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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怨鹤发卷土来(二)

菩提 瞬间 7444 2024-10-18 13:50

  

  黄杏杏咧嘴笑:“蒲和衣,你果然不简单,这都瞒不住你,一下能认出我来。”她一把揭下面具,露出之前那妖媚的脸。

  蒲景年瞠目结舌:“你,你到底有几张脸啊?”

  黄杏杏睥睨着他,冷冷说:“我当然只有一张脸,可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至于毁了容,好在我后来靠了一些法子,才变成如今这样子。”

  蒲和衣面色冷厉:“你那拐杖不是寻常之物,你从何得来?离开迟生后,你遇到了什么?”

  黄杏杏没有回答蒲和衣的话,反而冷笑说:“这要紧吗?反正,我这次来,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你们谁也无法阻止我。”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屈指成爪,飞扑了过来。

  “姐姐,小心!”蒲景年一声呼喊,一个旋身就到了蒲和衣的身前,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口中念着诀。

  桃木剑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黄杏杏的手指被金光刺到,身子一翻,落到地面,另一手捂着伤口,看蒲景年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杀父仇人。

  蒲景年道:“姐姐,你看到了吧,我也会法术了!”

  蒲和衣淡淡一笑,正要说,忽然间黄杏杏手往袖口掏什么,神色一变:“当心!”她将锡杖对着地面重重一敲,祭出一个结界,蒲氏一家人都在结界内。

  黄杏杏冷笑,丢出一个炸药似的东西,只听“嘣”的一声,炸出一团血雾,四下扩散,肃杀之气弥漫在周围。蒲父惊魂未定,看了看猩红色的四周:“这、这是怎么回事?”

  蒲景年大惊:“姐姐,这是什么?”

  蒲和衣需要撑着结界,咬紧牙,心里默念咒诀,冷汗涔涔从额头上沁出。

  黄杏杏大笑:“蒲和衣,凭你有法宝又如何,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你保得了你的家人,护得了这一庄子的人吗?”

  蒲父听了,大急:“哎呀,这雾越来越大了,别的人家可怎么办啊?”

  蒲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我们现在自己都身涉险地,你还有心思想着别人?这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

  蒲和衣喃喃念咒,最后道一声“破”,金色的结界四下一扩,凭空爆破开,化作无数金光挥扫,将血雾冲得干干净净。

  蒲父喜形于色:“还是和衣厉害啊。”

  黄杏杏脸色大变,面上现出一抹阴毒,她恨不得将神秘人交给自己的所有法宝通通用上,不为别的,只想置蒲和衣于死地。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对蒲和衣的敌意那么大,或许蒲和衣曾是迟生名义上的未婚妻,或许蒲老庄是她灾难开始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厌恶。她自是忌惮蒲和衣手中的法器,可神秘人给自己的法宝不少也不弱,两个若是相较起来,还不一定那么早判断出谁输谁赢呢。

  黄杏杏在暗地里思量,脑门却听到一阵声音:“你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还不快点滚过来!”

  黄杏杏身子一震,那个人知道她在做什么,还传音给她。

  由于这传音只能传给一个人,因此蒲和衣他们自然没有听见。黄杏杏暗暗咬牙,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办完了事,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至少,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神秘人,似乎和蒲和衣一样棘手。但是这个人,耐心有限,比蒲和衣更不好说话。

  “臭婆娘,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蒲景年抬起手掌,正打算来个雷电符,给黄杏杏烫个新发型,就见对方冷冷一笑:“我还有事,没工夫和你们玩了。”说着,丢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炸出一团黑雾。

  众人皆惊,蒲景年慌忙要去拉蒲和衣:“姐姐!”只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人就不见了。不仅如此,爹娘也没了身影,偌大的地方,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蒲和衣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明明在蒲老庄的大院,怎么又回到了岸边?抬头一望,皓月高挂在半空,小若银盘,映照得海水都变得虚幻缥缈,堪比银河。万千的星辉洒在水面上,荧光闪闪。

  倏然,万籁俱静,好像就她一个人。

  这里,莫非是海市蜃楼?

  蒲和衣狠狠一掐自己的胳膊,疼,不是做梦。那这些呢?她尝试着触碰旁边的一棵树,居然摸到了实体!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幻象?”蒲和衣暗暗纳罕。

  但凡幻象,通常是像之前在抽丝洞的阵法那儿遇到的,会看到些千奇百怪的事物,但不管是什么,都摸不到实体,只有一片虚无。

  眼下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设下这幻象的人法力高深,达到了造物的程度;二.这不是幻象,本就是现实。

  但这怎么可能呢?黄杏杏又是怎么做到的?

