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余简发声的机会,轩辕尔桀说道:“余简,从你卸下军权,踏入宫闱时就该明白,后宫与前线之间仅止于有无硝烟这个区别。”
“朕从未逼你做过选择,但既然选择了,就该遵守游戏规则。”
“如果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了,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
“你真以为那个位置,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
见余简一脸倍受打击,轩辕尔桀放柔声音。
“朕知道你挨了打,心中极不好受。”
“为了平衡各族的势力,朕不得不让你先受些委屈。”
“若朕罚了别人而不罚你,只怕你今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朕也是为你着想,才让你在人前做做样子。”
“二十板子是最轻的惩罚,将养个几日,便会痊愈。”
余简奋力摇头:“陛下,您有所不知,是皇后她,她想置我于死地。”
轩辕尔桀皱眉:“此事与皇后何干?”
余简极力说道:“她收买宫中行刑的侍卫,用刑时,那些侍卫对我下了狠手。”
轩辕尔桀目露不愉,“众所周知,皇后已经被关入长乐宫。”
余简并未发现轩辕尔桀已面露愠色,受刑以来,她无数次在心底分析目前局势。
陈美瑜等人固然可恨,但比起冷宫中的那一位,洛千凰才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阻碍。
“二十板子不重,若行刑之人下死手,别说二十板,即便是十板也会要了我的命。”
“放眼后宫,唯一想夺我性命的,只有皇后。”
“她在后宫积威多年,就算被关进冷宫,也不影响护她之人为她效力。”
“陛下素来英明聪慧,恳请陛下为我做主。”
轩辕尔桀险些被这番言论当场气笑。
他心里还在生洛千凰的气,却也容不得别人对她这般诋毁。
“余简,你是在要求朕,下旨除掉长乐宫的皇后?”
如此直白的一句询问,将余简问愣在当场。
换做从前,她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可是最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
很多话未经思考便夺口而出,说出口后才发现犯了多大的忌讳。
面对陛下慑人而又灼热的目光,余简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轩辕尔桀没兴趣去听余简的辩驳。
他冷声说:“余简,给你一句良心的忠告,只有看清自己的位置,才会在复杂的后宫活得长久。”
无视余简慌乱的眼神,留下一句“好好休养”,轩辕尔桀便带着看够好戏的小福子扬长而去。
余简是真的慌了,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当着陛下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
现在盼来了陛下,她要诉苦、她要撒娇、她要宣泄心中的委屈。
就算她想将谋害的罪名扣在洛千凰头上,也不是这个时候。
为何计划好的事情,最后竟落得这样的局面?
余简惶惶不知所措时,陈美瑜的到来,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同样是受刑之人,挨了四十板子的陈美瑜只在**休养三、五日,便活动自如、恢复了大半。
听说余简仍趴在**不能动弹,深感自己被连累的陈美瑜迫不及待地跑来雪月宫看余简笑话。
对陈美瑜来说,这四十板子她挨得极冤。
如果不是余简挑头闹事,她不必受此大刑。
每每回想起在君前受辱,陈美瑜便恨不能将余简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断。
看到余简惨白着一张脸趴在**一动不动,陈美瑜幸灾乐祸地说:“哟,这是装给谁看呢?”
见陈美瑜不请自来,余简露出愤恨的目光:“滚出去!”
陈美瑜非但没走,反而踱步进了房间。
“听说余小姐伤势甚重,我好心来探望一、二,你怎么能往外赶人呢。”
无视余简犀利地瞪视,陈美瑜走到床边,掀开她身上的薄被。
被子被掀开时,陈美瑜诧异起来:“哇!这便是传说中的屁股开花?”
余简的伤很重,在板子的肆虐之下,臀腿处血肉模糊,几近露骨。
就算经过药物处理,伤处仍旧触目惊心。
躲闪不及的余简被陈美瑜擅做主张的行为气到目眦欲裂,她使尽全力抢回被子,狠狠推了陈美瑜,怒吼:“滚!”
陈美瑜眼中露出兴味,语带恶意地说:“不难看出,陛下对你是另眼相看。”
“你屁股上的伤,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之深、责之切,便是陛下对你感情的最佳诠释。”
“余小姐,这份殊荣,别人可是求之不来呢。”
见陈美瑜脸上尽是嘲弄之意,余简心中愤恨,面上却不肯失去尊严:“嫉妒我,你可以直说。”
陈美瑜冷笑:“嫉妒你什么?屁股开花吗?”
余简嘴硬地辩驳:“只有伤势够重,陛下才有借口来雪月宫探望。”
“这样的特殊待遇,你这种连陛下一个多余眼光都得不到的女人是不会得到的。”
“所以呢?”
陈美瑜戏谑地反问:“区区二十板子便险些丢掉一条命,你该不会以为陛下对你是真爱吧?”
余简不怒反笑:“陛下愿意为我去花这样的心思。”
“你呢,当众挨了四十大板,可换来过陛下一句体贴的问候?”
“陈美瑜,无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这后宫之中,永远不可能有你一席之地。”
“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内定的皇贵妃,假以时日,说不定皇后之位也会被我余简取代。”
“与未来的荣耀和地位相比,区区二十板子,不算什么。”
“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陛下在为我铺路。你那句话说得很对,爱之深、才责之切。”
“爱?”
陈美瑜同情余简:“没想到你眼中的爱,竟廉价到这种地步。”
“想想长乐宫的那一位,自入宫之后,做了多少违反宫规的事情。”
“别说太后亲笔画的一幅画,就算她放火烧了皇宫,你看陛下舍不舍得动她一下?”
“陛下真正在意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对她讲原则的。”
“余简,有空照照镜子吧,看看你可悲又可笑的样子,有多难看。”
留下一个讥讽的笑容,陈美瑜得意离去。
未曾发现,两束阴狠的目光,正如死神般,紧紧追随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