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这般情景,紧紧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泪如泉涌。
许久,许久,我说到:“婉儿,我带你走!你们在这里等待这么久,真是太辛苦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婉池听了这句话,她慢慢睁开眼睛,疑问般地望着我。许久,她摇摇头,眼睛里尽是失望,幽幽说到:“不!你不是慕容谨!你骗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蓉儿百分百断定我是慕容谨,为何林婉池一睁开眼睛,就认出我是冒牌的呢?难道,是因为我的穿着与发饰,与古代的慕容谨不同吗?我以为是这个原因,致使林婉池断定我不是慕容谨,因而解释着:“不!婉儿!我是慕容谨!我是!”
婉池摇摇头,说到:“你不必骗我!虽然你与慕容谨长得很像,可是,你不是他!”
婉池睁大着双眸,眼神里尽是对我身份的肯定,肯定我不是她思念的爱人。我明白,对于一个对爱人刻骨铭心的佳人面前,一个眼神,一股味道,一颦一笑间,都能辨别出哪一个是爱人。就像,当初水晶玉毁容时,我面对已经容颜不复的余静岚,依然认为她是水晶玉一样。我知道没办法再伪装,只能点点头。
婉池问到:“你是谁?为何要伪装成慕容谨?而且,你还有他的金佩剑?”
我沉思片刻,诚恳地说到:“婉池姑娘!我……我确实不是慕容谨……我的名字叫做宋林……我是来自另一个年代的人……我所在的那个年代是你和慕容谨生活的年代要晚一千多年……确切地说,我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那个年代……”我说到这,觉得很拗口,又说到:“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林婉池意味深长地轻叹着。
我继续说到:“我曾经是一位考古学者,在过去的一年冬天,我去了洛阳,遇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早年依靠盗墓为生,我见他的时候,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老人老了,生活无依,便出来乞讨。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救了老人,老人为了感谢我,将他珍藏的一把金佩剑送给了我。我得到那把金佩剑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天夜晚,我都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我梦见在一片浩瀚的沙漠底下,有一个被埋没的古城,那里依然存活着两位美丽的姑娘,她们在我的梦境里吹箫、唱歌,孤独、寂寞、哀凉……我为了解开那个奇怪的梦,去寻找那个老人,让他带我去找他得到金佩剑的古墓。老人欣然答应我的要求,带我去到一位古代贵族公子的墓葬,在那个古墓里,我得到一本奇书,那本奇书里讲述的就是您和蓉儿的故事。所以,我知道了您与蓉儿的生平事迹。再后来,另一个机缘,我和几个姐妹经一位世外高人的指点,来西域寻找一块神奇的魔石……”
林婉池听完我的讲述,点点头。然后,她俯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盒子里装着一块发出幽蓝色神秘光彩的宝石,说到:“你们要找的魔石,是不是这一个?”
我看到那块宝石,看到那股幽蓝色的神秘光彩,我料到,这就是我和水晶玉她们千辛万苦来寻找的魔石了。我点点头,难掩内心的激动。
“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夜晚,一块神秘的幽蓝色宝石从天坠落,砸穿幽禁我们的宫殿,正好砸落到我们被幽禁的地方。我们被安国公主幽禁之后,安国公主仅仅给我们留下不到半个月的食物和水。原以为,我们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当这块幽蓝色的宝石落到我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就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原本阴暗的宫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接着,我们居住的地方出现一个水池,水池上还长满了奇花异草,珍奇树木,都是我们以前没见过的。水池上经常是云雾缭绕,仿佛梦境中一样。还不知从何处飞来彩蝶、飞鹤等鸟兽。慢慢的,原本幽禁我们的地狱变成如仙境一样的世界,而我和蓉儿也从此不再衰老,饿的时候,我们就摘树上的奇果来吃。当我们苦闷时,那些鸟兽还会围着我们飞来飞去,似乎是在讨好我们。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如仙境一样的地方,但是依然会觉得苦闷,主要是我还有心病。如今,我已活了一千多年,也盼了一千多年,这心病熬得太久太久,盼得太久太久,但是不管我如何煎熬,如何期盼,总盼不到好梦成真的那天。”林婉池发自肺腑地说到,略带颤抖的语音,可以看出她的失落与失望。一个在沙漠底下生存一千多年的人儿,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等待,可是,等待是一种无比的煎熬,如熬煮的缠绵红豆。当这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等待时,等待却如触碰的泡沫一般破灭,剩下的也只有难言的失望了。
我能深深体会林婉池此时的心境,我的心境也随着她的心境悄悄触动着,感慨着。我有片刻的功夫,竟然不知该如何说话,平复情绪之后,我感叹道:“婉池小姐这样冰心玉质的佳人,世间难有。婉池小姐对慕容公子的千年爱恋,天地也会动容。”
林婉池叹道:“动容又如何!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人间辗转千来年。昔日的爱人,也只剩一堆白骨和凄冷的古墓了。”
我听完她的话,无法言语,内心的各种情愫堆积心头,不知该再说什么话。
气氛如凝固。我静默着,林婉池也沉默着。大家的心境,虽然不同,但都是难于言说的惆怅。婉池微垂着头,轻轻抬起那把金佩剑,爱怜地拿在手心里轻轻抚摸。对她来说,千年的等待,终还是无法换回她的心愿,唯一能寄托哀思的,只有这把金佩剑了。
时间戛然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林婉池说到:“宋林公子为了寻找宝石而来,想必经历了千辛万苦吧!”
