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从我工钱里扣？”霍明川挑眉。

　　程蔷薇绷不住笑了，“得了吧，本来就不多，再扣就没了。”

　　两人把小摊收好，司机帮忙把东西搬回车上。

　　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程蔷薇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

　　八点多，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霍明川心思微动，“要不要去逛逛？”

　　程蔷薇眼前一亮，“可以吗？”

　　霍明川点头，程蔷薇心中闪过诧异，露出笑容，“好呀！”

　　正逢周末，街边人挤人，程蔷薇见霍明川落后，背过手去抓他的胳膊。

　　抓空两下，一只温热的大手握过来，两人走到人少些的地方，程蔷薇才不自然地抽回手。

　　“好多人啊。”

　　“嗯。”霍明川声音低沉。

　　程蔷薇见他情绪不错，才跟他说心里话，“我还以为你会嫌人多什么的呢。刚刚我也想问你来着，没想到你先开口了。”

　　两人站在路灯下，霍明川凝视程蔷薇的眼睛，认真说道，“薇薇，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久，你有什么话不用憋在心里，直接和我讲就行。”

　　程蔷薇心里又冒出些怪异情绪，霍明川的眼神好深邃，快要把她的灵魂吸走。

　　明明只有不到一年了，三百多天，也算很久吗？

　　程蔷薇出神，又被霍明川的声音拉回来。

　　“你说得对，以后周末节假日有时间，不能憋在家里，咱们要常出来玩。”

　　程蔷薇被他带偏，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这话不是她用来劝他谈恋爱的吗，怎么就变成“咱们”了？

　　夜市大同小异，程蔷薇和朋友逛过好多次，还是忍不住这看看那瞧瞧，霍明川的新奇比程蔷薇只多不少，只不过全都隐藏在平静的表情之后。

　　程蔷薇拉着霍明川从街头走到街尾，买了一堆在他眼中毫无用处的小东西，才肯上车回家。

　　两人到家已经十点多，程蔷薇换下鞋就坐在沙发上揉腿，“这才走了多久啊，我腿都要累断了。”

　　霍明川扫了她一眼，“你就是缺乏锻炼。”

　　“老了。”程蔷薇瘫倒在沙发。

　　霍明川语塞，她才二十岁就念叨自己老，那他呢，三十岁岂不是成老爷爷了？

　　“下周去爬山吧？”霍明川提议。

　　“你下周不是……你不加班吗？”

　　他下周六不是过生日吗？程蔷薇心道。

　　“不加班。”霍明川淡声问，“你有安排？”

　　“没有啊。”

　　“去吗？”霍明川语气中带了几分期盼。

　　“可以啊。”

　　程蔷薇稀里糊涂答应，后知后觉，周末她不在家歇着，早起爬什么山啊！

　　她皱着一张脸，既然都答应了，也不好再拒绝。

　　算了，就当强身健体，陪“老年人”出去解闷了。

　　没准霍明川忘了自己生日，跟前想起来，就把爬山推了呢，程蔷薇暗戳戳地想。

　　晚上出去摆摊之前，她已经提前预留出送人和自留的花束。

　　秦子轩的红玫瑰不争气，早早枯萎凋零。

　　程蔷薇把花瓶空出来，插上干花，本想拿回屋里，路过客厅又碰到霍明川。

　　男人突然开口，“摆在餐厅一瓶吧。”

　　“啊？”程蔷薇疑惑，“你不是不喜欢看见花吗？”

　　“鲜花有味，我不喜欢，干花可以。”

　　程蔷薇半信半疑，点了下头又吐槽，“红玫瑰也没味道啊。”

　　霍明川面不改色，“有，只是因为你喜欢，所以闻不到。”

　　“有道理。”

　　程蔷薇被霍明川说服，分了一瓶放在餐桌上，把另一瓶拿回卧室。

　　第二天，程蔷薇带着送人的花束到学校。

　　秦臻得知程蔷薇把多余的干花全都卖掉，笑得喘不过气，非问她霍明川什么反应。

　　程蔷薇无奈，“就很正常反应啊，他陪我去广场摆摊，我还分他五百块工钱呢。”

　　秦臻忍笑道，“还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我好去给你捧场！”

　　顺便围观霍明川，她单是脑补那个场景就能笑出声。

　　霍明川竟然也肯拉下脸陪她去，秦臻惊叹。

　　“你都不知道我生意有多好。对了，臻臻，这个送你。”

　　秦臻收下花，“谢谢你的，不，谢谢霍明川的花！”

　　程蔷薇无奈，秦臻总是拿霍明川打趣她。

　　中午放学，程蔷薇追上赵慧，把她的那份给她。

　　赵慧欣喜，“谢谢你，薇薇。”

　　这些天赵慧也没跟她分享过近况，程蔷薇关切地问，“你家里人和那个男的还来烦过你吗？”

　　“我躲在学校，他们找不到我。”

　　赵慧气色和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她看了眼手表，“薇薇，先不说了啊，我在食堂找了份兼职，再不过去就迟到了！”

　　程蔷薇急忙让开路，“那你快去吧，拜拜。”

　　赵慧快步离开，笑着朝她挥了下手。

　　程蔷薇见她生活步入正轨，打心底为她高兴。

　　下午放学早，程蔷薇和霍明川打了声招呼，没等他一起，一个人先赶到医院。

　　今天是姥姥复查的日子，如果没问题，姥姥这周就能出院了。

　　程蔷薇脚步轻快，迫不及待推开病房的门，跟随护士陪姥姥去做CT。

　　到了扫描室，医生一问，程蔷薇才发现她忘了拿姥姥的病历本。

　　“实在不好意思。”程蔷薇一脸歉意，“我这就回去拿，您稍等一下。”

　　她一路小跑下楼，临近病房门口突然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男人训斥和女人啜泣的声音。

　　程蔷薇蹙眉，声音好像是从姥姥所在病房内传出来的。

　　她猛地推开门，争斗声戛然而止。

　　暖壶躺在地上，内胆碎片和水混在一起淌了一地。

　　张楠楠哭声压抑，李嘉良低声威胁，“敢乱说话，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你妈！我让人弄死她！”

　　程蔷薇贴着边走过去，刚好听到他说后半句话。

　　她一把拽开李嘉良，“你要弄死谁！”

　　张楠楠慌忙捂住脸，程蔷薇还是一眼看见她脖子和脸颊上的红印。

　　“楠楠姐，他是不是打你了？！”程蔷薇愠怒，转身直视李嘉良，“你家暴！”

　　李嘉良急忙否认，“薇薇，我没有，楠楠贪嘴吃错了东西，浑身过敏难受，我说了她两句，她不高兴才哭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程蔷薇不信，转头问张楠楠，“楠楠姐，你别怕，你就告诉我，他说得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