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渊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苏南又抱的紧了一点，“其实，当年小年失踪，是有隐情的。”

　　苏南一开始没明白，不知道为什么扯到乔祁年身上去，“小年失踪？”

　　萧靖渊叹了口气，“对，是这件事儿。”

　　他犹豫一下反问，“你爸难道从来都没说过小年是怎么到他手里的吗？”

　　苏南眨了眨眼，乔祁年刚被带回来那两年，苏大山喝多的时候有提过几句。

　　他说他遇到了贵人，贵人送给他一个儿子，至于贵人是谁他没说过。

　　苏家那些远亲近戚跟她家条件都差不多，不可能是亲戚帮衬，而苏大山的脾气不好，在外边不惹事儿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得贵人青睐。

　　苏南一直以为这就是他的托词，从来没当回事儿。

　　她停了手里的动作，问萧靖渊，“跟小年的失踪有关，这件事有隐情？”

　　萧靖渊一用力将苏南抱在怀里，坐在他腿上，“大伯父家孩子两岁左右没的，那时候大伯母被打击的厉害，整个人有些癫狂，曾跑出去抢过别人的孩子，为此还被大伯父关在房间里两个月，日日都有佣人看着。”

　　他缓了口气，“后来大伯母状态好了，但是人变得很偏执。”

　　苏南向来头脑机灵，她死死的看着萧靖渊，“你什么意思？”

　　萧靖渊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了。

　　今天大先生跟大夫人在佛堂里吵了起来，也不知那两个人怎么越吵越凶，口无遮拦的把当年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正好被过去的二夫人到。

　　这可不是小事，二夫人当场就闹起来了，闹的萧家那边的人都被叫了过去。

　　苏南面无表情，看不出多生气。

　　萧靖渊把怀抱紧了紧，“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昨天闹得比较凶，佛堂都被砸了。”

　　苏南等了一会儿，语气还挺平淡，“小年不知道这个事儿？”

　　“应该不知道。”萧靖渊说，“昨天后来大家都去了萧家老宅，就是怕在乔家闹起来被乔祁年知晓。”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情大家都有知情权，而且这个真相也未必会对小年造成伤害，但是我妈不太同意，于是就瞒了下来。”

　　他盯着苏南看，表情有心疼也有无奈，“那么多年，你在乔家受了那么多罪，总觉得对不住你。”

　　苏南转眼看着萧靖渊，表情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又不是你对不住我。”

　　萧靖渊贴着她的额头，“要是难受就说出来。”

　　难受么，有那么一点点吧。

　　苏南等了一会儿说，“当年我爸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了吗？”

　　萧靖渊抿着嘴不说话了。

　　当年苏大山那边是什么情况萧靖渊不知道，但昨天吵吵闹闹的他也听到了一些内情。

　　苏大山被抓的时候是有交代过孩子是别人给的，并非是他跑到医院去偷的。

　　他本身也没什么能耐，真让他跑到医院去偷个孩子，还一路没留下什么线索，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当初二夫人和二先生恨得咬牙切齿，根本没听苏大山的辩解，直接疏通关系就要把苏大山扣死在监狱里。

　　苏大山也不认得大夫人，就算当初两个人见了面，这么多年也早就忘了。

　　他提供不了很准确的信息，张嘴闭嘴只说孩子是别人给他的，没有任何佐证。

　　于是当年侦破案子的时候，警方也没有采信这一条。

　　所以算来算去，也可以说是苏大山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扛了下来。

　　苏南眉头皱了皱，说她心疼苏大山，倒也没有，他确实是做错事儿了，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可是这又能怪谁，他自己蠢，若是不动坏心思，就算老天爷要为难他也找不到机会。

　　萧靖渊一直盯着苏南的反应，如果当年大夫人能站出来说实话，乔祁年把苏南带回来，她就不会在乔家受那么多苦。

　　苏南又过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萧靖渊，“现在你们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过去那么多年了，估计这些人不会把事情再翻出来。

　　而且这件事儿真的闹起来传出去也不好听，大家都是要脸面的，她觉得大概率只是内部分裂，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但这个事也算是不了了之。

　　萧靖渊缓了一口气，“我还不知道，现在闹腾的这么厉害，但还没说该怎么处理。”

　　乔二夫人状态很差，从昨天闹到今天，甚至直接拿刀把大夫人给砍了。

　　他身上的血渍全是大夫人的。

　　他尝试性的问苏南，“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南轻笑了一声，笑得有些嘲讽，“你问我？那我的想法挺简单的，我想让犯了错的人接受惩罚。”

　　萧靖渊表情顿了顿，这个他没有办法马上答应下来。

　　乔家大先生这么多年虽然埋怨大夫人，两个人动不动就吵架，但还是有感情在的，大夫人受了伤，他最是慌张。

　　真的要把大夫人送进去，大先生未必会同意。

　　而且乔二夫人看着闹腾的厉害，嘴里喊打喊杀，却没提过一句要把大夫人送进去的话。

　　大家兴许都是默认着这件事他们私下里闹一闹，坚决不摆到台面上去。

　　苏南说，“我爸虽然活该，但也挺冤的。”

　　这个萧靖渊自然是知道的，如果当年所有真相被翻出来，苏大山不至于被关在里面这么多年。

　　他突然想起之前找人查的，乔二先生已经找人疏通关系，要把苏大山捞出来。

　　想必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怪不得昨天二夫人闹腾的那么厉害，他却从头到尾都那么冷静。

　　苏南觉得头有点疼，一下子听闻这种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好。

　　她从萧靖渊怀里退出去躺在了**，“你让我想想，我现在心里有点乱。”

　　萧靖渊在她旁边躺下来，抬手把灯关了，把她抱在怀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抚，所有的话都显得苍白。

　　苏南昏昏沉沉，一会儿睡一会儿醒。

　　这许多年过去，她刻意的回避，其实早就忘了苏大山那张脸了，但今晚，苏大山的容貌总是会出现在她脑子里。

　　他瞪着眼睛骂骂咧咧，或者拿着竹条又抽又打，或者是把乔祁年抱在怀里眉开眼笑。

　　他每一个表情苏南都清楚的想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