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心怀天下
即便留在战场上,他也已经无法再次战斗,在这里等着送死,不如送回军营中,让军营中留着的大夫给好生包扎。
何恬田双手捂着脸,想着方才看见的种种,心中甚是悲凉。
因为两国之间的争斗,将士们因此送上了性命,有的将士到死都没有为人知晓,真是可悲啊。
她忽然间觉得很是无力,即使她是一个医者,可以救死扶伤,却无法从源头上杜绝不必要的伤亡。
何恬田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前方已经结束了一轮厮杀的将士,有一种冲动涌上心头,她想要阻止这场战争。
两方人马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楚君湛面上染着鲜血,朝着何恬田一步步走来。
察觉到何恬田的情绪不对,他心中生出一丝担忧,快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太后,发生了何事?”
何恬田一心想着战争的残酷,都未曾注意到楚君湛的到来。
没有得到回应,楚君湛更是担忧,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将她带回了临时搭建好的帐子中。
直到此时,何恬田才回过神来,看见楚君湛面上的血迹时,她惊了一下,还以为是他受了伤。
正要给他查看伤口的时候,楚君湛摇了摇头:“这是南疆人的血,并非是本王受的伤。”
“原是如此。”何恬田这才放心,只是心中有事,她怎得也提不起精神,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询问,“此次与南疆开战,我方损失了多少兵力?”
楚君湛微怔,一时不知何恬田为何会这般问,他垂眸看着她恍惚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女子向来心软,第一次上战场便看见了这般残酷的场景,想来是在为战死沙场的将士们难过。
想当年,他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是这般,但是战争是必不可免的,若是别的国家想要冒犯大楚,只能打回去。
察觉到何恬田的视线,楚君湛从回忆中撤离,想着方才她的问题,他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她:“太后可是觉得战争残忍?”
何恬田轻轻地点头,垂眸看着地面,心情低落。
“对,战争的确是残忍的。”楚君湛扯了扯嘴角,心中同样不好受,“但是历年来,大楚很少主动开战,几乎都是南疆与北蛮率先挑衅。”
楚君湛看向外面,将士们死伤无数,大夫们竭尽全力的救助着他们,一批又一批的将士被送回军营,又有另一批来到这里。
“南疆与北蛮皆是嗜血之人,即便大楚不迎战,他们亦会得寸进尺。”楚君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何恬田,“太后,本王知晓你是见不得将士们死伤,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想要守住大楚,就必定会有人牺牲。”
“或许有朝一日,本王亦会死在这战场上。”楚君湛唇角微勾,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若是能以本王的身躯为皇上守住大楚,也是值了。”
何恬田心中大为震惊,她怔怔的看着楚君湛,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同她先前以为的不一样。
能讲出这种话的人,必定是心怀天下之人。
其实从早些时候便可以看出,楚君湛对大楚的江山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对小皇帝的好是很纯粹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太过狭隘了。
心中的那层迷雾被拨开,何恬田第一次好好地打量了楚君湛,她心中微微悸动,轻笑一声:“是哀家狭隘了,将士们愿意上战场厮杀,是因为他们心怀国家,若是换作哀家,亦是愿意为了大楚拼命。”
楚君湛转头看向何恬田,她眸中的坚定触动了他的心。
经过与楚君湛的一番交谈,何恬田方才爆发的情绪已经收敛,她如今可以做的便是好好的治疗受伤的将士们。
而且,南疆的毒气还需要她去研究。
想到这里,何恬田称得上是满血复活,她嘴角上扬,同楚君湛说了一声,便匆匆出了帐子。
外头受伤的将士们可等不起。
不知不觉间,风向再次改变,察觉到这一点,何恬田面色微凛,下意识看想楚君湛。
楚君湛意识察觉到了这一点,命人将面部遮挡好,严阵以待。
经过方才一番治疗,受伤的将士们大部分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大夫们可以忙过来了,何恬田便不再忧心这里。
随着楚君湛一声令下,两军交战开始。
前线传来厮杀的声音,由于这次有了准备,战事不似先前那次那般严峻,两军似乎没有太大的差距。
趁两军势均力敌之际,何恬田在几个将士的护卫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漏网之鱼。
一个未曾裂开的毒气弹。
何恬田将其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拿布料包裹住,朝着后方撤去。
将毒气弹拿到手,何恬田倒也不急着研究,现在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研究,这种毒气需得在空旷的地方才能打开,否则很容易会被周边的人吸入。
天色渐晚,这场厮杀也随之结束,何恬田一直注意着前线的情况,见战事告一段落,她将毒气弹提在手中,出了帐子。
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是骑马来的,此时她牵着自己的马,看向等待着她的楚君湛:“王爷,你先行带兵回军营,哀家随后就来。”
楚君湛的视线落在何恬田手提着的布包上,微微皱眉:“不必,他们会自行回去,本王陪你一同回。”
见何恬田还想说什么,楚君湛直接打断:“万一耶律久依旧不死心,欲要将你掳到南疆,本王在的话他们便会收敛着。”
那段南疆之行并不好受,何恬田面色变了变,最终点了点头:“那便劳烦王爷了。”
两人结伴回到军营,何恬田翻身下马,视线在军营中环绕一圈,最终指了指角落空旷的地方:“王爷,待会儿让人在那处搭个帐子,哀家要研究这毒气,莫要让人靠近那处。”
“好。”楚君湛顺着何恬田的手看向那处,同驰予讲了几句,“依着太后的命令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