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子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我们也照样能够成功，到时候改朝换代，我们就是被刻在功臣碑上的功臣。”

　　这福气你给我我也不要。

　　桑恒睿在记忆里学着温阳的模样，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可，我们都要死了，如何知道我们能被刻在功德碑上。”

　　“你这小子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不是给你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到时候等你去了阎王殿，自然会知道功德碑是什么样子。”

　　放屁，我才不要去阎王殿。我这么大个小伙儿，好端端的去什么阎王殿啊？我活着他不好吗？

　　桑恒睿扯了扯嘴角。

　　“那……”

　　“好了好了，不必问了，不说了吗？你去了就能见着了。”

　　前张御史越看桑恒睿就越喜欢，毕竟他的脸上有几分桑恒润的影子，桑恒润作为他晚年最可怕的敌人，反倒把自己的亲弟弟推到他面前，这实在是，令他暗爽不已。

　　“这……”桑恒睿愣了一下，笑道，“我怎么忘了，伯伯的话一定是对的。”

　　“好小子，”他哈哈大笑，“来学我靠在墙上，这样好受一点。”

　　“伯伯你有所不知，我方才趴在地上。那可是真的十分舒服呢。”

　　“哦？”他想起桑恒睿那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是爬不起来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你便趴着吧。”

　　他虽然也想趴着，减轻负担，可他做了许多年的上位者，哪里容许自己做出那样不雅的姿势？

　　“伯伯。您给我讲讲我那哥哥与您的恩怨吧。”

　　“好。”

　　桑恒睿听了大喜，他若真的说出来，每一句话可都是口供啊。

　　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尽力记下所有能记得的，时不时的还骂上亲哥两句。

　　更是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心里想着死的时候有他这样的人陪着，到时候到了地下，也能陪他在一起，到时候不缺有人溜须拍马。

　　桑恒睿听着嘴里也夸着，很快觉得自己耳朵脏了，嘴巴也不会说话了，越发的词穷。

　　这样的人，说出强抢民女给儿子生出一堆私生子，暗地里培养好挑出最佳的一个作为儿子继承人这种事情时，竟然十分自豪。

　　桑恒睿觉得恶心。

　　“想来，您如今孙辈不少吧？”

　　“嗨你这个小子，人是不错，可惜太笨了，这里面这么多孩子，只有最优秀的配称我的孙子。”姓张的说到兴奋之处，正要手舞足蹈，就被桑恒睿的话和手铐联手，压得高兴不起来。

　　“噢噢，那，您的儿媳妇是哪位呀？”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儿媳妇是外头的，但好歹也是崔家长房嫡次女，她娘家尊贵，我们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桑恒睿听了这话，顿觉一言难尽。

　　“小辈儿啊，我和你说，我那儿媳妇可真孝顺，我这个当公爹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想到，我能有这样的儿媳妇。”

　　桑恒睿呵呵笑着，心里想着孝顺的儿媳妇很多，孝顺成这副模样，毕恭毕敬的，确实少了。

　　“我俩啊，乘着儿子出远门的时候，在一起睡的时候，那叫个畅快！”

　　桑恒睿听了以后，顿生反胃之感。

　　“您的儿媳妇，和你做这种事情，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你这小子果然不聪明，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

　　桑恒睿松了口气，听着这么晦气的话，他耳朵要是会说话，铁定要抗议，如今终于不说了，真是可喜可贺。

　　于是这间牢房里就安静了下来，直到人来送饭。

　　桑恒睿手上身上的铁链实在太重了，看见腌菜，也不想过去拿，在看见配腌菜的稀饭，就更没有食欲了。

　　那稀饭清汤寡水的，里面有多少米粒子，一眼就能瞧清。

　　桑恒睿完全不想喝，另一个人就更加不想喝了。

　　他难得暴躁起来：“狱卒你给我站住！”

　　“什么事儿啊？”送饭的狱卒拉长了音调，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十有八九是不成的了。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地方地位最高的就是狱卒。

　　“你这清汤寡水的，给谁吃呀？”

　　桑恒睿缩在一边不说话，哪知道此时一族给他使了个眼色，桑恒睿脑袋难得灵光一回。

　　“伯伯，我敬你是长辈，你也听小辈的一句劝。吃吧，这可是最好的伙食了。”

　　“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懦弱。不然桑恒润也不能强压你一头。”姓张的气呼呼的，桑恒睿丝毫不在意。

　　“我看您是长辈的份上，提醒您一句，快吃吧，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吃了。”

　　“个没出息的！你吃吧，赏你了！”

　　桑恒睿听了这话，也不碰腌菜，举起盛着粥的碗，咕嘟咕嘟全给喝了。

　　没想到这粥喝下去竟然喝了个水饱，桑恒睿喝完了以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狱卒轻笑一声，把碗收了走了，桑恒睿喝了这一碗粥，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是太饿了。

　　要是不喝，铁定没这么饿。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桑恒睿喝完了以后趴在地上，听着同监牢的人嘲讽，“你啊，像是好几天没吃食一样，说起这欧来活像一头猪。”

　　这若是在往常，桑恒睿被这么一番人身攻击，铁定忍不住。

　　可他感觉自己喝太多了，竟然有些憋不住。

　　桑恒睿缓缓地爬了起来，自顾自的解决了生理问题。

　　“你！你竟然在这！”

　　姓张的看了这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桑恒睿瞥了他一眼，就当没瞧见他的愤怒。

　　“伯伯呀，就算人真的快死了，也不能被一泡尿给憋死。”

　　桑恒睿艰难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找了个离恭桶最远的地方躺下了。

　　这话说完没过多久，就听见铁链魔帝发出的哗啦声。

　　桑恒睿扯了扯嘴角，这人再怎么恶心的事情都干过了，怎么到了这日常生活之中，反而装起清高来？

　　很快，桑恒睿就后悔了。一股恶臭味传来时，他想，还不如让他憋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有人来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