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尔桀小心安抚：“朕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陆清颜不会再有机会伤害灵儿。”
“所以呢？”
洛千凰皱眉反问：“陆清颜所做的一切，就这么算了？”
轩辕尔桀沉声回道：“在目前这个阶段，她不能有事。”
“洛洛，朕能感觉到你多想将压抑在心底的愤怒爆发出来。”
“但在其位、谋其事，就算朕的身份是帝王，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
“陆清颜罪不可恕，但她能给朝廷带来的利益，是儿女情长以及是非恩怨这些俗物所不能取代的。”
“朕也想手刃仇人，替灵儿出气。可从大局着想，朕不能如此任性妄为。”
“陆清颜提供给朝廷的消息，可能会在无形中扭转朝廷的命运，你让朕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洛千凰难过地说：“朝阳哥哥，你今天的言论，让我很失望。”
轩辕尔桀早就料到这样的后果，他自嘲一笑，“朕不是这世界的主宰，必须面临这种万不得已。”
洛千凰冷声反问：“如果发生在灵儿身上的这些悲剧在我的身上上演。”
“你也会像现在这般，为了所谓的大局和利益，置我的委屈于不顾，竭尽所能地去保住谋害我的凶手么？”
轩辕尔桀沉默了，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之前，每个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约束别人。
只有切身品尝到痛苦的滋味，才有资格发表真实的意见。
面对洛千凰执着地询问，轩辕尔桀不得不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洛洛，你知道吗，身为帝王家子嗣，太傅在第一堂课所讲的内容，便是如何认清自己的位置。”
“只要被打上皇族的标签，注定无法像普通人那样为所欲为。”
“江山的继承者，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天下苍生而活。”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从未有人打破过这个规则。”
“相对来说，朕和父皇算是特例，在我们的抗争之下，拿到了婚姻自主权。”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仍要遵守老祖宗制定的一些条条框框，一旦违反，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洛千凰一声不吭地静静听着，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全。
她曾以为她的朝阳哥哥强大到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今日她才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看似完美的婚姻，掺杂着太多的不堪与无奈。
当一层层伪装被撕去时，她可以想象，隐藏在浮华外表背后的，是一片片的狼狈与疮痍。
在权利的斗争下，连灵儿这种出身高贵的天之娇女都没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想而知，那些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在面对种种不公时，又有什么能力挣脱泥潭的束缚？
轩辕尔桀不愿与她探讨这种伤人的话题。
若非万不得已，他多想为他的洛洛建造一个强大的城堡，让她无忧无虑地在城堡内度过快乐的一生。
奈何现实充满了太多的残酷，只有一次次经历过这些伤痛，才能学会真正的成长。
他轩辕尔桀将洛千凰揽入怀中，叹息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次，洛千凰并未反抗。
她保持着被拥的姿势，试探地问：“是不是所有皇族之人，都要面临这样的无奈？”
轩辕尔桀不想骗她，只能点头：“是！”
洛千凰问：“如果是我们的孩子呢？有朝一日降生之后，也要接受这种教导？”
孩子这个话题，让轩辕尔桀略有期待。
成亲这么久，也是时候与洛洛要一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了。
想到若干年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扯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膝边围绕，轩辕尔桀非常难得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说道：“你给朕生下的第一个皇子，朕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
轩辕灵儿差点气绝身亡的那天夜里，已经在全府下人面前发过一次威的贺连城再一次动了雷霆之怒。
他万没想到，在自己院子里当差的下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玩忽职守。
若非下人守护不当，灵儿也不会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身陷险境。
在接受审问时，负责伺候灵儿的婢女们都给自己找到了无懈可击的不在场理由。
差点失去妻子的贺连城还是在震怒之下对这些婢女们动了最重的家法。
行刑的过程残酷又惨烈。
当陆清颜想要置身事外，避开行刑画面时，被脸色阴沉的贺连城强行留住了脚步。
“陆姑娘如此关心贺府的内务，为何不留在这里，等行刑结束再离开？”
经此一事，贺连城岂会不知陆清颜做贼心虚。
几番交手之后，他早已看出这个外表柔弱、貌似白莲的女子就是一条可怕的毒蛇。
但是陛下有命在先，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在陆清颜的利用价值被榨光之前，切不可伤其性命，让她死掉。
有皇命在先，即使贺连城心怀恨意，也只能暂时隐忍，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放陆清颜一马。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算暂时无法替灵儿报仇，他也要想尽办法让陆清颜这个罪魁祸首饱受精神的折磨与煎熬。
在贺连城的暗示之下，侍卫们故意将犯了错的婢女按在陆清颜眼皮子底下进行处罚。
贺府用来责打下人的板子又厚又重。
按照以往的规矩，如果多人一起犯错，会被集体按在院中进行惩处。
为了让陆清颜真切地品尝到折磨的滋味，贺连城下令受刑之人依次受惩。
在灵儿院子里当差的婢女里里外外一共十二人。
每人当受五十大板，十二个人轮番打下来，便是六百大板。
被强迫留在现场观刑的陆清颜最初还能屏住呼吸，假装对那些挨打的婢女视而不见。
随着越来越重的板子落下，挨打的婢女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声嘶力竭地在行刑过程中尖声哭嚎。
当浓重的血腥气渐渐弥漫，甚至还有鲜血不小心喷溅到陆清颜身上，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捂着胸口开始一阵阵干呕。
饶是如此，贺连城依旧没有放人的意思。
他坐在主位，神色冷漠地欣赏着这一切，顺便将陆清颜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在等她发疯、等她崩溃，他要让她好好品尝自己为自己酿下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