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遗言
这番话着实让何恬田难受的紧,她自穿越而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但是她却从未真正的履行过她的职责,她只觉着将小皇帝平平安安的养大便好,对黎民百姓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触。
如今从楚君湛的口中听到这般情深意重的话,何恬田便知她先前是大错特错,一是为她先前百般怀疑刁难楚君湛,二是为她没有尽到上位者身负的责任。
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此时军队已经出了军营,楚君湛作为主帅,自是不可落后,临走之时,他深深的看了何恬田一眼:“若是......务必要将皇上培养成一代明君。”
直到楚君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何恬田还没有晃过神来,她有些恍惚,脑海中不时地循环着楚君湛方才的那句话。
听起来真是像遗言。
此次征战,驰予及其余的副将尽数跟了出去,何恬田稍稍安心了些。
只是这场战事持续的时间甚久,大军是午时离开的,直到太阳落山,才回了军营。
何恬田听着外头传来响动,赶忙出了营帐,却见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护着楚君湛进了营帐,所过之地尽是血迹。
她顾不得其他,亦匆匆赶往楚君湛的营帐。
待她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充斥着血腥味,何恬田不由得喉间一哽,快步从副将们中间挤了过去。
楚君湛被安置于床榻上,仅仅回来了没有多久,那床榻上已经被血迹浸染,何恬田面色大变,连忙吩咐他们去准备医治所需要的东西。
之前受的伤好不容易长好,因为此次战事,伤口裂了开,除此之外,身上的其他地方皆有不少的伤痕。
这血迹便是那些伤口中流出来的,好在这血迹看着吓人,但是实际上却没有那般严重。
因着这么多副将聚集在这里很是碍事,何恬田便将他们尽数赶了出来,就连驰予也只能在外头等候着。
何恬田给楚君湛缝合伤口,一边使着针,一边自言自语:“你千万不可出事,皇帝还在宫里头等着你。”
不知怎得,何恬田说着说着竟冒出了泪花,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实际情况的确是如此。
这些时日,她本就对楚君湛的受伤很是自责愧疚,但是却一直无法发泄出来,如今趁着这个当头,总算是哭了出来。
给他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后半夜了,何恬田起身有些猛,脑袋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站稳,她敛眸走了出去。
大家今日出战皆是疲累,何恬田本以为外头已经没人守着,却没想到驰予竟然还在。
此时的驰予依旧穿着带血的盔甲,见何恬田出来,他抬起头走了过来,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看着她:“娘娘,王爷如何了?”
在驰予的忐忑的目光下,何恬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王爷没事了,只要好生养着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驰予自顾自地念叨了两句,紧接着眼眶泛红,“若是王爷当真为了救那顾震骁出事,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顾家灭了,好在王爷没出事。”
何恬田的眉尖微动,她抬眸看向驰予:“怎么回事?”
驰予吐出一口浊气:“今日那顾震骁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耶律久言,若是将军可以敌得过一百将士,便能够将顾震骁带回来。”
“那可是一百将士啊,南疆既然敢提出这等要求,选出的那一百将士定然不是省油的灯。”驰予的双拳紧握,狠狠咬牙,“我等皆劝王爷不要答应,但是王爷说顾震骁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南疆,就那般迎了上去。”
“顾震骁就一点表示也没有吗?”何恬田看着往日坚毅的驰予脸上布满泪痕,心中亦是愤恨不已,“所以他回来了?”
驰予嗤笑一声:“当时顾震骁晕了过去,对此丝毫不知,不过那耶律久还想要趁机对王爷下毒手,好在王爷最后还摆了他一道,拼死打伤了他,他估计是惧了,加上南疆的士兵被我方狠狠压制,元气大伤,这才灰溜溜地离去。”
想到顾震骁这人,驰予是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南疆人逃走之时,应当是顾不上他,将他扔在了战场上,便将他带回来了。”
何恬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却依旧不懂楚君湛所为,若是让顾震骁就这般死在南疆人的手上,岂不是更好吗?
如今为了救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反倒自己差些没了命,难不成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驰予的情绪已经好多了,此时看着颇为窘迫,何恬田倒也不挑破,她指了指里头:“你要进去看看王爷吗?”
“多谢娘娘。”驰予自是想的,他匆忙行了个礼,便进了营帐。
只是令何恬田诧异的是,仅仅过了几息,驰予便出来了,进去时的那股沉重的气息已经散去。
楚君湛如今的伤很重,何恬田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待着,便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脑袋抵着床睡去。
次日清晨,太阳光格外的耀眼,刺的何恬田的眼睛难受的很,她缓缓地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楚君湛。
不知是不是这阳光的原因,她觉得楚君湛的面色比昨日好多了。
给他唇上润了些水之后,何恬田便出了营帐。
驰予一早便在外头候着,见何恬田朝他招手,他赶忙过去:“娘娘。”
“你去将顾震骁唤过来。”何恬田面色冷淡的吩咐,却在驰予转身的瞬间,将他唤住,“让他来隔壁的营帐。”
“是。”驰予瞥了一眼那个明显小很多的帐子,没有多说,快步离去。
本身他也看不惯顾震骁,此次太后传召顾震骁,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震骁自打醒来就是蒙的,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耶律久冷眼看他的时候,醒来却已经回到了大楚军营。
这个认知让他甚是兴奋,不免想到之前楚君湛与何恬田百般阻挠他前去南疆讲和的事情,他烦躁的抓着头发。
这些日子受的苦头可谓是他这一辈子受的所有苦,若是重来一次,当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