  蒲和衣蹲下身,逐渐陷入深思。自她回家见到黄杏杏起,这事儿就不对劲。黄杏杏居然可以像画皮一样变换容貌,还妄图勾引她父亲,记得之前黄杏杏和迟生可是形影不离、恩爱非常,就差插上翅膀比翼飞翔了,怎么如今变成这模样,到底是什么经历,把一个少女逼成这样?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黄杏杏背后一定另有其人。”这背后之人,应该给了黄杏杏什么法器,类似于遆重合的符纸之类的,制造出幻象。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眼下唯一要紧的是,从这幻象里出去。

  一想到爹娘和蒲景年不知情况如何,蒲和衣心里就发堵。她任由这满月清辉,海潮翻涌,盘膝坐下,右手捻着佛珠,喃喃念道:“观自在菩萨……”

  听说嗔剑即将出世,遆重合和其他仙官一样接到通知,急忙准备好仙器,打算赶往青裳山。他路过遇到了相宜仙子,双方打了问讯,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而相宜仙子忽然顿住脚步,说道:“到源仙君。”

  遆重合一愣,刹住了脚。

  相宜仙子道:“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的预言?”

  “预言?”

  相宜仙子闭上眼:“关于魔骨舍利的预言。”

  “哦,可是魔骨舍利不是已经三百年没有下落了吗?”

  相宜仙子睁开眼,眸中是一片清明:“以前是这样,可如今不同——现在已经有魔骨舍利的线索了。”

  “什么?”遆重合心一紧。

  相宜仙子认真地看他,注意捕捉遆重合神色中的每个细节,指尖紧紧攥着衣服:“仙君,虽然三百年前佛祖言魔骨舍利的下落不可说,可这些年司命星君费了不少心思,制作了一面神奇的循环镜,这循环镜有能查到万物因果,只要利用此物,就能找到魔骨舍利。前不久,循环镜放出光芒,照出这样一幅画面:那另一枚舍利子竟然已经投胎转世了,约莫是在十六年前。”

  遆重合目光闪了闪。

  相宜仙子脸色微变,又说:“仙君,此事十分要紧,魔骨舍利日后将会危害六界苍生,我们务必要在她还没有发展势力前就将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惜循环镜每隔半个月才能使用一次,上次还未查清楚下落,就没了下文。仙君,这几日司命星君会仔细守着镜子,待彻底找出魔骨舍利的所在,我们便会将消息告知仙帝,你也及时做好准备,到时一定要消灭魔骨舍利。”

  “你们既然查到了魔骨舍利下落,为何不直接告诉仙帝,反而先告诉我?”遆重合问道。

  自然是想探探你的口风,相宜仙子心道。她当然恨不得第一时间告诉仙帝好邀功,可是又怕因为此事而遭到遆重合的厌弃,所以先来试探遆重合一番。她当然不会直接告诉遆重合关于蒲和衣可能就是魔骨舍利的真相,不然,一则循环镜此刻用不了,她拿不出证据,二则可能刺激到遆重合下界找蒲和衣探明真相,那她不是又给了这两人相处的机会?她才不会把这么大的便宜让给蒲和衣。

  相宜仙子勉强一笑:“自然因为预言上说,战败并毁灭魔骨舍利的,是佛心舍利啊。况且这事还没有彻底查清楚,贸然告诉仙帝,只怕不太妥当,倒不如等消息充足了,再告诉不迟。”

  遆重合有些不忍:“那魔骨舍利也没造下什么杀孽,凡间也没有动静,就这样因为一个口头说说的预言,而毁灭一个生命,只怕不好吧?”

  相宜仙子面色一沉,冷言道:“仙君,你怎知她日后不会为祸六界?预言就是预言,总有实现的一天,现在不会,可不能保证将来不会。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拿天下千万人为赌。”说着,她美丽的眼中迸射出一抹寒光,如一根针,要刺进人的心里。

  遆重合很不适应,避开了这目光,只含糊应了声,就拱手向她告辞而去。

  相宜仙子含恨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气得攥紧拳头咯咯作响。

  另一边,黄杏杏气喘吁吁上了青裳山的山顶,见面前伫立着一个红色斗篷的人,便走上前,说:“喂,你之前说的什么法阵,在哪里啊?”

  那人转过身,兜帽将她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声音沉闷中藏了分隐隐的激动:“就在这。”她没计较黄杏杏在蒲家闹事,脚底一划,居然凭空现出一个法阵,转眼间,黄杏杏只觉头晕眼花,脚下的地面似乎在震动,她揉揉眼睛,望了下方,差点惊掉下巴——不是她的错觉,整座山都在往上移动,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山顶原呈原形,此刻黄杏杏站立的对面,居然凭空长出了一个高高的丘壑,那里还有一个洞,洞口流动着紫红色的光晕,挟有一股肃冷的气流。

  那个人嘴里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然后对着黄杏杏一喝:“还不站到阵法中央去!”