我点点头,道:“是啊!如今,你们生活的这座宫殿已经永寂在沙海底部,我们经历千辛万苦,多次差不多要死在干燥的酷冷酷热的沙漠中。一个凑巧,我们遇上了沙漠流沙,身体被沙子慢慢吞嗤,本以为我们就要被埋葬在沙漠底了,没想到却坠落到一个宫殿中。我的朋友们在宫殿中见到一口水缸,饥渴已久的她们见了水,顾不得多想,直接饮用,结果中了香魂水之毒。为了寻找解药,我闯进了鬼门关,经过七道布满机关和陷阱的鬼门关,才找到了这里,却不想能遇见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多年的两位古代佳人。我想,这一切,都是机缘,是上天的安排!婉池姑娘,请您与蓉儿跟我离开这里吧。我经过鬼门关,知道了闯关秘诀,我会带着你们平安地离开这个寂寞的地方。”
林婉池听罢,摇摇头,说到:“宋公子,既然您想要这块宝石,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可是,我不能跟你走!”
我急问:“为什么?”
林婉池道:“因为,世界已不再是从前的世界。原本以为,我可以我的痴心,以我的等待,感动上苍,就能等到与谨公子重聚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切,终只是我的奢望。纵然我可以离开这里,生活又有何意义?!如今的我,对生已无依恋!”
“可是……”我还想争辩。
婉池道:“别可是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这里,除非我的谨哥哥可以活过来。如果你执意要带我们离开,那你就带蓉儿离开吧!她跟随我一千多年,一心一意为我,太辛苦她了。请你带走她,让她重生吧!”
我正想点头。奈何,这时蓉儿闯了进来,蓉儿悲戚说到:“不!我不会走的!姐姐,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蓉儿郑重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我看着林婉池和蓉儿姐妹二人的决绝,此情此景,我欲哭无泪,难言内心的伤感。正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然后,一群脚步声向着我和婉池、蓉儿所在的屋子走来。
“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脚步声?”林婉池、蓉儿惊奇地问。
我亦奇怪,不会是水晶玉她们吧?她们已经中毒在身,更何况,就算她们好好的,凭着她们,也进不了鬼门关啊!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们所在屋子的房门被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李香柔,接下来是水晶玉、李丝竹以及一个神秘陌生的俊美男人。
水晶玉、丝竹见到屋子里有我还有两位着装像古代女子的人,感到非常地诧异。
李香柔更是气愤地说到:“好你个宋林!我们误服毒药,你对我们不闻不问,把我们搁在一边置之不理,却跑到这里来会美女了!”
“不!你误会我了!”我说到。我看向水晶玉,用眼神在跟她说,希望她能相信我。水晶玉看到我传给她的眼神,点点头。然后,我转向丝竹,不解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丝竹道:“他就是太华真人说起过的东方闻声。”
“东方闻声?”我听到他的名字,在回忆着太华真人所说的话。“东方闻声是那五块魔石所属星系的王子,他就是专门来寻找他们星系遗失地球的神石的。你们找到神石之后,交还给他,他会带着神石永远离开地球。这样,那些邪恶的天外人就不会再生事,我们地球上的生命也得到了保护。而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在邪恶的天外人之前找到另外四块神石,交还给一位叫‘东方闻声’的人。”我想起太华真人所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到:“哦!原来,你就是东方闻声!”
东方闻声点点头,说到:“我是另一个星系的王子,为了寻找遗失的神石而来,扮成人类的样子,悄悄在你们的世界中秘密追寻神石的下落。”
沉默稍会儿的林婉池、蓉儿见到原本清净孤寂的地方突然来了那么多的人,一时觉得众人陌生,有些不习惯,惊诧地问我:“他们,就是你的朋友吗?”
