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逍遥道:“对,你是不认识我。”
“因为当年你不告而别时,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你独自一人去了江州准备投奔亲戚,却因为未婚怀孕而遭亲戚嫌弃。”
“为了生存,你在江州安家落户,并利用一手精湛的医术来养活你们母女二人。”
“洛千凰四岁那年,你上山采药,意外失足,受了重伤,磕到了头部,失去了记忆。”
“当时受伤的你被墨青流的一个心腹发现,他从你的手掌心发现了三枚黑痣。”
骆逍遥扳住墨红鸾的手,强迫她将掌心朝上。
就见左手掌心正中,果然有三枚黑痣。
“这三颗痣,是墨青流小女儿身上最明显的一个特殊。”
“当年墨青流的正妻一共给他生下了三个儿女。”
“除了长子墨天涯和次子墨海角,最让他喜欢的就是小女儿墨红鸾。”
“在小女儿刚满一周岁时,被府中因不受宠爱而心生怨恨的姨娘偷偷卖给了人贩子。”
“几经辗转,你被江州洛氏一门收养。”
“只可惜收养你的洛老爷英年早逝,洛家主母容不下你这个抱养来的孩子。”
“便以区区二两银子的价钱,将你卖给途经江州的赛医仙当徒弟。”
不管墨红鸾是否消化这些事实,骆逍遥不改初衷的继续讲述当年的过往。
“自从你在雁归山不慎摔伤了头,便将从前的记忆忘掉。”
“发现你受伤的那个人认出你就是墨青流流落在外的女儿,于是将你带回将军府,又恢复了你墨家小姐的身份。”
听到此处,轩辕尔桀恍然大悟。
“逍遥叔叔,你该不会是想说,洛洛的亲生父母,就是……就是你和明惠大师吧?”
骆逍遥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些过往,我也是让阿九调查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骆逍遥又问墨红鸾,“音音,说了这么多,你记起我是谁了么?”
墨红鸾被他一口一句音音唤得神智不清。
脑海中时不时会回忆起许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片段。
她与骆逍遥手拉着手,在田野间欢声笑语。
她与骆逍遥坐在夜色下,相拥着彼此遥望天空的星辰。
她与骆逍遥抱着彼此,诉说着情人之间的浓情蜜语。
随即,画面一转,她看着刚出生的小女儿一个人暗自垂泪。
她和渐渐长大的女儿一起在小院子里识别各种从山中采来的药材。
女儿重病不治,她抱着女儿去佛祖面前痛哭求救。
方丈大师给女儿赐了一个名字:“就叫她洛千凰吧。”
当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墨红鸾驾驭不住这样的打击。
身子一软,陷入了无尽的昏迷。
再次醒来时,墨红鸾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将军府,也不是宁安宫,更不是她曾经住了近十年的法华寺禅房。
她茫然地环顾了四周一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一张既熟番、又陌生的面孔上。
“音音,你醒了!”
说话的正是骆逍遥。
看到这张面孔,排山倒海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难怪两人第一次在望江楼见面时,他用奇怪的语气问她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当时,她只觉得他病得不轻。
若非看在他和小千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的份儿上。
她早就甩脸子走人,又岂会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说那么多废话。
如今想来,早在他在望江楼看到她时,就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墨红鸾一边回忆着从前那一段又一段陌生又熟悉的往事。
一边震惊着骆逍遥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
“这是逍遥王府,你昏迷之后,我将你带回我住的地方。”
墨红鸾猛地从**坐了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脑子一晕,又没出息地躺了回去。
骆逍遥捧着她的后脑,将她从**扶了起来。
颇有耐性道:“你昏睡了两天,这期间只喝了几口水。”
“连饭都没吃,体力不支,在所难免。”
骆逍遥端过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说话之前,还是先喝口水,润润喉。”
“我已经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了清淡养胃的饭菜。”
墨红鸾下意识地挡开他的手,却被骆逍遥固执的抱住。
“我知道从前的事情已经被你记了起来,音音,我找了你十七年,只想从你口中问一个答案。”
“当年,我们在一起明明好好的,为何你会不辞而别?”
“还有,你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肯与我一起将她抚养长大?”
提到孩子,墨红鸾的神色激动了起来:“小千,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
丢掉水杯,就要下床离开,却被骆逍遥不客气的按了回去。
“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吗?”
墨红鸾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样,与你无关,你凭什么拦着我?”
骆逍遥问:“既与我无关,当年为何不打掉那个孩子,含辛茹苦,一个人将她生下来?”
墨红鸾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这个叫骆逍遥的男人,曾经在她的生命中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即使她的记忆出现了十数年的空白。
当看到那本她亲自编写的医术手札时,骆逍遥的音容笑貌,已经随着排山倒海的记忆,一起将那十几年的空白填充。
只是,想到当年自己誓死也要离开他的原因。
墨红鸾又不愿意面对那令人绝望的局面,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骆逍遥冷笑一声:“连孩子都已经为我生了,你居然还敢说不认识我?”
墨红鸾问:“你凭什么肯定小千就是你的孩子?”
“她是我的骨肉,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
骆逍遥质问道:“既然你将她视为宝贝,为什么还要让她经历那么多不幸?”
忆起周离带回来的那些往事,墨红鸾的心又痛了起来。
她的女儿,竟然在她回到将军府,享尽荣华富贵时,被人毒打、受人欺凌。
骆逍遥不给她自责的机会。
“你但凡对女儿还有一丝愧疚,当年都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偷偷一个人离开隶阳。”
墨红鸾被他骂得情绪失控。
“骆逍遥,你给我听清楚,我墨红鸾就算再没尊严,也不会去做别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