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盛裴开了车门。
夙禾安瞥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却带到了一家餐厅。
这个餐厅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只是物是人非,在监狱那样的地方出来,对于食物的要求就是能够吃饱就可以了。
她看着盛裴,不知道这个人是无意,还是故意把她带到了这家餐厅,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盛裴是不喜欢吃辣的。
“我不饿。”
她并不想和盛裴一起吃饭,语气就十分冷淡。
“你不想要信了?”盛裴永远知道夙禾安的弱点在哪里,就这么一句话,夙禾安就无话可说,乖乖地下了车。
跟着盛裴往里走,还没进门,就闻到一阵辣味。
这种味道,对于喜爱吃辣的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但是向来不爱吃辣的盛裴下意识就皱了皱眉。
夙禾安觉得好笑。
不爱吃辣还非要来这家店,这个人真是找虐。
“盛总,您什么时候喜欢吃辣了?”
盛裴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夙禾安。
三年时间,夙禾安和他说话似乎都会带着这样的情绪:讥讽,厌恶。
“换一换口味,不行吗?”
“您付钱,随意。”夙禾安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晚上盛裴的反常,她就当是吃错药了。
盛裴不做声,走了进去。
门口的服务员显然是认识盛裴的,看见他进去都十分热情,一个个地叫着盛先生,然后领着他进了一个独立的包厢。
这个包厢夙禾安知道,据说是专门给他们的老板留的。那个时候夙禾安骄纵,很多次都要求在这个包厢吃饭,但是都被服务员坚定地拒绝了。因为这个包厢对他们老板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不能让给别人。
现在盛裴进了这个包厢,让夙禾安觉得惊讶。
似乎是看出夙禾安的疑惑,盛裴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餐厅我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
夙禾安心惊,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盛总什么时候对餐饮有兴趣了?”
盛世做的一直都是房地产以及新科技,从来没有涉足过餐饮业。所以,乍一听到盛裴竟然买下一家川菜馆,对她来说震撼还是挺大的。
“无聊。”
盛裴依旧是冷淡的反应。
那,夙禾安就当他是真的无聊了。
可能因为老板在这个包厢,所以上菜上的很快。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夙禾安没有动筷子,连带着盛裴夹菜的动作一顿,皱着眉看她:“不要挑食。”
“盛总,难道您不知道我喉咙受伤,再也不能吃辣了吗?”
看着眼前这些红红绿绿的菜,夙禾安的话语声,似是叹息,又像是嘲讽。
盛裴放下筷子,眼中神色变化,到了最后,却是看不出情绪的黝黑。
他直接按了呼叫铃,很快服务员就从外面进来,礼貌地询问他的需求。
“给这位小姐做一碗鸡丝粥。”
夙禾安想说不用了,但是服务员已经走了出去。
很快,又端上一碗鸡丝粥。
“喝粥。”
盛裴依旧是看着夙禾安,自己却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盛总,您这么看着我,我还怎么喝粥?”
夙禾安语气有些不耐烦。她总觉得盛裴跟转了性子一样,难道真的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当成她的长辈了?
盛裴低下头,自顾自地吃着眼前的菜。
这一顿饭,夙禾安吃的并不愉快,毕竟原本就是半强迫性质的。盛裴原本就是看不出情绪的人,走出餐厅的时候也是和往常一样冷着脸,但是夙禾安莫名就觉得这个人在生气。
她实在是想不到能让他生气的事情。
不能吃辣不是她的错,而她也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
“盛总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夙禾安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忘记说了。盛总,麻烦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有个什么消息都知会一声。”
“夙禾安。”
盛裴叫住她:“收手吧。”
夙禾安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盛裴:“盛总,不知道您说的收手,是什么意思?”
“离开京都,我会给你钱。”盛裴还是那样的话。
给钱,永远都是给钱。
从一开始,盛裴就想用钱把她打发得远远的。分明是恩断义绝了,夙禾安的心里还是涌上一阵惆怅和感伤。
“不用了,我不缺钱。”夙禾安看着盛裴,勾着嘴笑,“盛总,我记得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进行了很多遍。但是我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就不会再下去了。您还是死了劝我的心吧。”
这次,夙禾安速度倒是快。没等盛裴反应过来,已经叫了一辆车,关门就走了。
司机的车性很好,一路上行驶得平稳。
夙禾安到家也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她按照着往常的样子卸妆,精致的妆容卸下,镜子里的女人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憔悴。
夙禾安有些厌恶镜子里的那个人,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压在身上,着实也是累得发慌。
她转过身,慢慢梳理最近发生的一切。
说到底,她的初衷就是为了那个项目,却没想到项目一开始就碰到了刘大拿的问题。而刘芳,却把她带到了王家的恩怨之中。
如今,她已经无法独善其身,所以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京都能凭一己之力和王家抗衡的,只有盛世。她不可能去找盛裴,所能做的,也就是从王家内部开始深入。
她深吸了口气,想到的却是盛裴口中父亲的那一封信。
当年的事情她并不清楚,问过温念绮,可是那个女人只愿意享受当前的富贵,面对过去却是绝口不提。
夙明远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也只是当年夙明远所居的位置。
而盛裴,她更是不会去问。
像他这样的人,话说的都是半真半假,而夙禾安也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她梳洗出来,擦着头发走到安娜的房间。
晚上安娜没有回来,估计又是出去玩。
夙禾安倒是有些羡慕安娜,除了日常要处理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自己,却被那么多事情压着。
这一晚,夙禾安睡得不踏实。
过去的场景,那些经历的故事,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梦境中放映,让她烦不胜扰。可偏偏,因为身体的疲乏怎么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