  “哦!”黄杏杏心里怕得很,担心出什么岔子,可她更害怕那个人,不敢违背对方的命令。她战战兢兢地站到了阵法中央,阵法快速转动,旋出刺眼的光。

  那人厉声命令道:“黄杏杏,现在我说一句,你就跟着说一句,不准多说一个字,也不准少说,若是这阵法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要完蛋!”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让我活着。”黄杏杏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后悔答应那人做事。如果她在之前恢复了容貌就适可而止,不再贪心变得倾城倾国,是不是就不用面对眼下这玩意儿了?

  可是她现在不敢说出口,那个人浑身都透着阴暗肃杀之气,只怕一旦反悔,性命就危矣。

  那人大声道:“母家令足食(1)。”

  “母家令足食。”黄杏杏硬着头皮跟着说。

  “父族使安生。”

  “父族使安生。”黄杏杏心里很没底,干巴巴的说。

  “睦党可谓孝,能之惟晏婴。”

  “睦党可谓孝,能之惟晏婴。”黄杏杏念完了这一句,脚底的阵法就打出一道光,正中那洞口,洞口的光霎时消散。

  黄杏杏瞠目结舌。

  刚才她念的是《晏子》里的内容,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首诗怎么和阵法联系了起来。只听旁边那人低声,似乎在自言自语:“孝能感天,也唯有孝,能破解这咒法了。”

  “你说什么?”黄杏杏疑惑地问道。

  那人不答,直说:“你往那洞走几步试试。”

  黄杏杏大骇:“这怎么行,万一有危险我怎么办?”

  那人冷冷道:“我说了,只会改变你的容貌,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生命危险,难道你对你现在的容貌没什么看法了吗?”

  “我、我……”黄杏杏犹豫道,脸上一阵阵发麻,“我觉得我现在长得已经够好了,突然之间好像很满足,觉得再提升也没什么用,没必要再做一些了。”

  那人声音似是一沉,隐带威胁的冷意:“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为我办事了?”

  “不是的,我只是……突然感觉到很累,自己大半年走遍许多地方,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半个月前,你叫我干那种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之间不想这么下去了。”黄杏杏低低道。

  那人说:“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这洞口有奇寒之毒,饶是妖族,进去都够呛,所以才让你采集十个男子的纯阳之气,以备来抵御这阴冷的毒气。而纯阳之气,最是身强体壮的男子拥有居多,傍晚又是阳气最强盛之时,偏偏你不争气,还想多采几个,这也罢了,居然还被人给发现了,若非时间紧迫,再有那些胡搅蛮缠的人捣乱,你以为我至于现在大半夜让你来这吗?我是怕耽误了这些,预言就不准了……”

  “什么预言?”黄杏杏一头雾水。

  “与你无关!我只问你,你是进还是不进去。”那人冷声道。

  黄杏杏心底蔓延出一股寒意,好像自己不答应,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般。想起之前那人赐给自己的法宝,本人都有这许多,那自己所拥有的,只怕还不是对方的对手。黄杏杏咬咬牙:“好吧,我进去。”

  “还有,”那人叮嘱道,“你进去后可能会见到幻象,不论你看到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用当真,那些都是假的,是想要阻碍你成功的陷阱。”

  黄杏杏暗暗一惊,口中道:“我知道了。”她颤抖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向洞口,先伸手进去,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整个人迈步进去。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洞内情景,就觉眼前一花,景物忽然发生了变化。

  这般进去,谁知来到一片山花烂漫之地。隔着重重花海,一个人影逐渐显现。

  身长八尺,容貌平淡无奇,混在人群里不容易辨认,眉眼不端,眼角微斜。曾经,他们情投意合,犹记得昔日,她咬着手帕,妩媚而笑:“迟生,你的名字,是‘今夜约,太迟生’吗?”而他也被她的样子,弄得抓耳挠腮,心动神迷。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哪能回到从前的日子?

  黄杏杏满眼错愕,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迟生?”

