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守她的狱卒们被余简的狂妄之态成功气到,众人齐心合力整治余简。
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已经馊臭,并故意当着她的面在饮用水中丢入脏物。
才过了短短五天时间,余简便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与往日风光时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身陷囹圄的第五天,余简等来被帝王召见的瞩光。
她被带一间特殊的囚室,囚室外层层把守,比刑部大牢还要森严。
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余简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飞也似地朝身穿浅灰色锦袍的轩辕尔桀扑了过去。
周离和苏湛眼疾手快,一人扭住一只胳膊,将差点冒犯到自家主子的余简拦阻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两人一人一脚,准确无误地踹中余简的膝窝。
余简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离压住她的肩膀,哼笑着警告:“陛下面前,休得放肆!”
被压跪在地的余简愤愤不平地瞪向周离,试图用凶狠的目光警告周离适可而止。
余简越是挣扎反抗,周离和苏湛二人便越是对她重重打压。
人心都是肉长的,遥想当年,周离和苏湛受过洛千凰数次恩惠,有他们心中,只有洛千凰才是不可替代的皇后人选。
如今那个单纯善良的皇后娘娘在余简的算计之下与他们的主子天人永隔,这笔账,他们必会替冤死他国的皇后娘娘讨伐回来。
冷眼旁观的轩辕尔桀见余简被打压得不能喘息,抬手示意周离和苏湛二人暂时离开。
当牢房中只剩下两个人时,余简忙不迭朝轩辕尔桀的方向膝行爬去。
“陛下救我,我含冤入狱,并未杀人。就算永宁殿那个女子意外死亡,她也只是一个假货,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
看着余简像落水狗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拼命求饶,轩辕尔桀冷笑着问道:“余简,事已至此,你还要在朕面前继续作戏么?”
正哭诉自己有多冤屈的余简听闻此言神色微变,她抬起头,闯入视线的,是轩辕尔桀那张堪比地狱修罗的冰冷面孔。
“陛……陛下,我不知道您此言何意?”
轩辕尔桀负手而立,“你以为自己是步棋之人,当你披着战功踏入京城时,你已经成为这场对奕中的一枚棋子。”
“余简,你主子惨死北漠,你这颗废棋,终究逃不过被丢弃的命运。”
余简狼狈摇头:“我不懂陛下此言为何意?”
轩辕尔桀讥讽一笑:“你真正的名字,叫云锦眉,是黑阙叛臣云四海的第三女。”
“你生母曾是云四海正房身边的第一侍女,容貌才情样样出采。”
“为博上位,以美色侍主,被云夫人抓到之后赶出云家。”
“云四海贪恋旧情,暗中将你生母托付给生前好友余丛文代为照顾。”
“余丛文重情重义,菩萨心肠,为了给你母女一个体面的名份。”
“他不但终身未娶,还将你视为己出,尽心培养。”
“在余老将军的栽培之下,你成为万千女子之中的佼佼者。”
“只可惜你身体里流着恶毒的血液,当云四海与你父女相认时。”
“你背弃余丛文对你的养育之恩,不顾一切的想要与亲爹相认。”
“奈何世道转折、命运捉弄,你亲爹背叛朝廷、作茧自缚,以奸细的身份被朝廷处斩。”
“为了复仇,你暗中与北漠蛊王之子离天合作,在他的授意之下破坏朝廷,搅乱政局。”
“作为你的心腹之一,冯白起成了你在京城立足的一枚棋子。”
“当你发现冯白起不堪所用时,立刻诛之,不留痕迹。”
见余简的脸色越来越白,轩辕尔桀继续揭底。
“你收买宫人给朕下药,利用幻术让朕对你生出爱慕之情。”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朕被你牵着鼻子走。”
“甚至在判断力丧失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身边的亲人。”
“余简,你真的以为,使些不入流的小伎俩,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主子离天是朕的手下败将,作为棋子,你哪来的自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被狠狠打击的余简拼命摇头否认事实。
“不可能!这不可能!离天已经死了,世间没人知道这些秘密。”
轩辕尔桀道:“你还记得陆清颜么?”
陆清颜这个名字,令余简神色大变。
轩辕尔桀说道:“作为黑阙的情报组织之一,灵犀阁所掌握的内幕消息不计其数。”
“你真以为与离天之间的那些交易,可以逃得过密探的眼线?”
“早在朕出宫之前便已经将你的身世来历查得一清二楚。”
“没有立刻将你就地正法,是因为朕不想打草惊蛇,引离天注意。”
太多的打击,让自以为胜算在心的余简瘫坐在地。
她年少成名,自诩颖悟绝伦无人能比,没想到所谋所划皆在他人监测之下。
她是有多蠢,才将自己的人生活得这般糟糕?
仰头看向年轻的帝王,余简不甘地问:“就算我带着心机踏入京城,多日相处下来,难道陛下对我就不曾有半点动心之时?”
轩辕尔桀冷声回道:“未曾!”
“我不信!”
余简自欺欺人地摇头:“天下男子皆多情。”
“你是帝王,啜手可得世间一切,怎么可能对身边的女子从不动情?”
“洛千凰资质平庸、无才无貌,她不配得到帝王的独宠。”
轩辕尔桀目露悲悯:“再美的皮囊,终有消逝的一天。”
“你这种人,穷其一生也不会明白感情的可贵。”
余简楚楚可怜地为自己辩解:“陛下,隐瞒真实情况是我不对,我愿意为此接受惩罚。”
“但是,您能否看在我对您一片痴心的情份上网开一面,留我一命?”
“我不求名份地位,也不求富贵荣华。”
“只求陛下给我一处栖身之所,让我留在宫中伴在君侧。”
“我余简对天发誓,云锦眉已经不复存在,陪伴在您身边的是余简,也只有余简。”
“你配么?”
轩辕尔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不求名份?伴在君侧?”
“余简,你这一生真是可悲又可笑,被人算计到这种地步,还深陷棋局之中犹不自知。”
“难道你从未怀疑,原本隐忍的性情为何会变得这般暴躁?”
“你真以为朕当日赐给你的那些鸡汤,只是一碗碗普通的鸡汤?”
余简容色大骇。
轩辕尔桀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余简,这是朕送给你的一份还礼。”
无视余简崩溃的神色,踱至门口,对外面吩咐:“赐三尺白绫,送她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