我点点头,尔后,我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林婉池与蓉儿的故事一一详细解读给大家听。水晶玉、丝竹等听完狐女佳人的生平故事,无不为林婉池与蓉儿垂泪,对她们的千年等待深为感动。李香柔更是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稍许,水晶玉缓缓走到林婉池的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握着林婉池的手心,说到:“林姐姐!虽然知道你比我早出生一千多年,但是,我还是叫你姐姐吧!你和蓉儿姐姐辛苦了,一千多年前,你们遭遇了这么多的坎坷,之后还被埋没在沙漠底过着孤寂冷清的日子,一心盼着爱人,等着爱人。你们真的好伟大!如今,你们遇到我们,以后,你和蓉儿姐姐不用在这沙漠深处孤寂地度过了。我们会救你们出去,救你们离开这里!”
丝竹也走到婉池的身边,轻轻地在婉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温柔地说到:“以后,我们都是你和蓉儿的亲人!我们都是好姐妹!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遇到了我们。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是一千多年前的样子,我们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女人有了自由,有了平等,有了尊严。我们老百姓生活得很幸福!我们可以制造汽车,比马儿跑得要快,我们还可以制造飞机,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
婉池感叹:“原来,我所希望的男女平等的世界,终于在一千多年之后的时代实现了。也不枉费我为之付出过努力!”
“汽车?……飞机?……这些都是些什么呀?”蓉儿则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香柔刚才还在悲伤地大哭,现在却一脸的微笑。她拉着蓉儿的手,说到:“蓉儿姐姐,这汽车啊,就是在路上开的。飞机就是在天上飞的!”
听了香柔的解释,蓉儿仍旧是一脸的疑问。
丝竹对着香柔笑道:“姐姐!你这么说等于没有解释嘛!哈哈……”
香柔见丝竹又取笑她,连忙跑过来,想要打丝竹。丝竹飞快地躲开了。香柔一边追,一边骂:“好你个死猪!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香柔!”
丝竹一边躲,一边笑道:“姐姐,你不是香肉,就变成臭肉了!”
说完,大家哈哈地跟着大笑。连平时优柔善感的婉池也笑了。水晶玉温婉地笑着,低声对婉池说到:“林姐姐!以后你们跟了我们,就不会这么忧愁了!我那两个姐妹,可搞笑着呢!”
婉池温婉说到:“见到你们,我感到很开心!这是上天的安排,让我遇见你们这些贵人!”
此时,一直沉默的东方闻声说话了,他对着我们认真地说到:“老实说,我一直以为,地球的生命是冷血的生命,因为我看到很多生命为了生存而杀害其他生命。所以,我对地球生命没有太多好感!今天见到你们这些地球人,让我明白了,原来,地球人除了拥有智慧,还拥有情感。人类的文明是情感的文明!你们的真情,感动了我!我决定帮助你们!我有办法,能让慕容谨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与他的爱人相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水晶玉、丝竹等急切地问。
“把你们收藏的那块水晶玉宝石还给我!此外,林婉池姑娘,你们得到的那块幽蓝色魔石也要还给我!”东方闻声幽幽说到。
听了东方闻声的话,我说到:“可以!这些魔石本来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太华真人也曾说过,等我们找到魔石,要把它们还给一个叫做东方闻声的人。”我说完,取出水晶玉魔石,以及接过林婉池手中的幽蓝色魔石,一并递给东方闻声。
东方闻声接过魔石看了看,点点头,确认这是他寻找的魔石。东方闻声收好魔石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会发光的东西,在上面摁了一个键,然后,就在他的旁边出现一抹幽幽的光圈。“跟我来!”东方闻声说着,慢慢走进光圈!消失在那抹光圈里。我、水晶玉、丝竹、香柔、婉池、蓉儿都仿照东方闻声那样走进光圈,在一阵升华与一阵晕眩之后,我们身在一间非常宽大的屋子内,屋子周围布满许许多多机器、设备,都是我们不曾看见过的高端科技东西。
“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宇宙飞船!”一个机器人见了我们,微笑地跟我们打招呼。
婉池、蓉儿是古代人,没见过这些,被一个会说话的东西吓一跳。而李香柔则拍着机器人的脑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原来跟我们打招呼的是这个机器人。真是太神奇了!”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米琪’!很高兴认识你!”那个机器人对李香柔伸出手儿。
“哦……”李香柔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忙伸出手儿去握机器人的手。
“还有更神奇的!”东方闻声笑着,指着几个椅子说到:“你们坐好!我的宇宙飞船马上起航,我带你们去太空遨游!”东方闻声话语刚落,我们便按着他的意思各自做好位子。顿时,宇宙飞船快速旋转,没多久,已经来到美丽太空。
我们透过巨大透明的窗口,欣赏到美丽的太空,叹为观止,感叹着宇宙的博大与美丽。原来,在浩瀚的星河中,地球实在是太渺小的一个星球了。我们跟随东方闻声,进行了一次太空遨游,领略到许许多多我们人类无法知晓的奥秘。
“好!现在,我们马上进入时空隧道!”东方闻声说着。然后,他命令机器人:“二号准备!马上进入虫洞!进入时空隧道!”
