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只要我稍停下,声音就会又急起来,引我离浮云寺,离小居越来越远。
无垠要引我出来干什么呢?他不是在深宫里嘛,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宫女还是有些生怕,扶住我的手轻声说:“慧妃娘娘,着半夜三更的风冷的,还是不要上去了,早上再上来可好。”
我却是很冷静:“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就站在这里,无论是谁叫你,你都不要走开。”
宫女还是担心地叫:“慧妃娘娘。”
我知道宫女是担心我,轻道:“听我的话就好了,是一个熟人急相见。”长相思的声音,急急如律,怎么有半点的相思了,那分明是急得不得了。
我相信无垠不会害我的,但是我还得多为自己留多一步。
年轻的时候,纵容一下自己未尝不可一。待到老时,唏嘘着看自己白发苍苍,我在角落里,忆起年轻,还会有些笑。
此刻不是纵容,而是必是有重要的事。我有宝宝了,宫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也得思量上几分。
走上平坦之处,那松林的阴影,密密黑黑的,看不见有任何人。
我扬声叫:“无垠,我来了。”
琴声一中断,良久,从那树后,闪出一个白衣人。
他走出黑暗的阴影下,踏着月光走向我,优雅得像是圣洁的白荷一样。
他走近我,着急地叫:“青蔷,快走吧。”
“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走,而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用琴声引我到这里来,有什么话,也尽可以说了。”
他看着我,有些贪恋,有些怜惜。牵了我的手:“快跟我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拉我到一边,指着下面,让我往下看。
月光下,黑乎乎的林木在随风起舞着,夜鸟的叫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了。一旦熟悉,如果不叫,还会觉得奇怪。
在黑暗中,似乎有些亮光一闪而去。
冷寒寒的杀气,刀剑的雪亮,在月色下,有些灼然,隐隐约约的,有些看不清楚,可是有时,那雪芒叫人怎么会不寒心。
我抓紧了拳头看无垠:“是太后吗?”
他有些沉重地点头:“不止是,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青蔷,我冒死也得出宫了,你跟我走,我们逃走,好不好?”
逃走,为什么我要逃呢?我不是逃兵,我也不会跟他逃。
会把我们都害死的,我淡淡地说:“我不走,我有皇上的孩子了。”
“我不在乎啊。”他急急地说,“我们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原理这些是非缠斗。”
“唉,无垠,怎么可能呢?你不在乎,我在乎,以前的种种事,我觉得,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是皇上的妃子,我受命来这里,我不仅要对他负一个承诺的责任,还要对自己,对孩子负一个责任。我爱他,真的,不要怀疑。不管他随我怎么样,他现在在宫里怎么样。他爱不爱我,是否已经成为过去,我至少也是爱他的。”怎么可能跟他走呢?
他重重地叹气:“青蔷,我以为你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要是回去,你会怎么样,料必,你会想得出来,你的爱,会成全你么?一声落寞,就把你的一生,打发了过去,青蔷,你清醒一点吧。”
“我很清醒啊,无垠,你听着,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记得,你不是无垠,你是质子,你是大月朝的皇子。一旦你的离开,会造成什么,无垠,你可要细想清楚啊。我知道有人来,可我也不回就等着,我会躲起来,袁修纯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退后一步,你以为我们怎么逃,在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别的地方,根本是下不了的。”我转身欲去叫宫女:“你快点回去,把小居里的人都叫醒了,让浮云寺的师傅敲钟警醒。”
我会走,但是我并不希望会死伤太多人。
无垠轻叹:“青蔷,你错了,快点叫住她。本来的目的只在于你,要是叫醒了,一场更大的屠杀,更会一不做,二不休的。”
我也恍然大悟,叫住宫女:“不用去叫了,你回去,叫大家不要惊慌。”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半山中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那这些人的来头就不小。
来得好快,悄无声息的。无垠拉着我,快速地往上面走去。
我带着他往山洞走去:“再到上面,更会无路可走,无垠,谢谢你来告诉我,可是,以后你,更加的不好过。”
他苦涩地笑:“我又不在乎我自己。”
“青蔷,青蔷。”一声声急急地呼叫声,从一侧传来。
我听出,是九哥的声音。他也看到不对劲了吗?本来带无垠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九哥的。
走出去,看到九哥四处在寻找我,我低声地叫:“九哥,我在这里。”
他跑过来,抓住我冰凉的手,看着似乎又从小居里往上走的人,沉声道:“无垠公子,你带青蔷先到洞里去避一避,我把那些人引开。”
说罢,将发打乱,将我的外衣拉下,披在他的肩上。
无垠摇头说:“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走,我们到那山洞口里去,别人也难以进来。”我才不要九哥这样。
惨叫声,很响很响,让我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些什么,可是一定是不好的。
一定得要躲过去,九哥牵着我,后面跟着无垠,往那石洞中去。
过五行的时候,我们还生怕有人会撞进,在外面摆弄了一会才到石洞口。
月光下,好几个黑衣人看着,冷厉无情的眼神有些顾忌,不敢进来。
我拉开竹筒,那烟花好漂亮,升上了空中,再开了一个灿烂的花结。
他们不敢进来,奈何不了我们。
没有问无垠为什么在这里,九哥看着那黑衣人说:“青蔷,是九哥害了你。”
“哪里是九哥害了我,喂,偷画贼,这一次,又是来干什么?”那种冷厉的味道,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闻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