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容玉眼神黯淡，不语。

　　无垠又道：“主人，无垠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你如此颓废下去不是办法。”

　　凰容玉还是沉默。

　　无垠皱紧了剑眉，思忖了会儿，站起身走到窗边，冷声道：“据说，人类的一生有八种苦：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我知道，主人现在不是镜阙神君，我也不能要求你变得跟镜阙神君一样无情无欲，但主人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无垠——面对魔族时，不可手下留情！”

　　凰容玉睁大双眼，猛地将目光扫向无垠：“无垠……你是要我杀了她？”

　　他的嗓音带着颤意，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无垠没有说话。

　　无垠的沉默，在凰容玉眼中就等同于默认，他倏地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疼痛难忍。

　　心情骤然剧烈地波动让少年有一瞬间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他抓紧胸前的衣襟，双眼睁大。

　　无垠偏头望着契约者那万分痛苦的模样，深邃的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叹息一声，抬步走到凰容玉身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许久之后，他说出一句话：“主人，无垠可以对那个半人半魔的小姑娘网开一面，但只有魔君离渊——势必诛之！”

　　无垠的嗓音里染上了一丝浓烈的杀意。

　　千年前，离渊害殿下命殒九重天，这份仇，这份怨，要他如何忘怀？！

　　他可以为了主人而留夜绯一命，唯独是离渊那个大魔头……此生不杀，誓不为镜阙神君的契约兽！

　　听到无垠这么说，凰容玉的情绪稍稍好转，只要不是手刃她，无论要他做什么……

　　凰容玉瘫坐着，脑中不禁回想起初见离渊的那一幕。

　　原来，有些事情早就命中注定。

　　千年前的我，因你而死。千年后的今日，我们依旧难逃宿敌之争。

　　离渊……魔君离渊……

　　凰容玉握紧双拳，俊颜上的表情晦暗不定。

　　离渊，就算我们之间还站着一个她……我也，绝不会放手！

　　凰容玉暗下决心，他将桌上的蝴蝶绳结收入怀中，站起身对无垠说：“无垠，我要去修炼。”

　　无垠面露欣慰：“无垠会一直陪着你，主人。”

　　*

　　妖界，游龙殿。

　　从人界回来之后，夜绯就让赤烨给她另外安排一个空置的房间。

　　之后，她就一直在房间内闭关修炼，没有再踏出房门一步，谁也不见。

　　就连青竹送去的热腾饭菜，也因为夜绯没有去吃而直接放到变凉。

　　今日是夜绯在房间里度过的第五天。

　　赤烨站在房门外，目光直直地放在房门，秀眉微微皱着。

　　虽说有的修炼者会为了闭关而长时间不进食，但绯现在这种情况，一来不是闭生死关，二来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在情绪和心性上会有一定影响。

　　万一在修炼途中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因此分神，只怕会走火入魔。

　　赤烨眯了眯眼睛，转头对青竹道：“青竹，你去一趟魔界，把离渊带来游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