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到这里也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你有艾滋病？”兰姐问，说真的，作为老江湖的兰姐才不相信元知艾有艾滋病呢，既然被戳穿了，那么元知艾也没必要继续伪装，“我可不要和臭男人做那事，多不好啊，那是我的借口。”

　　“你这个借口还不错，王娇娇，你之前做过什么？上班赚钱辛苦吗？”兰姐这么问，元知艾不知她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继续现编乱遭。

　　“我在木门厂上班，我需要用砂纸打磨门板，每天手指头都是破的，难受的厉害，也不能请假，一个月下来能就七百元。”

　　“七百元？”兰姐点点头，很显然她想要说什么，但却顿住了，“你继续说？”

　　元知艾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到了另外一家，那是做罐头的，也是比较累，基本上每一次迟到早退都要扣钱，我一个月就赚那鸡毛蒜皮五六百元，扣下来哪里还有一毛钱啊？”元知艾的抱怨是真的。

　　看在对方眼里，兰姐笑了。

　　她这么一笑，就露出了眼角眉梢的疲倦。

　　那鱼尾纹看上去让她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不少，兰姐笑了，“你跟着我，一个月只要做成一单，就能赚好几千块。”

　　“好一点的，上万元也不成问题。”

　　元知艾惊愕，“你的意思，你收我做入门弟子，让我跟着你做？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能做这个活儿的？”元知艾看向兰姐，这一路过来她埋伏的很好，应该不最会泄露了身份，看元知艾这么问，兰姐笑，“我看人很准的，我感觉你不是平凡人，我将你卖到农村去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要你就留在这里。”

　　“真是太好了。”

　　兰姐想不到元知艾的面上一点震惊的表情都没有，她丢下烟蒂，“但做这个是在违法乱纪，你知道的？这个比较危险，你要有一百二十几个心眼子。”

　　元知艾点点头，“您放心好了，我虽然是农村人，但我毕竟还算聪明，事情一定能做好。”

　　那边点点头，“我带一下你，将来你也就是老江湖了。”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原本元知艾还想要继续问点儿什么，但聪明的她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兰姐也喜欢元知艾。

　　在元知艾身上，她看到了一种不属于年轻女性的自在感，松弛感。

　　真奇了怪了，兰姐甚至于在元知艾身上还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气质。

　　回屋子，元知艾变了表情，那几个女孩都感觉不可思议。

　　元知艾却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归我管了，你们来自于五湖四海，我还会卖你们到农村去，听话点儿吧。”

　　那群女孩怨声载道，想不到元知艾居然走上了助纣为虐的道路。

　　倒是元知艾，她的卓尔不凡遗世独立，居然得到了人家的欣赏。

　　但饶是如此，兰姐和张哥也不会安排其余事给元知艾，他们不外乎想要看看元知艾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与能力罢了。

　　她在炼钢厂多年，见过不少牛鬼蛇神，人情世故上更是游刃有余，处理这些事可谓轻而易举。

　　这天下午，元知艾偷听到了兰姐和张哥的谈话，一个说：“她不听话，其实是个赔钱货。”

　　另一个已心有灵犀，“你的意思，做了她吗？”

　　“至少让她留在咱们这里未必就是好事情。”一个看向另一个。

　　管窥蠡测，元知艾似乎也知道所谓的“她”是谁了。

　　那自然是那个年幼的女孩儿了。

　　她需要给那女孩敲警钟。

　　但这些女孩一个个咋咋呼呼，遇到事情惊慌失措，哪里有自己这气定神闲的气质啊，所以元知艾在表达上存在一种障碍。

　　她到了屋子，那几个女孩骂骂咧咧。

　　很显然，元知艾已成了大家的对手与公敌。

　　“王娇娇，我想不到，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你等着吧，你等我有一天出去了，我找警察去，我让他们抓了你。”

　　“我也是。”

　　大家七嘴八舌。

　　元知艾偷瞄一下外面，既没有人走来也没有人在远处偷窥，她大喊一声，示意大家不要吵闹。

　　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轮到元知艾开腔了。

　　“想要活下去，就要听从安排，顺从他们才可以，记住了吗？”这些话，元知艾只准备说一次，这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俨然那眼神里蕴出了责备。

　　元知艾又道：“伺机而动，在自然界，有不少小动物是用伪装色来躲避过攻击的。”

　　这时候，几个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从她们那木讷而空洞的眼里，元知艾看出了其实对未来，她们已失去了信仰与依靠。

　　“你，我和你单独说话。”

　　元知艾指了指角落那个女孩。

　　那女孩怯生生的。

　　但还是跟在了背后，从屋子走了出来，在长廊上，元知艾说：“你要注意配合，他们最近准备对你下死手了，咱们能斗的过他们吗？那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元知艾强调。

　　女孩似乎明白了过来，沉吟许久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元知艾继续。

　　“好了，你自己思考思考，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局势已经这样，大家最好顺应一切，一边进行配合他们，一边思考寻找机会，随机应变才能离开。”

　　她感觉自己已经说的足够多了。

　　那女孩看看元知艾。

　　似乎也认不准元知艾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说她是好人，但她和他们同流合污，俨然是一路货色。

　　说她是坏人，但她会友善的提醒大家未来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之类。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林聿只身一人到了黔西南。

　　在火车站附近一家汽车旅馆休息，他喜欢来这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火车站是最乱的地方，一天内大大小小的案件层出不穷。

　　其中，五分之三是到盗窃案，另外五分之二，分别是拐带案以及杀人案。

　　很多案子都成了无头公案。

　　那时代，监控是匮乏的，是名符其实的奢侈品。

　　所以调取证据是难上加难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