  “你为何来此?”迟生离她有点远,可她能仍感觉到他垂睫的面情。

  心里还在怪他当初丢下自己,这半年也曾想过再见到他的场景,没想到此刻见面,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黄杏杏心头升起怒火,一下盖过了原先的疑虑和恐惧,她对眼前人大吼道:“我为何会到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她眼中射着冰冷的光,“当初要不是你花言巧语哄骗我离家,一路上我也不会遭那么多罪,要不是你贪财薄情,我的脸何至于毁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恢复我的容貌,吃下了多少恶心的东西,什么烂果子,什么草根,都没放过!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迟生没有感情地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黄杏杏此刻被突然出现的迟生刺激着,理智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忘了去想为什么迟生会在这洞内,也忘了去思考这是不是幻象,情绪崩溃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每次我信了你都没好事,你要骗我几次?迟生,我不会再上当了,我的心里早已没了你的位置,现在我只想要更好的生活。可笑年少无知,被你所骗。你丢下我,我还不要你呢!你打量我真稀罕你,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么好骗的黄杏杏?那你真是错了主意,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飘到天涯海角也不怕,我告诉你,我怕!一穷二白的臭小子,等着我来扶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迟生满面慈悲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里不是出路,快点回去吧!”

  “不,我离成功还差最后一步了,说什么也不走!”黄杏杏大喊道。

  迟生带着怜悯的目光,身影却渐渐向后平移退去,黄杏杏一惊,睁大眼,这周围哪有什么花海?分明只有黑漆漆的石壁,正前方好像有一道黑紫色的光,依稀是一把剑的模样,周身缠绕着可怖的黑气。

  “啊啊啊!”黄杏杏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刺痛,只见她原本光滑如绸缎的肌肤突然间变得有如松树皮一样粗糙,部分死皮脱落,还有的不脱半吊在表面上,她痛得在地上蜷曲发抖,手指逐渐变成古铜色,身体臃肿,衣衫撑不住这膨胀的身躯,开始破裂,一张漂亮的脸霎时间变得丑陋不堪,发丝凌乱,比之前的老妪模样还要可怕几分。

  如果此刻黄杏杏能照镜子,一定会惊讶得发现,这模样,居然和之前她和迟生在槐树下挖出的喷水尸怪一般无二!

  那人在洞外喊道:“你还傻站在那干嘛,快去拔剑!”

  黄杏杏哭道:“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浑身乏力,我这是怎么了?”她艰难地站起身,没走几步路就体力枯竭似的,软倒在地,她两只手拼命朝前爬,在那把剑的前面,还有一条暗暗的水流,黄杏杏往那水流一照,失声尖叫

  “不,这不是我!”黄杏杏声嘶力竭,满眼噙着泪,不住摇头,“我不要变成这样,我要变回去,你骗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变美,反而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不要再变美了,只想变回原样。”

  洞外一阵沉默,没有声音,不知道那人是否离开了。

  黄杏杏心里没底,一想到这个可能,更加害怕起来。她再也不要在这古怪的地方呆了,她要回去!黄杏杏努力爬起身,慢慢朝回爬去,谁知脚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石头滚啊滚,掉入了黑水中,溅出一点水花。而那被黑气缠绕的剑似乎感觉到送上门的食物要走似的,那黑气陡然凭空升起了半人高,如一只巨手将黄杏杏笼罩。

  “啊,不要!”黄杏杏的嗓音真的沙哑了,她没有比此刻更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容貌不珍惜,一心想变得更漂亮?无非是吸引更多的异性,以此让自己更有信心,可是如今的一切将她的梦想打垮,她恨不得从没有发生过。若不是贪心,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那人之前给自己的法器,虽然重要的拐杖被蒲和衣摧毁,但好在还剩下一样。这法器与别个不同,夜晚合拢,早晨开放,算算时辰,现在这个工夫,应该已经清晨了吧?黄杏杏抱着侥幸的心理,在黑暗与刺痛席卷来时,掏出最后一样法宝——一朵优钵罗花。

  优钵罗花碧绿的根茎在洞中荧荧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六片叶子迅速舒展,九瓣青莲徐徐开放,溢出奇异的香味。

  黄杏杏赌对了,现在正是清晨,熹微照亮了青裳山,而洞内的黑暗也被优钵罗花的光芒给冲散。剑身大怒,黑气汹涌滚来,而优钵罗花绽放的光彩狭小至极,却刚好护住了黄杏杏,留得一寸光明。

  担心优钵罗花坚持不了多久,黄杏杏丢下花就要离开。可惜优钵罗花的光不会移动,那一部分黑气冲向黄杏杏。

  “嘣!”黄杏杏被那股强势的黑气撞到石壁上,犹如断线的纸鸢慢慢滑下,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仿佛被撞得颠倒了位置,一口血含不住,当场喷了出来。

  剑闪烁着阴暗的光,黑气源源不断,刹那就吞没了优钵罗花。黄杏杏拼死爬出了洞外,在看到那红色的斗篷时,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晕了过去。

  那人走上前,只在洞外望一眼,道:“时间刚刚好。”

  (1)出自《晏子·母家令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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