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问题时,她想的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而是逃避问题。
就算他贵为天子,在感情的付出中,也向往对方可以像自己一样,无所畏惧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
可洛千凰这个胆小鬼,每次有变故发生,只会躲起来舔食伤口,永远不会拿起武器,为了他们的感情而奋斗。
“洛洛,你对朕的感情,并没有朕以为的那么深,对不对?”
洛千凰受伤地问:“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轩辕尔桀冷笑一声:“朕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如果你真的对朕势在必得,当有人威胁到你的感情时,你应该做的不是逃避退让,而是不顾一切地想办法将朕据为己有。”
“假若你我立场对调,有人试图从朕的手中将你夺走,哪怕追杀到碧落黄泉,朕也要亲手将那个人送进地狱。”
洛千凰反问:“我可不可以将你这番话理解为,你默许我用极端的手段将余简置于死地?”
“朕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余简并非罪大恶极之人,而且她还为朝廷立下了功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你若真的伤了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洛千凰的脸上尽是嘲弄之意:“这么维护她的立场,你又何必教唆我将所谓的情敌送进地狱?“
轩辕尔桀对她曲解自己意思的言论非常不满。
“朕只是打个比方,希望你在感情上可以坦**一些,并没有教唆你杀人犯法。”
洛千凰被他的话气笑了:“我对你的感情,还不坦**吗?”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当我像个小丑一样在景阳宫被那些大臣逼到无路可退时,我恨不能招来万千毒蛇,将那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挫骨扬灰。”
“真当我是傻子呢,岂会看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真正动机?”
“利用舆论之势逼我低头,如若不然,便将一顶善妒的帽子兜头扣下。”
“这些人,永远都不介意将贪婪这两个字挂在脸上。”
“不管我为朝廷做出了多少贡献,哪怕我有一双势力滔天的父母,一个只手遮天的义兄,他们仍旧容不下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洛千凰咄咄逼人地看向轩辕尔桀:“一切灾难的源头,皆来自你对我的所谓独宠。”
“你是帝王,万民的主宰,无数人想要巴结和攀附的终极目标。”
“而我洛千凰,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女孩,凭什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终点?”
“就连母后那样强势的女子,同样要面临来自外界的算计和阻碍。”
“大臣们要的不是余简成为皇贵妃,而是要陛下雨露均沾,切不可独宠中宫,成为像荣祯帝那样痴情的男子。”
疲惫地说完这番话,洛千凰自嘲一笑。
“人人都向往的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就像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很累,真的没精力也没耐心跟那群人继续斗下去。”
她平静地说道:“这龙御宫,只有你这个帝王才有资格永久居住,我整天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既然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咱们就按照祖例,你住你的龙御宫,我住我的凤鸾宫。”
“放过彼此,换个方式来选择各自的生存空间吧。”
这个提议,令轩辕尔桀震怒不已,想都没想便怒声拒绝:“你想离开这里,绝不可以!”
他的固执令洛千凰心力交瘁:“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互相折磨的必要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朕划清界限?”
“我只希望大家分开一段时间,各自想想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况且凤鸾宫空置已久,再无人气,那里与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轩辕尔桀心乱如麻,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就要失去洛洛了。
看着洛千凰摆出一副与他一刀两断的绝决姿态,他意识到继续争吵,只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他必须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免得被她的一番歪理带偏了轨道。
离开寝宫之前,郑重吩咐宫中的侍卫,未经允许,不准皇后踏出龙御宫半步。
他执拗的认为,只有将洛洛留在他触手可及、入眼可见的地方,她才不会像一缕轻烟那样消失无踪。
他为自己的掌控欲感到后怕,也在询问自己,当年对余简的感情,是否也像对洛洛这炙热而激烈。
再次住进简陋的偏殿,他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感到无力和挫败。
身为宫中的内务总管,小福子深切地感觉到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每次陛下和皇后闹矛盾,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服伺的下人。
稍有过错,便是一顿责罚,受此连累的宫女太监已经不计其数。
见陛下愁眉不展,一脸不快,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生闷气。
小福子小心劝道:“陛下,奴才觉得,与其与皇后无休止的冷战,倒不如听从皇后的意见,暂时准许皇后住回凤鸾宫。”
“等彼此慢慢冷静下来,再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不行!”
轩辕尔桀立刻否决了小福子的提议:“眼下这种局势,皇后不能离开龙御宫。”
“朕必须要让众人知道,洛洛之于朕的特别之处,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代替的。”
“如果因为余简的出现而破坏朕与洛洛之间相处的模式,势必会有一部分人攀附余简,从而站到洛洛的对立面,朕绝不能给洛洛树敌。”
小福子恍然大悟:“奴才万没想到,陛下竟想得如此长远。”
“只可惜,皇后并不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反而还因为顺阳侯的出现,而与陛下闹脾气。”
顺阳侯这三个字,让轩辕尔桀生出一种莫名的反感。
每每提起顺阳侯,就会回忆起景阳宫被大臣们逼着封余简为皇贵妃时的可笑画面。
他沉下面孔,对小福子说:“朕以后不想再听到顺阳侯这个称呼。”
小福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触了陛下的霉头,忙不迭下跪请罪。
轩辕尔桀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起来吧。”
看着小福子诚惶诚恐地爬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最近的脾气变得暴躁不安,就像一枚随时可能被点燃的爆竹。
稍有一点不顺,便大发雷霆,导致很多宫人遭殃倒霉,从中吃了不少苦头。
每每回想这样的自己,他都会感到无比陌生。
洛洛急切地想要从他身边逃开,是不是也对这样的他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