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四海被他咄咄逼人的指控气得吹胡子瞪眼。
撩起衣袍，一头跪倒：“陛下，休要听这个小人在诸位面前胡说八道。”
“臣不认识这个人，更是不知道他都在说些什么。”
“臣生于黑阙，长于黑阙，怎么可能会与北漠有关。”
“说不定这个人是北漠派来的奸细，故意挑唆咱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陈扬嘲弄道：“云四海，你真是太天真了。”
“没有十足的证据，陛下会将我这颗被你隐藏在身边数十年的棋子曝光于众人面前吗？”
“为了对付洛千凰，你无所不用其极的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
“当初那份被呈递到陛下面前关于北漠奸细的折子，就是你计划之中的其中一步。”
“为了逼那个叫幽幽的婢女逼上绝境，你伪造奏折，谎称北漠派了一群身上带烙印的奸细潜进黑阙。”
“你这么做，是在帮助北漠，还是激化北漠与黑阙之间更深矛盾？”
陈扬重重向轩辕尔桀磕了一个响头：“陛下，小人不否认自己来自北漠，在黑阙做了数十年的奸细。”
“小人承认自己有罪，也愿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但经历这么多年的奸细生涯，小人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天下太平，没有战争。”
“您将小人揪出来时，小人本可以服毒自尽，自我了结。”
“苟延残喘到现在，不过是想戴罪立功。”
“求陛下看在天下穷苦百姓的份儿上，平息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至此，众人才明白，原来当日出现在奉天殿的那场灾难，并不是洛千凰刻意所为。
而是云家父女为了逼陛下弃选皇后，故意设下的一个死局。
不管这个陈扬当众交代的这些是真是假，那天早朝之后，云四海被一道圣旨，押进天牢，等候受审。
这个变故，别说打了朝中众位大臣一个措手不及，就连为此事回京的骆逍遥都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陛下居然如此讯速的将十七年前的案子给破获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都不行。
云四海锒铛入狱，云府上下跟着受到了牵连。
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就是被当成未来皇后来培养的云家大小姐云锦瑟。
她不敢相信，高大无敌的父亲，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冠上北漠奸细的罪名押入天牢等候受审。
她不顾自己还有伤势在身，闯进皇宫，跪在陛下面前哭着问：“我爹怎么可能会是北漠的奸细？”
“陛下，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曾经是您的太傅，被喻为黑阙朝的帝师，做不出背叛朝廷、背叛陛下、背叛天下百姓的事情。”
“求陛下能够念在往日的师生之情上，放了我爹，他是冤枉的。”
面对云锦瑟的哭嚎和强词夺理，轩辕尔桀神色冷肃。
“他是不是北漠奸细，审理之后，刑部会给朕、给朝廷、给你们云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云锦瑟哭声不止，向前跪爬了几步。
“陛下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我们云家，真的没有任何私心在作祟吗？”
见轩辕尔桀冷冷望向自己，陷入绝望的云锦瑟一改往日的温柔和善。
厉声问：“为了朝廷的名声，帝王家的利益，父亲不止一次率领朝中大臣在议政殿上阻止陛下立洛千凰为后。”
“怕是他此行此举令陛下心生厌恶，才采取报复，令他锒铛入狱。”
见云锦瑟将公报私仇的罪名冠在自己头上，轩辕尔桀不怒反笑。
“第一，朕立洛千凰为后，并没有有损朝廷的名声、帝王家的利益。”
“第二，云四海被关进天牢受审，是因为他被人指证，是北漠安插在黑阙数十年的奸细。”
“第三，已经有证据表明，不久前呈递到朕御案上的那份关于北漠奸细被一网打尽的折子，是云四海为了设计洛千凰故意伪造。至于第四。”
轩辕尔桀起身，居高临下看向跪在御案前的云锦瑟。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你与你父亲为了阻止朕立洛洛为后，暗中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卑劣勾当？”
“当初你唆使云锦绣放火烧山，谋害洛洛。”
“又给教主下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可笑的戏码。”
“以及在奉天殿一头撞死的婢女幽幽，你敢说，她不是你故意找来刺激洛洛的工具之一？”
不理会云锦瑟苍白下去的面孔，轩辕尔桀冷冷一笑。
“别以为朕不说，就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
“朕还是那句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天，被人一点点揭开真面目的云锦瑟。
就像落水狗一样，狼狈的逃回暂时还没被查封的云府。
三天之后，经刑部力审，将云四海的老底给抖了出来。
正如陈扬所说，云四海是北漠派往黑阙这边的奸细。
这些年无所不用其极的向北漠传递着黑阙这边的情报。
他真正的名字叫萧子荣，是北漠皇族后裔的一个旁枝。
十四岁时就被北漠帝王派来黑阙正式执行卧底任务。
十八岁，凭借一身才华，荣登黑阙状元之首。
被当时还没退位的先帝爷派到一个小县城当县官。
经过几十年的奋斗，以帝师的身份踏上朝堂，并在暗中结党营私，网络了不少心腹重臣。
让轩辕尔桀诧异的是，调查云四海祖宗八辈时，居然被他调查出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差点被他遗忘的左昱，居然是云四海的嫡亲外甥。
于是，他让人按照左昱这条线索一点一点查下去。
竟得出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结论，左昱竟然也是来自北漠。
如果左昱真正的身份是北漠人，那楚昭然呢？
……
像国宝一样被保护在将军府的洛千凰，对朝堂上发生的这些变故并不知晓。
自从她认回自己的亲生爹娘，这些日子，被墨红鸾留在身边悉心照顾着。
每天过着养尊处优的富贵日子，以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她的朝阳哥哥了。
这天晚上，躺在**的洛千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