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有了,顾青有擅长酿酒,这酿酒的事情就开始操办起来了。莫城在村子里张罗一下,找了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又身强力健的,就开工了。
肖七七不懂酿酒,莫城就让她在一边学,跟着顾青,力求把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学会都记熟了。肖七七跟了几天,才知道这酿酒一事真是复杂了。最让她觉得惊奇的就是作坊里闷热,顾青还能保持一头头发很飘逸的样子,她真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晚上,肖七七与莫城说着这一天学到的东西,发生的事情。莫城只是笑着看着怀里叽叽喳喳的小女人,见她说够了,就从床铺下拿出一张纸来。
肖七七接过来,却是一张镇上铺子的地契。
“这……”
“镇上的朋友说这家的老板要回老家了,这铺子着急出手。我看地段价格都不错,就买下来了。以后总是要用到的!”莫城说着,在肖七七的额头亲了一下。
肖七七本来还想问他,哪来的银子,家里的银钱她都是有数的,并没有少啊!何况买铺子这样大的事儿,他竟没有提前跟她商量一下!
可是,莫城这一亲啊,就把她脑袋搅成了浆糊了,什么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温热的吻顺着她眉梢滑到耳下,莫城轻轻地咬了一下肖七七的耳垂,肖七七立即就化作一潭春水在他怀里。
两人这么久的夫妻,对彼此都非常了解。莫城轻笑着抱紧了她,欺身而上。
第二天,肖七七日晒三竿了才悠悠地转醒,窗外阳光耀眼明媚,她半天才适应了,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阿城”。
没有人回应。
肖七七慵懒地起身,穿好了衣裳,娇俏的脸蛋上还带着困倦,昨晚莫城格外地热情,要了她好几次,她到现在都腰酸背痛的。
揉揉腰,她走出屋子,房前屋后地转了一圈,可是都没有看到莫城的身影。
回到屋子,肖七七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莫城去哪了?他为什么不在家?
脑袋里浮现一些不好的想法,可是又有一个小声音无力地反驳着,万一他有事出去了呢!去酒坊了也说不一定啊!肖七七如此想着,随意洗了把脸拢了拢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邋遢,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可是,酒坊也没有莫城的身影,让她惊讶的是,顾青也不在。
酿酒的村人一如既往地劳作着,见了她,笑着打了招呼,她也没有听到。
心里的恐慌已经想燎原的火,控制不住地在脑子里烧啊烧。肖七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急匆匆地跑回家。莫城带回来的那匹马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的破旧的棚子杵在那。
肖七七心里仿佛有了一个猜想,可是时候总不敢去证实。她失魂落魄地走进屋子,坐在炕边发呆。炕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被褥坐出了褶子,硌得慌。她烦躁地一推,却一下子在褥子下面看到两张纸。
肖七七摊开,入眼便是莫城狂狷有力的笔迹,“七七吾妻,见信如唔。夫愿做范家沟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只是天不遂人愿。此番离家,归期不定。愧对吾妻,家中房产田地店铺悉归于妻。另附休书一封,吾妻欲改嫁,可自去官府备案。经年之后,吾再归来,绝不打扰!”
肖七七几乎是含着眼泪看完的,莫城,你怎么这么狠!居然连休书都给她写好了!她接着往下看,果然是一封休书。
“本人莫城,范家沟人氏,要务在身,存亡不保。有妻肖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凭改嫁,永不相争。兹是自愿,绝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为据。”
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一下子涌出来,肖七七坐在炕边缩成一团,捂着脸哭。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打湿了一大片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莫城,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只要假装天下太平,这宁静甜蜜的日子就会持续下去。可是他还是走了,就这么突然决绝的离开。
肖七七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他想的可真是周全,买酒坊,盘铺子,给她铺好以后生活的路,甚至将休书都写好了,任凭她改嫁。
莫城,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绝情!你当我肖七七是什么人啊!
肖七七动作迟缓地倒在炕边,下意识抱住了被褥。可笑的是昨夜他们还在这被褥上欢好,今天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弃妇。
真是世事无常啊!肖七七苦笑着想,窗外日头更高了,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招进来,晃得她眼睛疼,眼泪又淌出来。
眼睛涨,鼻子酸,眼泪好像流不完似的,肖七七呆呆地看着被褥上绣的大红的鸳鸯。这还是他们新婚的时候肖老爹给她预备的嫁妆的。
新婚第一夜莫城铺了新被,又铺了自家的旧被,美其名曰是说让她好好休息,可实际上,从第一夜,他就没有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
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新婚夜一定要睡在一起,否则,一辈子都是要离心的!
肖七七深吸口气,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莫城的时候。
她给肖老爹采药的时候掉进陷阱,扭伤了脚踝,挣了半天都没爬出来。她实在是累了,就坐在陷阱里想着歇一会儿。或许她表情太安静,又低着头,以至于上面的莫城以为她睡着了。
“姑娘?姑娘!”醇厚的声音带着关切与疑惑。她担心遇到坏人,悄悄地握紧了手边的一块石头,闭口不答。
而他见她不答话,似乎确定了,她就是摔晕了,利落地跳了下来。肖七七握着石头还没来得及打过去,就被他一把抱起来,又轻巧利落地跳了出去。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大步行走,也没有半点颠簸,让肖七七有种莫名地安心。手一松,石头就掉了。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她似乎听到他的低低的笑声。
他一定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不掩地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