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许芷宜的目标是谁,怂恿她动手的那个幕后之人都罪不可恕。
慕容尧沉吟片刻,“阿玄。”
许砚浓郁猝的点点头:“八成是他。”
所有的计划都已经上了正轨,没什么可担心的,偏偏阿玄就成了她所有计划中的漏洞,还挟持了她百般寻找的阴阳先生。
最令她忐忑的是,如今阿玄自身难保,逃命途中那位先生变成了累赘,而阿玄又绝不会那么大方的直接将那位先生放回来给他们,那不是他的作风。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答案——
“尧尧,让你的手下加快动作,不管阿玄是不是能抓到,先保他手里的那位阴阳先生!”
十指因为惊慌失措,紧紧地抓着慕容尧的手臂,失控的力度,让慕容尧眉头微动:“那是谁?”
据他所知,许砚浓和那位先生从未见过面,可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的一定要见他,还几次三番的勒令黄涂他们一定要保那人的平安?
许砚浓眼神闪烁,她万万不能对慕容尧说实话,“是...他是无辜的,本就是被我们无辜牵连进来的,自然不该被害。”
人命关天的说法,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可信,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慕容尧攥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眸:“砚浓,我不希望你对我撒谎。”
即便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想要一个巧心编织的谎话。
许砚浓点点头:“我发誓,等...等所有事都结束后,我都不会再对你说一句谎话。”
这是她留给他和孩子的最后一个谎言。
第二日,清早起床,慕容尧将将搂着许砚浓的肩膀坐到餐桌旁,苦心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许砚浓多吃些东西,少一些胡思乱想。
门外便传来了阵阵乌鸦的惨叫。
许砚浓心里咯噔一声,梁诗雨的丧事都办完了,为什么偏偏今早有了乌鸦?
慕容尧见她脸色不好,忙叫来下人,吩咐他们立即将树梢房檐上的乌鸦都轰走,许砚浓闻言按住了他的手,道:“算了,万物皆有灵,由它们去吧!”
饭菜上齐了,林若绾才姗姗来迟,她的脸色一如许砚浓,惨白中透着一丝惊慌,很明显也被门口的乌鸦吓到了。
林若芷安慰他们说:“行了,这喜鹊在咱们家枝头上叫了几年呢,可也没见着什么大喜事不是?几只黑乌鸦,那也代表不了什么,都坐下吃饭,不准再想了。”
说罢,她朝着林若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消停些,别再吓唬许砚浓了。
林若绾惴惴不安的攥着手绢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有接收到林若芷的暗示。
吃过饭,慕容尧就要出门,眼神犹疑不定的林若绾突然叫住他,道:“尧尧,你、你来一下。”
她招招手,看了看许砚浓,便带着他们进了屋,将林若芷关在了门外。
林若芷被她给气笑了:“整日里神神秘秘的...”
“姨母,可是发生了什么?”
林若绾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慕容尧定睛一看,竟然一个指盖大小的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若是还想要那位阴阳先生,便只身来此。”
有字样的背面,画了一副地图。
慕容尧对那副地图没有什么印象,许砚浓却是一眼便认出了图上的地址。
“这是哪里?”林若绾问。
慕容尧将纸条撕了个粉碎,“还能是哪里,必然是他的藏身之地。”
怪不得他的人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踪迹,没想到他竟然藏在这么偏僻的民居中。
他抬腿便要走,许砚浓一把将他拦下:“你要做什么?”
慕容尧勾了勾唇角,阴翳的说道:“自然是,找到他,杀了他。”
这个人折磨他和砚浓多久,他就有多么痛恨他。
许砚浓急道:“不行,他手里有人质,你若是想要动手,必须先把那位先生救下来!”
话音落下,慕容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究竟是不舍得他,还是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许砚浓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词也有用到她身上的一天。
“好,我可以大费周章的先去救人,但是我要一个理由,别拿什么无辜之人的荒唐理由来糊弄我,三岁小孩儿都不会信的。”
理由,她有的是,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说的。
慕容尧眼神似冰,尖锐的视线中藏着无数的谴责,无数的未尽之言,句句铿锵,句句毒辣,可那些话,他最终一个字都没能吐出口。
不是信她,而是不舍得。
甩开许砚浓的钳制,慕容尧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若绾将摇摇欲坠的许砚浓扶住,问的却是搅乱了她所有计划的罪魁祸首:“砚浓,尧尧要做什么?”
许砚浓心凉如水:“你不是听到了吗?”
自作孽不可活,阿玄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直接走到了绝路上,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和旁人无关,可他为什么临上路,还要拽一个垫背的?
不行,她决不能让先生死在阿玄的手里,不然她的尧尧又还有谁来拯救?
她三两步跑到床边,从床头的枕头下取出两把手枪,仔细的检查过弹夹后,便抬腿要走,林若绾一把拽住她:“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怀着孕呢?”
怀孕不到三月,连胎都还没坐稳,哪里能做这种危险的事?
许砚浓停下脚步,摸了摸肚子,“母亲,我不会冒险的。”
她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苦难都经受的住,可也不会带着孩子去冒险。
她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林若绾才不会相信,正要再劝说几句,许砚浓已经挣开她的手指,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若绾急急忙忙的追出来,她年龄大了,腿脚本来就没有年轻人快,出来时早已瞧不见许砚浓的身影了。
“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
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的林若芷笑问。
林若绾横她一眼:“你有没有瞧见砚浓往哪个方向去了?”
林若芷摇摇头:“怎么了?”