢喜有人愁，燕离急了，瞪着坏自己好事的羽师道：“毒师大人，小娅很担心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过得这么悠哉，还不派人告知一声你的下落，真叫人寒心。”

　　羽师摇摇手，算是回答了，侧首对周善媜道：“丫头，我知道清戎只听你的，如果他肯答应陪我去龙陵，那我帮你对付燕坤和桦王妃。”

　　若有羽师神助，如何叫人不动心？只是这老毒物性情不稳，可信度不高，也不敢全信。

　　羽师明白他们在担忧什么，干脆将包袱往清戎怀中一塞：“我毕生撰写的医书，外加我偷来的毒门令牌，凭此令牌可调动毒门十万门徒！够诚意了吧？”

　　虽然偷令牌这事让他师父气中风了，但与其将毒门交给那娘啦吧唧的大师兄，还不如让他偷了呢。

　　周善媜接过令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