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顺着苏东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五大三粗,黝黑黝黑。
那男人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苏东松开了小孩子的胳膊,声音也软了下来,“他身体还没全好,我叫他回家吃药。”
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照着苏东的头拍了一巴掌,“你没看见他不想回去,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一天天啥也不是,孩子照顾不好,家也操持不好,要你有啥用?”
男人力度说大不大,可苏东还是踉跄了两步。
一旁看热闹的乡亲只笑呵呵的,连劝解的话都没有。
小孩子看见男人来了,明显更害怕的,缩着身子往苏东身后躲。
男人过去一把将他拽过来,抱起身,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回家吃药,然后再出来玩。”
小孩子不敢挣扎了,老老实实的缩在他怀里。
苏东应该是觉得丢人,小心的朝着苏南这边看了一眼。
苏南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同情,也没有什么气愤,完全是一个看热闹的心态。
苏东随后小步跟了上去,头垂着,一声不吭。
等着她和那男人的身影都不见了,苏南也没了心情,转身朝着村长的方向去。
村长还坐在老树下抽烟,身旁有人两个人在聊天。
苏南走过去,村长的烟还没抽完,“要不你坐一会儿,我跟这老哥聊聊天。”
苏南说,“不着急。”
她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转头四处的看。
村长跟那人也没聊太长时间,一袋烟抽完就差不多了。
等起身的时候苏南说,“我刚刚看到那个苏东了,好像是王婶家邻居的闺女,之前见过一面。”
村长哦了一下,“对对对,她是嫁到这个村儿了,她妹妹在另一个村。”
苏南说,“刚才我看到她家男人,脾气好像不怎么样。”
村长过去牵着牛车,语气有些感慨,“是不怎么样,苏西嫁的那男人也不咋地,咱就说,只要是我闺女,我得心疼死,只是她们家……”
村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也没多说。
苏南坐上牛车又吱吱嘎嘎往回走,她说,“她们姐妹俩我都见过,感觉生活都不太如意。”
村长笑了,“在我们这儿哪有几个生活如意的。”
他缓了一口气,估计也觉得苏南是外地人,有些事跟她说也没太大影响,“苏东和苏西都是可怜的姑娘,没投胎到好人家,俩姑娘以前特别能干,就是爹妈没正事儿,要不然不至于这样。”
他瞄了苏南一眼,“你别看她俩瞅着年纪大,其实挺小的,也没比你大到哪里去,就是日子不好过磨的。”
他又提到了苏北,“她们家还有个闺女,跟你年龄相仿,不过去外面打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日子过得好不好,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苏南故意问,“她们家三个闺女啊。”
村长笑着,“何止三个,四个闺女。”
苏南说,“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啊。”村长的声音淡了下去,“另一个……应该过好日子去了吧。”
他摇摇头,“不清楚,不清楚,即便一个村,也不可能把别人家的日子都摸得那么透。”
中间沉默了几分钟,村长突然转头看着苏南,“你结婚了吗?”
“没有。”苏南摇头,“分手了,心里有点难受,就跑出来躲一躲。”
村长笑了,“谈恋爱还能分手,结了婚就不行了,再过不下去也得咬着牙撑着。”
他又问苏南,“为啥分手?”
苏南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对方家境不错,他爸妈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村长挑着眉头,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得是啥人家才能觉得你配不上。”
苏南勾着嘴角,语气有些感慨,“特别有钱的人家,你想象不到的有钱。”
村长砸吧砸吧嘴,“那男人是啥态度?”
苏南嘴角慢慢的放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难受。
半晌之后她才说,“他比我坚定。”
这么一想,确实是她配不上萧靖渊,她最先动摇,最先留了退路,从一开始就不是全心全意。
村长叹了口气,“那挺可惜的。”
是挺可惜,不掺杂别的因素在,她也觉得可惜。
……
萧靖渊叼着根烟,站在一个破旧的房子前,眼睛微微的眯着。
手下的人过来,压着声音,“先生,他还是不说。”
萧靖渊开口,“这事还用问我,你们不是最拿手?”
手下有点犹豫,“听说他爸有点势力,闹僵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太好。”萧靖渊磕了磕烟灰,“都把他绑来了,还顾虑那么多?”
他瞄了一眼手下,“只要能把他的嘴撬开,随你们用什么办法。”
手下得了命令,再没说别的,转身进了身后的屋子。
也不知屋子里发生的是什么,但站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对方也算是有血性,刚才被他收拾一番也没见求饶。
萧靖渊一根烟抽完,犹豫一下就把手机摸出来,这一次他是打给的杨修。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他想到之前打给苏南的那通电话。
他这段时间经常大半夜醒过来,这种时候他就会给苏南播电话,没指望她能接,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大多数的情况都提示关机,但那天还真的就通了。
她当时应该在旁边,不想接他电话,连他发的信息也没回,还真的应了乔祁年那句话,她是铁了心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电话这个时候被接起,那边是杨修的声音,活不起了一样,“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现在还在养伤,我告诉你,你再惹我,我真的报警抓你。”
萧靖渊说,“你兄弟被我请过来了,你要不要过来跟他聚聚?”
杨修有些惊讶,“我兄弟?你少放屁,我是独生子,哪来的兄弟?”
萧靖渊呵呵一声,转头朝着屋子里走,“要不我让你兄弟跟你聊两句?”
杨修不明白怎么回事,在那边没吭声。
进了屋子,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身上染了血,但还不算特别夸张。
听到萧靖渊的动静,他抬头看过来,还挺有脾气的,对着萧靖渊就呸了一声。
那边的杨修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啊了一声,“萧靖渊,你抓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