“遵命!阁下!”机器人答着,在一方屏幕里输入一组数据,一个巨大的机器马上对数据进行扫描,然后扭转飞船方向,朝一个巨型黑洞进入。飞船进入黑洞,如被撕裂一般,所有光线在充盈着飞进来,世界天旋地转。我们身处飞船中,也觉得飞船进入一个深长的黑暗通道,不断地往中心坠落,大脑一片晕眩,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世界不再是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洞中不断旋转的世界戛然停止。
东方闻声说到:“好!现在,我们已经来到地球的古代!那个慕容谨生活的年代。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让你们首先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情?”我们问。
“这个事情就是鸡生蛋,蛋生鸡的原理。比如说,假如没有你的爸爸,就不可能有你!而假如没有你的爷爷,就没有你的爸爸!假如古代没有秦始皇帝,就不会有今天的中华。所以,古代每发生的一件事,已经定好了的,如果我们回到古代,改变了历史的一个小小的点,改变了历史的一件事情,那么,历史可能就会产生蝴蝶效应,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这个改变,将会影响到一千年之后的社会现状!我的解释,你们明白吗?”东方闻声说到。
听完东方闻声的话,我们点点头。确实,东方闻声的话很有道理,假如时空可以倒转,假如改变了历史的一件事情,那么可能就会完全地改变了整个历史。想到这,我问到:“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慕容谨不能穿越时空,来新时代与林婉池相会?”
东方闻声说到:“这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需要等他在古代快要死亡之时,才可以带走他。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死后,就没有改变古代任何一个人、一件事。这样,我们带走他,不会影响和扭曲历史。”
听了东方闻声的话,我想了一想,说到:“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东方闻声对我说到:“宋,你是一个聪明人。”然后,他对林婉池说到:“林婉池小姐!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如果你的爱人已经变得很老很老,快到他生命的尽头,你还会爱他吗?还想见到他吗?”
林婉池的眼角微微酸涩,说到:“我愿意!我愿意!我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千多年了!我要等的是我的爱人,不管他是年轻,还是已经白发苍苍!我都会永远爱他!”
东方闻声说到:“林婉池小姐!你的真情真令我感动!现在,我们已经身在古代了!你可以下飞船,去寻找你的爱人!我们在这里等待你们!”
婉池一连地磕头。“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的恩人!”说着,她被东方闻声带到一间密室,东方闻声命令机器人摁下一个摁扭,婉池就在密室中慢慢消失。她的身体已经离开了飞船,在地上重现。婉池在地上站稳,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来到一座高山之巅,钟声阵阵从山顶传来。婉池抬头看了看,见到山顶云层深处,有一座寺庙。她从怀里取出一方面纱,蒙在脸上,然后慢慢向山顶走去。
走了许久,她终于来到寺院。她在寺院里不断地寻找着,终于,她发现在一颗菩提树前,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老翁一边敲着木鱼,一边专心地念着佛经。婉池见到老翁,不免泪水汪汪。那位老者,正是处在晚年时期而且将近走完生命尽头的慕容谨。
等待了一千多年,思念了一千多年,她终于又能够再见到她的爱人,她悲喜交加,泪水汩汩而落。她悄悄走到慕容谨的面前,在一块垫子上跪下来。
慕容谨在寺院里度过许多年,他的心已经被这青灯磨得很平静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如既往地敲着木鱼。
婉池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打开层层包裹,里面装的是一朵金灿灿的梅花。她取下梅花,轻轻地递到慕容谨的面前,轻声地说到:“当年!我记得有一位故人跟我说过,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他会亲手摘下第一朵盛开的梅花,把它送给我!如今,我也送你一朵梅花,一朵永不凋零、永恒的金梅!”
白发苍苍的老翁听到这些话,从自己的内心世界回过神来。他缓缓抬起深闭的双眼,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蒙着面纱的女子,看了看她手中捧着的金梅,对上她的双眸,看到一双脉脉的眼睛,熟悉的眼眸依然深邃,像夜空中明亮的星星。他诧异地惊望着她,迷离的眼睛慢慢盈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婉池的眼已是湿润,视线变得模糊。她轻轻地、慢慢地、缓缓地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
他们相视许久、许久,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是容颜年轻的美丽女人,在时空的交汇处,真爱凝固了永恒。
老翁凝视许久,满目含泪,充盈的泪水夺目而出,慢慢的,满含深情的,满含悲酸的,满含沧桑的,虚弱地喊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最痛心的名字:“婉池……”
婉池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却又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
不多时,寺院里的小和尚见到老翁的一缕光影慢慢升腾,融入天空中一团泛着幽蓝色眩光的云层中。而坐在菩提树下的老者已经深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小和尚们纷纷呐喊:“住持升天了!住持升天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