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不觉得,回了家,坐到炕上,那累哟,就铺天盖地地涌来了。肖七七累得脸都不想洗了。莫城将汗巾子过了水,给她擦擦脸擦擦脚,她连衣裳都没脱,就睡了。
莫城铺好被褥,给她脱下外衣,抱着她躺在被窝里,看着怀里沉睡的娇妻,也睡了。
过后,两人就像约好似的,谁也没有再提过陈容这茬。陈容呢,好像是回了自己家,再没有出现过。肖七七想,她一个女孩子,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却被拒绝了。这样的不堪,任她也不好意思再来找莫城。所以这陈容,应该是死心了吧!
后来肖七七和莫城又去了镇上几次,都没有遇到过陈容,两人的生活渐渐地归于平静。莫城照例隔几天就上山打猎,到镇上卖了,陪着肖七七在家待几天,再去打猎。
莫城在家的时候,肖七七就和他一起收拾家里家外,他不在,她就安安静静地绣帕子,不愿意做饭了,就去肖老爹家或者雨微家蹭一顿。
如今肖老爹和范尹氏已经搬到了一起。刚开始的那会儿,村里人都炸开了锅,流言满天飞。说范尹氏晚年寂寞,说肖老爹老不正经,甚至翻出了肖七七当日与莫城的事儿,说她是随着肖老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说什么都有。
可也有人是抱着善意祝福的,范尹氏和肖老爹都是为了子女苦了一辈子的,如今在一块儿了,也让不少村人感慨唏嘘。山杏和孟婶子几家还送了自己做的糕点果干儿,连何迎春都从老远的地方捎来了八十八文钱。
生活里还是有这样的善意,那些流言也不算什么了。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虽说还是有不少人见到范尹氏和肖老爹都故意摆出一副别有深意的笑,只是他们都习惯了,也不在意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说什么呢!
这天,肖七七绣了一天的帕子,看着外面天色大好,她拿了些昨日剩的的红烧肉。那是莫城出去打猎之前她做的,莫城吃完了,就走了。肖七七看着那红彤彤的肉块,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
她骂自己不争气,莫城出去打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也就几天就回来了,她还跟刚成亲的嫁娘似的,还想了?
肖七七笑笑,深吸一口气,锁了门,端着肉往肖老爹家走。
一路上遇到几个从地里回来的村民,她笑着打了招呼,正要进肖老爹家门的时候,忽然见到拐角一道鲜亮身影走过来。
“七七,看你这样子,过得很滋润嘛!你可知道,陈小姐可一点都不好呢!”
红梅挺着肚子,一手撑着腰,一手让身边的丫鬟扶着,扯着讥讽的笑意向着肖七七走过来。
肖七七认出,那丫鬟正是当日在镇上跟在陈容身边的丫鬟。难道陈容还没走?她脸色冷了下来,平淡的目光看着红梅不带一丝波澜,看得红梅浑身都不自觉起来。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大小姐被你害惨了!”红梅甩着手里的帕子,指着肖七七仿佛她犯了什么罪似的。
肖七七冷笑,将碗放在肖老爹家的土墙上,踱着步子走近了红梅,“可不是你在镇上求着我的时候了!真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啊!”
“你!”红梅气的说不出话,憋得脸色红彤彤的,“肖七七,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陈小姐……”
想到身边还有陈容的丫鬟,红梅的话又咽回去了,只瞪着肖七七,眼里满是恨意。
肖七七没心情陪她发疯。那日在镇上她是脑袋被马踢了吗?竟然同情这种泼妇!
她摇摇头,回身端着碗要进院儿了。
红梅见肖七七不搭理她,着急了,一把甩开丫鬟搀扶的手,小跑过去,“肖七七,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莫大哥的!陈小姐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如今整个人瘦的都脱相了!你若是有一点人性,就让莫大哥去看看陈小姐!”
“我有爹爹宠爱,后母疼惜,夫君呵护……我什么都有,只是这个人性,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的!”肖七七冷哼一声,端着碗进了肖老爹家,还一脚踢上了门。
红梅本要跟进去的,差点被门打了脸,吓得拍着胸口顺了好半天的气。
肖七七进了院儿,范尹氏正好迎出来,听到门外面还有动静,疑惑地看过去。
“娘,外面是屠户家的狗跑出来了,在那吠呢!您就别出去凑热闹了,过会儿就好!”
红梅外面听到肖七七骂她,气的扬着脖子就要骂回去,被那丫鬟“啪”地甩了一巴掌,“别丢人了!我家小姐让你回来,是来找莫城的!不是让你在肖七七这里吃瘪的!”
红梅被她打得瞬间没了气势,左右看看,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经过,蔫蔫地跟在丫鬟后面。
在镇上的时候,她在肖七七面前丢了脸,如今打扮得精致华贵地回来,她自然要在肖七七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肖七七那贱蹄子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红梅狠狠地扯了一下绸缎衣裳,只觉得莫名地想哭。
范尹氏听着肖七七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外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问了,看着肖七七手里的红烧肉,一个劲儿地说她又往家带东西,让人知道了,准要说闲话的!
边说,边拉着肖七七进了屋。每次都是这么几句话,肖七七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了,一进堂屋,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块块的布料,心知这是范尹氏给雨微的孩子准备尿布,赶紧将话题引到这上面。
说起雨微的孩子,范尹氏立马就忘了什么肉不肉的,欢欢喜喜地拉着肖七七坐下,看她给孙子做的小枕头小袜子等物。
雨微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可看着比寻常八个月的肚子都大。有经验的产婆都说,雨微这没准儿就是怀着倆呢!因此这小衣裳小裤子尿布之类的,都准备来了双份。不光雨微自己做了,肖七七做了,范尹氏也做了。山杏家的孩子都能下地跑了,这些小衣服之类的,都用不上了,也给雨微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